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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晨清,澄金的暖阳铺满了仓狭的阁中楼,空气里弥漫着炊事的氤氲水汽。

我自无眠里昏沉沉醒来,依稀闻得木楼下有瓷器叮咛,便揉揉眼,惺忪着眸子喊了声“什么时辰了。”

竹梯被踩得嘎吱响,一人影急匆匆晃上来,欣喜笑道“还有三刻辰时,先生醒啦”

我瞧了眼拿着汤勺、系好厨裙的祝瑛,望了望四周,似是未见云予痕迹,记起他要上都察院劾查,应是一早就离开了。

月余不能相见,想到便心情不爽。我气鼓鼓拂开祝瑛,三两下整顿好衣裳,阔步下楼。

祝瑛跟着,讪讪问道“先生这是又犯了起床气”

“要你管”

他十分畏惧地抖了抖,似是被故往的经历胆战心惊地不轻。便不敢言语,专心在角落里煮奶昔。

我边啃肉包,蹲在书案边收拾图纸,觉心情平复许多,便招祝瑛过来,又从架上挑出几封授讲排课的公文,让他用麻绳同笏片一起捆好,上午交去崇文馆。

祝瑛颇奇怪道“这都是次年的学肄书,先生为何要现在就交”

“额。”

他这般发问,我一时答不上来,若直言自己要辞官这群小子怕不肯放我走便琢磨几分,随口找了个由头“商道年底开关,此后事宜诸多,怕顾不到馆内先提前备着。”

“哦”祝瑛若有所思地颔了颔首,似是舒了口气。

我又道“还有,上回擅入詹事台罚你做十日早膳,今天到期,以后不用再来了。”

“那以后先生吃什么”

他缓和的眉头又骤然蹙起来,同身上围裙相得益彰,倒真一副委屈厨娘模样。

“你还做上瘾了”我有些想笑,“苑里掌事会安排的。”

“苑里都是面食,先生清瘦,每日都该饮一盏牛乳才是。再说堂食哪有小灶方便,先生又爱懒床,从不按时用膳,口味也挑三拣四刁钻的紧”

“诶,你再说,多罚你十日。”

“真的”他忽来了兴致,撩开袖子刚欲继续批评,便被我瞪了眼。

“一个公子哥成天给人下厨做饭,不怕传出去落人口实。这般有辱门风,安国公知道了,怕要折了你的腿。”

一回味起安国公府那套名扬天下的家法,祝瑛就心有余悸地吸了口气,虽有不甘,也还是顺从地应下了。

估摸时辰无差,略收拾些便往东宫点卯,祝瑛似有心事,一直在身侧偷瞟我。

我咳了咳“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他尴尬地咳了咳,“城南秋桂开的极好,中秋想请先生赏花品酒,正不知如何开口”

我额首垂下抹黑线,暗中腹诽,这小子是越来越机敏了,眼前不由浮起那夜离越的“提醒”,且现在不应再同学生亲近影响辞官,便作辞回绝了,言情也冷几分。

“那日要沽酒祭祖,怕是不得空,你同别人去罢。”

他脸上转过抹落寞,又速速拂去,温顺应道“好。”

慢慢踱至东宫时,日色已半入中天,怕祝瑛僭越,便吩咐他留在詹事府外侯着。许是近中秋缘故,卯牌空缺诸多假位。

我装作翻阅销假录册,偷偷问官厅主簿道“听闻昨日云詹事回城了,今儿来怎的没见他画卯。”

主簿正抄名,闻声是我,忙搁了笔起身行躬礼“呀,何中舍怎的亲自来挂卯,这种事以后小的代劳便可。”

我摆摆手“闲来无事,走动走动。”

“哦”主簿局促一笑,“都察院一早便下了劾书,将云大人提去审查了。估摸着,十月才能返职。”

“这么久”

“中舍若有事,待云大人出审,小的便尽快通知大人如何”

我拱了拱手“那麻烦了。”

思索着劾查之事,本因云予昨夜唐突留下,而打下的细微心结便迎风而解了。他的确是不曾扯谎,想到这便心情愉悦许多。

方出詹事府,忽见一身着墨绿官袍的臣子奔进内院,连蜓翅乌纱帽都来不及脱下,便气喘吁吁、急不可耐地往府台去了。

我仔细瞅了眼“张聪他不是上早朝去了”

左庶子张聪,从前我初任太子中舍人时,便由他做业师。这人本性焦躁,手段又狠辣。

我不想沾惹他,便未放在心上。可才出府,又见泱泱臣子都聚在一起,唾沫飞溅的不知在说什么。

祝瑛面色焦急道“先生,出大事了。”

