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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月静默,千言万语停顿在此。
接下来的事,我与离越也能猜出大概。
李怀玉搜遍府邸也未能找到那张碎旧的闸门布局图,忌惮下,他限住阿漓自由,又将密室加钥。
至于掌心这柄铜钥是如何来的,我垂了垂眼,不敢细想。
“阿漓同你都知道,只要李怀玉不休妻,他下狱一定会牵连阿漓,所以你才一再不愿道出真相。可她早已备下后路,就算要用自己的性命去换你一世平安。”
五年,五年忍辱,换挚爱之人事成。
值得吗
恍然间,那日阿漓歪着头沐浴日光的样子浮现眼前,我心头一阵刺痛,如何内心千疮百孔,脸上依旧灿若春花。
多少个难以入眠的黑夜,要靠那满庭的荼靡撑下来。
也许枕下的毒药,于她才是安心良药。
忽然掌心的钥匙比千钧还沉甸几分,婉月殃殃望着我,噙着几点泪光,她很快拭去,脸上又恢复疏冷与坚毅。
她蓦然入树屋,出来时手上多出几卷名册“除李怀玉外,泽城官署共二十三人,执职期间无不贪贿涉黑,证据都在此。太子殿下,何大人,请替我父黎洪,讨回公道。”
离越伸出如玉指节,接过名册。
淡淡看住她,他颔了颔首“好。”
次日。
李府压下阿漓死讯,秘不发丧,只裹了层破席子草草拉去城郊野外,寻了处偏僻之地,深深地埋了。
家丑不可外扬,他李怀玉不敢招摇。
只是竟连一副棺材也不肯给阿漓,还诓骗过路人那是府里不守规矩打死的丫鬟。
女子之命,在他眼中,贱如草芥。
许因刺史夫人有腿疾常年不外出,泽城市井尚无半点她暴毙的流言,市赁卖买一切如常,阿漓之死,像巨海中投入的一颗石子,连半点涟漪都不曾激起,就被狠狠淹没了。
鬼影子传话时,我与离越正乘着刚用十金换来的小破渔船,驰向关口。
我本靠在船坞下休憩,闻声蓦地坐起,将盖在脸上的渔帽一把揪下来,十分窝火道“姓李的做的也太恶心了。大叔,你真真亲耳听见,他让狗爷把阿漓当丫鬟埋了”
鬼影子点头如捣蒜“千真万确。”
“”我惊为天人,“这是个人渣啊此事婉月可知道”
鬼影子间信咨无秘,另一人被离越暂留下保护婉月。若她连同知晓后,压不住性子冲到刺史府报仇,岂不白费阿漓一番苦心。
似了然我的担忧,鬼影子又猛摇头“尘埃落定再说。”
“好,辛苦大叔了。”
鬼影子环臂的手微紧,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察觉异样,我朝他递去一抹疑惑目光。
鬼影子顿了半晌,郁闷道“没什么。”
我撇嘴,暗忱男人心深似海难以捉摸。腹诽间,鬼影子忽半起面具,露出一双青俊黑眸幽幽盯着我,颇不悦道“其实鄙下,没有大人口中这般老。”
“”我一惊,吓得退后两步,连口齿都有些含糊“你你你坏规矩了”
传闻凡见鬼影子真容之人,皆无活口。我不由护住脖颈,紧张盯住他身后佩剑。
他亦吓得后退三步,有些好笑道“横竖大人都要看到,早见早熟悉。”
我咦了声,不知他此话何意。
这时身侧烹茶不语的离越忽然咳了声,他蹙眉瞥了瞥鬼影子,眼中略带怪罪“你今日很爱说话”
鬼影子一噎,忙悻悻覆回面罩,乖巧地立在一旁眺望远方。
我扯了扯嘴角,不由索然无味。
“喂,话不能说一半啊,要憋死人的。”我伸指戳了戳鬼影子的胳膊,他岿然不动像块石头。
我悻然,撑头看离越煮茶,他正娴熟地摆茶具,宽大的袖袍一尘不染。
一起一落间雅静致和,融入身后山水卷墨里,映衬眼前人如画中般出尘。墨衣少年莞尔,抬起半张薄锐的下颚,深邃的眸子里笑意盎然“渴不渴”
