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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底那丝异样,让我有些不安,边走边想细节原委,眉头愈蹙愈深时,一头撞到了藏书阁朱门上。
云予用手挡住了我的额首,略责备道“走路也不专心。”
阁内空寂,划亮火柴点燃烛芯,我往壁炉里添了几把柴火,提壶倒入清水,一半架低烧热,一半起小灶烹茶。
云予在屋内转了转,停在书案前,拿起一张图纸端详片刻,略诧道“你想在烟都开连锁超市”
我瞥了眼,随声应道“嗯,不止超市,还有蛋糕店、冷饮店、美食城、美妆店我管这个叫居娱一体化。”
“看来中标商道后,你确实挣了不少钱。”
“托殿下福而已,怎么,你想入股”
他笑了笑“没有。你想重操旧业,有些意外而已。还以为,你真要入仕。”
“我是个爱自在的人,你不是知道的么。”
“知道,只是一直觉得,你会为尽事主之责,继续在官场沉浮。”
“谁说辞官就不能事主了,”我拨弄柴火,漫不经心道,“待这学期肄止,我就请辞易职。殿下让我进鬼影门,我答应了。”
他低声叹了叹,声若蚊丝“果然,还是因为他。”
“你在嘟囔什么”
“没什么,”他挤出一抹笑,“鬼影门确实更适合你。”
往铜盆里掺好热水,我催他洗漱更衣。
云予身上有伤口,轻易碰不得水,屏风后略擦拭番,他便敞着袖衫出来,问道“有金疮药吗”
我红了脸“穿穿上衣服”
说罢便溜到橱柜旁,取药和绷带,回首却见他不知何时已经在躺椅上趴好了。
“麻烦了。”
压不住额筋微跳,目光却在触到他背时转瞬为柔,那片润泽的细腻肤此刻却布满淤青疤痕,新旧伤口深可见肉,触目惊心。
我咬紧唇“怎么会这么严重,你还说不疼。”
“无大碍,路上我自己上了些药,其他地方都已好的差不多,只有背上,得你帮帮忙。”
我初次给人贴绷带,总归手脚没轻重,痛地他额头都浮起层细密汗珠。我一时难专心起来,云予许是察觉到,便拿起药膏闻了闻,岔开注意力。
“这药清新味淡,不似金疮药浓厚刺鼻,你自己调的”
“伤痛舒,记得吗”
他眼眸微闪“当然记得,你小时候打架老是受伤,每次我妈都会给你涂这个,怎么做出来的。”
我低头浅笑,脑海陆续浮现出前世记忆“以前上厕所太无聊,就喜欢看说明书。当然不止记了这一个,还有柴胡颗粒、肺宁片、救心丸这些药虽在现代是基础药,可疗效超过许多古中药。只可惜成本太高,都无法量产,也就备个不时之需。”
“连这些都能背下来,却学不会敷药的手法。”话音未落,他便龇牙咧嘴地求饶,“阿扇阿扇,轻点轻点。”
白他一眼,我缠好掀开的布带,心底却升起一计,便又反手掀开攥紧,疼得他吸了口气。
“我问你,淮南一案你所言到底有没有假话想好了回答,若敢骗我,今天你就痛死在这。”
他应的倒快“没有。”
“真没有”
“真没有。”
心底压着的石头豁然开朗,我舒出口长气,替他缠好绷带,却闻身下人小声道“我对你直言,你是不是也要告诉我,怎么知道的淮南缺粮。”
我沉吟一阵,还是决定不让云予知晓半分孔家的事。
便应道“我也没说假话。”
“那商队”
绑绳结节,我拍手起身,起茶炉盖勺入冷水止沸,阖壶静候片刻后道“月前我去了趟烟都商会,请掌柜帮忙收络几支北关车队,为连锁超市做物资采买。我也是几天前,偶然从他那得知淮南缺粮,你若不信,只管去问他。”
除掉沸水表层的花白浮沫,点茶落盏,我尽力控住自己不露端倪,淡淡瞥了眼他。
云予沉思片刻,便轻轻颔首“原来如此。”
我松了口气,推了盏茶予他。
许是为茶香倾倒,他立刻挪开眸子,借着昏黄烛光起盖细细观摩。
“碧潭飘雪”他揉开茶叶闻了闻,“品相极佳,谁送的。”
“就不能是我自己买的。”
“你小气,这茶你可舍不得。”他浅酌一口,摇了摇头,“可惜了,这等珍品给你煮糟蹋了。”
“”我一把夺下杯盏,烫得他哇哇大叫,“为了帮你传消息,我可是花了上百金,你竟然说我小气还有你嫌这茶难喝就别喝,殿下嘴都没你刁。”
“殿下”云予呼哧着烫红的手掌,声色怪异道,“他经常来你这里喝茶”
“也不是经常”我仔细想了想,“也就一月两三次。”
“那这茶也是他送的”
我转转眸子,便想逗逗他,装作不肯回答的模样。
他忽有些恼道“我偏要喝。”
话音未落,便伸手来抢杯盏,方一用力扯到伤肌,便整个身子横横倒了下来,眨眼间便将我压得无法动弹。
一瞬,眉目交织,吐息可闻。
我瞪大眼睛“你快起来,重死了。”
脖颈间传来他低沉的声音“使不上力气。”
温热鼻息如羽毛般轻轻拂过脖间,我面色微红,看这斯不动如山,便知他是故意的。遂龇了龇牙道“行,我帮你。”
说罢我集力撑住他半边肩膀,咬牙朝旁推了推。可才一动,他便痛的眉头蹙成川,吓得我不敢擅动分毫。才挪走的半点气息,又沉沉覆下。