我微蹙眉,约摸猜到与唐家堡有关,便示意他继续讲。

“方才早朝,都察院呈清辰龙通佞的奏状,阖朝轩然。陛下下旨,要以谋逆罪将唐家军押解回京,唐家堡全族下狱。”

果然,即便能预料到这个结果,可亲耳听到,依旧让人意难平。

我吸了口气,努力平复气息“淮南败北,总得有人担责,你不必如此惊慌。”

“可太子殿下”

我心一沉“殿下怎么了”

“圣旨方下,朝臣噤若寒蝉。唯有”祝瑛捶首急叹,“唯有殿下以此案重大、应三司同办为由,请陛下暂缓问罪。又言云詹事已带回休书,替唐氏妇孺和幼童求情。”

前朝缛事,东宫本不得涉兵政。当初为防上官窃权,离越权衡再三才决定先手,向上奏请唐家军镇压。

如今兵败,此案一出,他不可能不知要避嫌,怎么还会亲自下场求情。

“他这话,不似一时起意。”

我细想了想,忽身子一僵,急骂道“左思右想防着他,倒忘了唐婕妤”

“先生是说”祝瑛忽而明白过来,“唐萧是殿下的岳父,唐惊鸣又是他的股肱挚友,殿下本就心有愧疚,此时婕妤一求他,殿下难免心软才”

他长叹道“唉,陛下本因殿下私荐辰龙不悦,如今更是雪上加霜。”

“不仅如此,他犯了大忌。”

我急得满额瀑汗“唐萧旁系和旧世交,必会借太子势头趋附。若此时殿下结交的那些大臣里,有一两个不懂审时度势的站出来替他说话,陛下必误以为殿下在朝廷里结党营私,心生忌惮,可就麻烦了。”

话音未落,东宫又来快马,那臣子还未来得及下蹬,便被围得水泄不通。

祝瑛挤去探消息,片刻后沉着脸,朝我点了点头。

“群臣附奏,陛下怒斥之,要将殿下押入天牢待审。”

天牢,大华王室授拷宗亲的府衙,非谋权篡位者罪不至此。

皇帝,是怒到极点了。

我一时喘不过气,脑海中闪过数个计谋,却都是杯水车薪,远水解不了近渴。忽而想到一个人,忙问“云亲王可在”

“淑美人一早去了王府,已请他入宫了。”

不管皇帝和他这位叔叔关系如何,唐家堡麾下还有南泞雀、西川甲、东汐师三军,若皇帝一心要收缴兵权,井芮必如坐针毡。虽唐家堡迟早定罪,那也是能拖一时算一时。

且井芮一向护着离越,有他在,殿下应无大碍。

尽管如此,我依旧等了片刻,待散朝圣旨传来,才知东宫被封查,太子面壁思过,无命不得私出。

我松了口气“禁足也好,这外头漩涡重重,怕他执意要查什么,把自己牵扯进去。走罢,以他心性,定不想落魄之时,被许多人瞧作笑话。”

祝瑛走了两步,忽顿足。

“先生,詹事台要清殿,就连崇文馆也停业休整,那东西是否需整理一番”

他此话倒提醒我记起件事,便低声问道“封宫要清的都没什么,只是先前让你办的事”

“驳回御史台弹劾殿下的愿书”他思索一番,“只有几位清流上言,都已退回给各御史了。”

“本想要缓和皇帝猜疑的,如今殿下到这个地步,这步算前功尽弃了。倒难为你,私挪安国公的玺印不容易罢”

祝瑛脸皱成一团“在御史台老头子的印尚且能用,换一处才怕要被发现。”

户部的清宫官署来的极快,崇文馆被牵连封查一月,遣散学生后,留待学正盘问画押便各自放出馆去了。

中秋后,因战事国库浮亏,宫用朝廷供奉都一再减半,民间禁令办举庙会等铺张庆典,连麓岳山的流水诗会也顺命推延。

我居嫌吏之身,回府后也随太子一并禁足,五日十日不外出尚且可忍,可幽居近月时,便闷得欲爬墙了。

方翻上木梯,墨烟便匆匆来报“大公子,都察院来人了。”

似是瞥见那人沉黑的官服,我惊得从云梯上摔了下来,忙整衣行礼,询问来因。

他言语简洁,只一句便让我骤然清醒。

“唐萧要见你。”画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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