“随你心意。”
……
终究寒意归虚幻,煦日从来暖人心。
春去夏至,海上多雷雨。
这一日,张崇把引雷阵收起,顶着大雨回了别府。
别府弟子见的次数多了,晓得张崇常借天雷之力修炼法术,故也是见怪不怪。
可惜的是张崇常去的那个山头,接连被小九和张崇频繁眷顾,如今已被雷霆摧残的不成样子,遍地狼藉。
好在也不是什么灵山宝地,不过赤沙岛中央山脉里头一座寻常山峰而已,没有人会为这个来寻张崇的麻烦。
回到屋内,张崇与小九打了声招呼,叫她别来打搅。
坐到床上,往屋内各处拍了几张灵符作为警示,只见光华一闪,张崇便已消失不见。
金碧桃下,魏茵已然等着了。
“张大教习,你这宗内地位越做越低,如今在教习里头都排到最末去了,怎么还这么大谱,叫我好等。”
张崇心情正好,解释到:“我今日想把最后一道水行神雷凝炼出来,耽误了点时间。”
“你已是想好了?不是说真元涌入识海,神识承载起来很吃力吗?”
“这个无妨,小九这几个月修炼下来,除开有些嗜睡,旁的也没有什么异状。倒是她法力深厚,已不下炼气九层的修士。”
“可怜我的小九妹妹,全是丹药堆起来的修为,风一吹就倒,如何筑基得了。”
“五灵根资质,有望筑基就算不错了。”
魏茵拿了一套杵臼出来,道:“这是你要的东西,拿给林小子慢慢捣吧。你对这个炼气毛头倒是上心。”
“此子颇有几分悟性,我与他讲了些气机感悟,他修为虽低,脑子却不笨。我不过顺嘴一提,他还真给我寻了两门瞳术来,虽然只有名字,但总算晓得来路。所谓投桃报李,我自然要关照关照他。”
“说得这么好,哪天我去黎南把他捉来,给我做炼器童子,打打下手。”
“随你随你,只要你不怕被章长老捉去炼真灵丹就好。”
魏茵龇牙。
“魏茵啊,如今开辟丹田之法已证无误,我对往后如何修炼也有了定计,气机一道也大有可图,正是一片光明之时,就是有件事非得你相助不可。”
魏茵扣扣耳朵,“且说来一听吧。”
张崇拍拍乾坤袋,“我眼下一颗灵石都掏不出来了,你明白吧?”
魏茵眼神飘忽起来,厉声道:“叫你坐吃山空,自己想法子去!未必还要我养你吗?”
张崇也是没有求人的样子,反呛:“我是借!你筑基宴的时候,我送你那么大一块上品灵石,你先切几颗给我用用,回头还你一块更大的就是了。”
魏茵眼睛不晓得在看哪里,反正是不在张崇身上。
“我那么大个洞府,置办全是花的胡老头的灵石,你那一块早被他抢走了,说是怕我乱花,先保管着。”
“那我从海渊城搞的那些灵材呢,数目不少,不乏珍贵的二阶宝物,总不会都耗光了吧。”
“这个……你是知道的,我虽然天赋异禀,但那是在阵道上。炼器一道上天赋稍稍差了一丝,免不得就要多付出一些成本。”
张崇无语。
“哎呀,虽然失败的多,但是炼成的也不少,回头送你几套阵盘,你拿去卖了应应急。”
“你又不是没带乾坤袋,怎么还要回头再给?”
“哈哈”,魏茵不住挠头,“我回去整理整理,整理整理。”
秘境空间不宜久留,张崇身形一闪,来到外间。
各处警示灵符安然无恙。
魏茵多半是靠不住的,而且找她只能解一时之急,欲求长久之计还得是靠自己。
他想到,自己的年俸是一千灵石加一千功数,做教习还另有千余灵石。纵然其他教习年末能拿的灵石比他多出不少,但只怕也不太够用。
却不晓得他们有什么门路没有,合该去打听打听。
待到月中讲法的时候,张崇走到路上,见林克己正与一同门并行,遂悄悄探出神识去,光明正大的偷听一下。
便听林克己身旁小童道:“林师兄,这个张教习在你嘴里怎么和别人说的不一样?不是说这一位没什么本事,没几个人去听他讲法吗?”
可怜这小娃初入修仙界,不晓得人心险恶,此时正有人在偷听嘞。
林克己:“你才入门,不晓得张教习其实是个好人。本事大小我看不出来,但肯定是教习里头最有耐心的,很好说话。其他教习虽然去听的多,但都是奔着功法、技艺去的,讲法一结束,你还找的见那些教习么?”
“有耐心?我听说张教习只讲法术,要是问别的,他立马就赶人。”
“柏师弟啊,你不要听别人胡说。我前番去炼器室寻方教习,他丢给我一块褐铁就把我赶走了,喊我磨成粉后再去找他,也不说怎么磨。上个月我拿着去问张教习,他就说今天给我解答。”
“你问他炼器,他不赶你走吗?”
“你只要像我一样每天都去讲法殿捧场,保证不会赶你走。”
“师兄每天都来吗?”
“这是自然,不管是哪位教习,我都是天天去听的。”
“师兄都不用回家里的吗?”
“我母亲就住在城里,她常来看我。”
二童说话间便到了讲法殿,又等了一会儿,张崇走入殿来。
方一坐定,柏小童便上来见礼,言到:“弟子柏春晓见过教习,族叔叫我先行代问安好,他改日再亲自来拜会。”
“柏家子弟,你族叔可是柏冬来?”
“是的。”
张崇打量了他两眼,柏小子怯怯地低着头。
像样的见面礼是拿不出了,只有小九当初吃剩下的两瓶聚气丹,张崇摸了一瓶出来,送给柏春晓。
而后又取了杵臼,交给林克己。
“你那褐铁要磨成粉末有两个法子,一个是用炼器炉炼成铁水,以法力打散,风一吹就成了粉末;另一个便是如捣药一般把褐铁捣碎。这是个笨办法,你若要试,这套杵臼借给你,用完再还回来。”
林克己谢过,收了法器。
闲话暂歇,张崇看了看殿内的四名弟子,道:“上月有个求教火雷法术的弟子,我叫他这月再来,今日却不见他。”
一弟子答:“他月初的时候离开赤沙岛,失踪好些天了。”
“我观它当日行止,是个性急之人,本待今天传授他一道明烛驱芒之术,可惜。你四人修为不够,不能修炼,就当作长长见识好了。”
张崇伸出一根手指,指尖跃出一缕细小电芒,他再屈指一弹,电芒飞出,撞到殿内柱子上消失不见。
“此一变化耗用法力极少,电芒只能拿来点蜡烛用。”
随后他又在掌心聚出一团真元,五指一抓,攥一把电芒在手,如撒豆子般抛洒出去。
电芒四散,都是长不过寸许的电弧,撞到墙壁、柱子上,到处都是,噼里啪啦的响了一阵,却全无威力可言。
“这一变化可用以试探情况,分辨危险。修仙界危机四伏,万不可莽撞行事,你们修为尚浅,没事也少出别府。法术也并非只有攻伐之术,只要能善于用之,皆为可为护道手段。”
“我不知此术创自何人之手,自己揣度下来,觉得此法术也有叫人常明烛火,破除黑暗、看见真实之意。”
几个弟子修为太低,张崇便少讲些修炼之法,多说些道理。有些心得他也是记录下来,以备不时。
一道法术讲了大半个时辰,张崇也没有其它准备,便叫众弟子散去,各回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