“你故意的”我咬紧唇。
“你先动的手。”
见这人软硬不吃,我愈发气道“你不起来,还想赖一晚上不成”
“若没办法,这样也可以,正好天色也不早了,晚安。”
“什么”我青筋微跳,“不行,你得回府,睦和公主和云尚书还在等你。”
“我想留下。”
他冷不丁一句,让我喉头微微发涩“啊”
他重复了遍“今晚,我想留下。”
轰隆隆宛若一整排火车碾过心房,我双颊忽起绯红,感觉全身都要烧起来般,连呼吸都温热几分。
才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便被他紧紧揽了回来,我急喘道“你你要留下就留下,压着我是什么章程”
“这算是同意了”
我吸了口气“行行行,我答应。”
云予噗嗤一笑,忽坐起来,身手敏捷如燕,全然不似方才那个死皮赖脸喊痛之人。
我脸上烧得火红,忙不迭爬起就要夺门,他眼疾,揽袖将我拖了回去。
“你这是做什么”
“回府。”我转转眸子,“我只答应你今晚睡在藏书阁,可没说我也要在这。”
他顿时噎住“你不行,我怕黑。”
我嗤了声“闻所未闻。”
挣扎一番,他忽抱紧我,嗅了嗅那三千青丝,眉目渐渐温柔缱绻,良久,只听他低声叹了叹,面色却比白日还要沉几分。
“还在为我欺瞒你一事生气”
我摇头“你也有不得以的缘由,想必当初收到我随殿下往泽城抚恤的官牒,不肯回信也是因此吧。”
“你还敢说”他露出副恶狠狠的模样,“官匪通業这么大的案子,你也敢诓殿下去查”
“那你私自携休书回城,就是做对了切,五十步笑百步。”
他莞尔“几月不见,别的没甚长进,嘴皮子倒越刻薄了。”
言罢云予忽弯腰狠狠地吻了吻我,羞得我耳畔噌地腾起阵阵绯热,他却装出一副回味模样,若有其事地垂思道“嗯,确实比之前硬了几分。”
“硬几分,你是说你的脸皮吗”我又气又想笑,便作势要掌他,手腕刚抬起就被他攥紧揣进了怀里。
云予扶额“你这性子谁受得住。”
“你啊”我急道,“都在相思树下起誓了,还想耍赖不成”
“不耍赖,今夜可能留下”
我无奈道“理由。”
“想见之人不在云府,在这里。”
这话倒让我有些猝不及防,直直给兜在唇边的搪塞托词堵了回去,便微弯唇角,开口讽道“天下无双的国士就是你这般油滑这话我可不受用。”
他却缓缓松了手,正襟坐道“明日都察院要劾我,事关国案,少则日余多则数月。今夜我走了,便许久都不能见你。”
“那为何不早说,还以为你要”我咬了咬唇,耳根微烫。
云予温润一笑,柔意浅浅“泽城官案你操持过度,加之前线战败,这几月过于思忧重虑,若能用戏言惹你开心些,就算只是一时也好。”
我长抒口气,心底却浮起抹不易察觉的低落“我果然,还是看不透你。”
“不急,来日方长罢。”
云予起身瞧瞧天色,岔开话题“长夜漫漫,睡觉太可惜,可有酒”
“藏书阁禁易燃易爆品。”
他颇为可惜道“读书哪有喝酒有趣。”
“咳咳咳,”我正饮茶,被呛得一阵咳嗽,“国士之尊,当以身作则,谨言慎行。”
“以身作则那为何连刚入馆的学生都敢狂你。”
我噎住“额院中口角而已,贺廷后来就老实了。”
他瞥我一眼,淡淡道“挨了打自然安分。”
“”我眼皮微跳,忽记起事后贺廷确实请过几日病假,还以为他有愧于心,故意躲我,结果竟是遭了打。
想到这,我便噗嗤笑了出来,哒哒跑到云予身侧,跟着他绕着楼梯走,涩涩试探道“你干的”
云予不答,只点了点我额首“谨言慎行。”
心里暗骂声狐狸,却是极为高兴。不觉中,他已拉着我走到阁顶,推开天窗,便能看见一望无垠的星夜。
我惧风,以往在阁中过夜从不曾开窗,也从未看过,这般浑圆清晰的月轮。
仿佛轻轻伸手,便能触得到。便席地而坐,撑头感叹道“再过几日,就是中秋了。”
“多事之秋,未必过得安稳。”
他忽半躺着靠在我膝上,怕我乱动,便扯了个由头“这衣裳太小了,冷。”
袖衫衣摆因弯身短了几寸,露出他半截瘦削脚腕来。我瞥了眼,便发现一圈暗红绸绳正稳稳绑在踝上。
脚下是个不易磕碰的安全处所,就算身上满布伤痕,那绳结也鲜红如初。
“相思结”我微楞,继而莞尔,“自元宵一诺,也快八个月了,时间真快。”
他悠悠闭目“光阴不过弹指一瞬,我要的,是和你沧海桑田。”
清澈月色倾泻而下,静静流淌在这狭小的阁楼里,为他温润脸庞镀上一层轻薄光晕,如谪仙般虚幻又朦胧。
我抬头望天。
花好,月圆,人常在。
只是不知这平稳日子,能许几时。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罢。”轻轻一叹,再俯首,他眉目安和,已是悄悄睡了。
我吻了吻他“沧海桑田,晚安画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