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问,您有没有见过这么高一个姑娘,眼睛大大的,脸很小,眼睛下面有一颗痣,穿一身蓝色粗布的衣裳,您见过么”
“没有没有”
“麻烦您,您见过一个姑娘么个子这么高,说话声音特别好听,眼睛很大”
“没”
这个拄着拐杖的少年,见人便问。
失望的表情在他的脸上越放越大,焦急的他眉头皱的紧紧的,眼睛里竟是闪着晶莹。
一瞬间,苏钰呆着了。
就在她想转身洒脱离开时,她看见了那个少年,那个她来到这个世上,第一眼看到的少年。
他的眼睛那么纯净,清澈,他没有别的任何想法,唯一想法就是怎么对她好。
心中涌动着一股温暖。
从小是孤儿的她,外表总是冷冷的,可心里却承受不住这样的温暖。
只这么一个瞬间,苏钰便改变刚刚险些要下的决定。
她本想逃出城去,自此海阔天空,如今,怕是不能走了。
这里有对她好的人,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已经有了割舍不下的责任。
马车从秋生的身边驶过,苏钰却不敢喊出声。
“公子请喝茶”
侍女见识过苏钰的脾气,伺候的格外小心。
“嗯”
忽然听到,车厢里哗啦一声,茶碗打碎的声音。
紧接着便听到有人训斥,“怎么端茶的”
侍女没有搭腔,只是嘤嘤的哭着。
“出去出去,别碍了本公子的眼”苏钰粗着声音呵斥道。
外面赶车的人转头问里面,“公子有什么吩咐”
“毛手毛脚的差点儿把本公子烫了,让这丫头下去推车”苏钰下令。
那侍女低头抹眼泪下了车。
“别哭了,忍忍就过去了,公子让你推车,你就到后面推车吧”
那侍女哭的更委屈,甩甩哒哒的往车位走去。
“公子,您坐稳了,咱们继续赶路了”
马车再次启程,而这会子,马车后面推车的侍女,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金莱第一楼刚刚关了门,钱顺刚走到后院,便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谁啊”
“钱伯,这么早关门,生意不做了”外面人打趣的问道。
钱顺一听便知是谁,急忙开门,“是玉姑你,你”
苏钰扑哧一乐,“钱伯,换了身衣裳,就认不出我了”
钱顺一拍脑门,呵呵笑了起来,“玉姑娘,你怎么这幅打扮,还有这脸”
虽然脸有变化,可像这样说话的女子,钱顺只认识苏钰这么一个,只是这一身打扮,怎么看起来那么眼熟呢尤其是这张脸,好像在那里见过。
“说来话长”
苏钰径直进了正厅,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不知为何,她在这第一楼总有一种放松的感觉,可能是和秦子恒话语投机,从心里已经把他当做了朋友。
她这种大咧咧的性格,一旦认准了是朋友,就不弄太多的矫情了。
“钱伯,刚刚看到马厩里有一匹黑马,是你们东家的”苏钰突然对刚刚看到的马有些好奇,总觉得是在哪里见过。
那黑马又高又壮,黝黑的毛月色下也泛着油亮亮的光泽,一看便是千金难买的良驹。
“回玉姑娘,这马是东家朋友的”钱顺在苏钰身后热心解答。
“朋友”
忽然想起昨日那只黑狐狸,也是在第一楼,该不会那黑狐狸和秦子恒是朋友吧
这玩笑就开大了
“钱伯”
“玉姑娘”
苏钰竟不知和钱掌柜还有如此默契的时候。
此刻两个人的脸上都是一副疑惑不解的表情,简直一模一样
两人均是一愣,钱顺先开口,“玉姑娘您先说”
“呃”
苏钰一下语塞,昨日她拿着鸡毛当令箭出来演的那么一出,钱顺也是看见的,该不会认出她了吧
“玉姑娘可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咳咳钱伯,有饭么我饿了”
钱顺:
“钱伯”
“哦,有有,您稍等,我去给您拿”
钱顺急忙答应着,转身往外走。
三步一回头的看了又看,玉姑娘与昨晚那小公子
像,真像
嘭
压根没注意看路的钱顺一下撞到了门框上。
“钱伯,您没事儿吧”
“没事没事”钱顺老脸一红。
“哦哦,没事哈没事就好,咱们都相安无事最好”苏钰意有所指。
钱顺也是个明白人,遂跟着点头,“对对,相安无事相安无事”
眼看着钱顺急匆匆的往外走去,苏钰断定,这老爷子应该是想到了什么。
不去想太多,如今这第一楼是唯一她可以落脚的地方,总觉得这秦子恒的背景不简单,不知道自己是否赌的对。
虽然惦念秋生,这个时候不能冲动,一旦有闪失,有可能会连累到秋生。
先安全回到玉泉村再说,以后再进城,她换一副模样便是了。
秦子恒一脸八卦的盯着对面那个气定神闲,老神在在的墨衣男子半个时辰,也憋笑了半个时辰,就快憋出内伤了。
终于,秦子恒还是忍不住了,话中带笑,“君墨,你退步了,竟然让一个小丫头给整到,作为兄弟,我不介意帮你看看你的伤,听说后背都被你抓破了,甚至延伸到哈哈哈哈”
“说够了没”
“我说,就算是你想让那朱永贵将你断袖的事传出去,也不至于这么卖力演出吧,竟然对一个陌生人丝毫没有防备之心这哪里是我认识的君墨”
容玄一记眼刀杀了过来,冷意十足。
秦子恒见多了这样的眼神,早已经免疫,依旧不知死活的问,“你确定那是个姑娘我可听卫峥说了,明明是个少年,你那方面不会真的嗯嗯嗯”
一副“不言而喻”的秦子恒歪着头,眼神往下瞄了。
嗖
秦子恒眸光一聚,向后仰去,那本在容玄手中的茶碗冲着他的面门而来,竟是带着一股劲风。
完美侧身,躲过那股劲风,这才扬手托住茶盏。
“喂,还是不是兄弟要不是我身手敏捷,这会子脑袋可是要开花了”
“自找的”容玄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