不待我答,一节莹润手腕已伸来,指尖攥着的杯盏上,茶烟袅袅。
我闷闷接过茶茗,心不在焉地抿了口。
忽然一股酸涩苦卤之味猛然冲上味蕾,拨开茶底,尽是细碎的黄渣沉于下,味道比阿漓的那杯还要浓郁。
旁侧离越正拾盏,一脸平静饮下,却连眉头也不蹙半分。
我脸皱成团“殿下哪里搞来的窖叶”
“换这艘船时,特意买了几盅,”说罢他指了指船锚旁压着的黑麻袋,足足有十余只,“都带回去,分给诸卿。”
“殿下这特产带的有些寒酸”
离越“”
他沉吟片刻,竟又拾盏饮下一杯“百姓无食时,不也吃的这个。世间之物本无贵贱,这茶虽酸涩,尚能入口。你说寒酸,是不是平日琼脂玉露喝多了,日子过得太舒坦”
话语间,他斜眼睨了睨我,星耀的眸子里闪烁几分狡黠。
我身子一僵,暗觉不妙。
“看来罚一年俸禄过轻了,”他唇边玩味愈浓,“现在我有些后悔。”
我深吸口气,以掩耳不及盗铃之势探手便捞起杯盏一饮而尽,在离越微讶的眼光里,强忍吐意,拍了拍胸脯铿锵道“比我家茶好喝那么点。”
“哦,”离越指了指船尾,“那这些茶,分你一半。”
我无语凝噎,竟无法反驳。
不由抚额一阵头痛,暗忱自己平日里那股精明油滑劲哪里去了,为何回回对上离越,都落了下风。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恶人自有恶人磨不,一定是他太善变了,一会冷漠无情东宫太子,一会可怜巴巴沮丧少年。才让我失了分寸,乱了阵脚。
嗯,就是这样
我啪一声击案而起,电光火石间,忽而有什么擦过衣袖,腕间骤凉。
只见鬼影子翻身一闪,擒手便挡在离越跟前,指间一枚细长飞镖生出熠熠寒光。
“有刺客。”他沉声,抽出佩剑又斩飞几支短镖,在空中迸点火花。
这一切发生太快,眨眼间,一席墨衣已沉沉覆上我半边身子,少年忙推起我割破的袖袍,掌心滚烫如火。
离越眉头紧蹙“你受伤了。”
我惊望去,白皙胳膊上一道狭长血口,刺骨疼痛才缓缓袭来。
哗啦一声,不知从何腾起数抹漆黑人影,齐齐朝小舟落下。离越执剑入敌,瞬间船上刀光剑影,戈操刃鸣声不绝于耳。
我身子忽如坠入寒冰般骤冷,猛然咳嗽,喉间竟血腥翻涌。昏沉天色不住旋转,我不住趔趄,便直直倒在船坞下。
眼前光景愈混沌几分,迷蒙里,鬼影子反身击退敌袭,扣住我脉息,片刻后面色微缓“只是寒天散。”
他忙点指封住我经脉,掏出一枚丹药便塞入我口中。
我微启唇,竟哑声不能言语。
惊慌间,数人舞剑朝船坞袭来,鬼影子夺身旋刃,便又卷进激战。不料他功力高深,虽占上风,竟也被重重掣肘。
忽一人察觉到面色发白的我,便犁剑缓缓走来。
我撑住船柩,抄起那几只装了窖叶的麻袋朝他扔去。那人耻笑一声,抽刀便割破袋子,黑黄的茶叶漫天飞舞,酸涩之味四处弥泛。
他忽然捂住口鼻,我一阵好笑,张口想骂他,到唇边却只能咿咿出声。
似是被我激怒,他两步上前,忽狠狠攥住我脖颈,将我沿着船边提了起来。刚欲卷剑,一抹黛色身影飞身而落,向他猛拍掌。
那人一晃,便将我扔了出去。
我靠
身下江水波涛汹涌,我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噗通一声,便猛地扎进了深水里。
瞬间天地骤黑,生冷的水浪将我紧紧包裹,意识极速褪去。浮沉里,只余下那点孤帆逐渐远去。
天地,一片寂静。
忽而,一点墨色,跃下江面。
我坠入浪花朵朵,无识。画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