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去北上的车队浩浩荡荡的离开了京都,送了一程又一程,一直到再也送不得最后一程,才依依不舍的回返。

万里无云,风轻云淡。

“哎,哎大理三月好风光哎,蝴蝶泉边好梳妆,蝴蝶飞来采花蜜呦,阿妹梳头为那桩。”

司姜惊讶的看着身旁马上忽的开唱的穆星南,“兄长”

“蝴蝶飞来采花蜜,阿妹梳头为那桩,哎”

月霜忍俊不禁,这是自打月明离开后她第一次见她的笑容,司姜仍旧一脸迷茫的听着穆星南放声歌唱。

忽的他挫败的停了下来,看向司姜,“小妹,连月霜这块冰块都笑了,你便同哥哥个面子笑一笑如何。”

“恩”

“郡主。”月霜轻咳两声,强忍住笑,“这是云南的民歌,蝴蝶泉边,讲的是美丽的少女为了心爱之人梳妆打扮之事,在我们云南那首民歌都可以不会,但这首必须要会。”

她似反应过来什么一般,后知后觉的笑了起来,“哈哈,月霜这般说,难不成兄长只会这一首罢了。”

“谁说的,你兄长我会的可多了。”他的脸上有着可以的红晕。

司姜狐疑的打量着他,“真的么,既然今日兄长开嗓,只听这一首我可是不依的,不然兄长换一首可好。”

“咳咳,小妹你先等等,让我想想,是怎的唱的来着。”他话风一转,转到了月霜头上,“小妹,你可能还不知,月霜性子看着冷了些,但歌唱的确是最好的,在我们云南,没有任何人唱的比她好。”

月霜的视线几不可见的看向穆星南,马匹行进的速度慢了下来,落在两人后面。

“哈哈,哈哈哈。”她再也忍不住,开怀大笑,“哈哈,哈哈,原来月霜亦是个有脾气的,兄长,这回你可跑不掉了。”

她的笑声戛然而止,穆星南正面带笑意的看着她,眼底是发自真心的笑意。

“兄长。”

她有瞬间的失神。

“整整一日了,终于看见你笑,我便没什么好担心的。”

“谢谢你。”为了她开口唱唯一会的哪一首歌。

“你是我的小妹,哄你开心是我分内之事,一家人不言谢。”

如此,还是要谢这个同自己极有可能存在些许血缘关系之人,除了三位师父同司家父母外,他还是第一个如此费心只为她开心之人。

“你说得对,既然如此,我为你唱一首歌可好,是我们华北的民歌,沟帮子,你一定会喜欢。”

“小妹的萧声似仙乐,歌声自不会差了。”

“那是。”她深吸一口气,开口便是响彻天地的一声,“嘿”

中气十足,震的林中惊起一片飞鸟,两人对视一眼,齐齐大笑起来。

回到穆王府已尽黄昏。

自昨日起花和便病着,一直卧床不起,原本的那些皇上赏赐来的宫女,她使了些销小手段,或将人逼走,或将人转去了旁的院子。如今她的东院主仆加在一同统共三人,清净许多。

房间内,司姜拆着头上的额珠钗,月霜站在一旁,心有余而力不足,她到底是个贴身的护卫不是丫鬟,这些精细的活不是强项。

“花和的病如何了,可有大夫来看过。”

“府内的大夫来瞧过,是风寒引起的发热,得病上好一阵子。”

眼看着丽郡的使臣便要入京,她竟在此时病的如此严重,是巧合还是故意为之,让人看不明白。

“这些日子让大夫多来看看,花和一直以来皆是我使得惯的丫鬟,没了她倒有些束了手脚。”

“是。”

“我这里无旁的事,先去休息吧。”见月霜要走,她忽的唤住她改了主意,“等等,你陪我去看看花和,毕竟自宫中起便跟在我身旁,若此时我不去看她,倒显凉薄。”

“是。”

东院现在说白了便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甚至有坑没萝卜的情形,多不出人手照顾花和,况且,现在这般紧张之时,为了安全起见还是没得过多的人手出现的好。

花和的房间点了盏昏暗的油灯,月霜提着灯笼前去叫门。

“花和姑娘,睡了么。”

屋内传来沙哑的声音,浓重的鼻音,听不出原本的音调来,“谁。”

“是郡主前来看你。”

“咳咳,咳咳咳,多谢郡主,郡主,奴婢病的严重,怕是会传染郡主,郡主您还是不要进来了,咳咳,咳咳咳。”

司姜示意月霜退下,自己则上前推开房门,门未落锁,“我进来了。”

“郡主,不要。”

房门被敞开的瞬间,花和费力的掀起被子下床,脸颊烧的通红,把着床边跌跌撞撞的跌下了床榻。

“小心。”她上前扶住她,将人扶回了床榻上。

掌心骇人的温度,这病不似作假。

她显得有些拘谨,便要矮身福礼,“郡主”

“不必行礼了,你现下还病着,一切都已养好病为主,近些日子我会让府上的大夫常过来,在病好之前你便不必来侍候了。”

“多谢郡主。”她的眼睛不自然的朝床榻旁的纱幔瞟去。

司姜转了转眼珠,来回的走动起来,“这夏日中害了风寒最是了得,若不仔细养着,一时半刻也好不的,若在因此得了痨病,更是麻烦。”

“是,是。”

她走到纱幔边,猛的掀开纱幔,后面空无一物。

司姜同月霜对视一眼,见月霜点头,看来这里没什么可疑的,她笑着转身,“时间不早了,你早些休息。”

“是,郡主,奴婢恭送郡主。”

房门合上的瞬间,花和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房间的后窗被人掀开一道缝隙,一丝人影轻盈的滚了进来,坐在床榻边。

“废物,连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真不知师父为何会留你到现在。”

“轻鸢姐姐,对,对不起。我,我会尽力的。”

“哼,尽力,便是因着你的尽力害死了你自己的亲姐姐花月,你再尽些力,是不是要将我们剩下的兄弟姐妹全都害死。”

“我,我不会。”

“此番,你若再坏了师父的好事,即便是师父饶了你,我也不会饶了你的。”

“是。”

她扔了黄纸包在她的床榻上,“找机会将这东西下在她的茶里,师父说要让她永远都开不了口。”

花和哆哆嗦嗦的伸手去触碰黄纸包,不安的看着轻鸢,“我们真的要这么做么,或许我们可以把她绑起来,她”

啪的一巴掌狠狠的打在她脸上,“怎的,她与了你什么好处,你竟如此向着她说话,居然连师父的命令都不听了,胆子够大的。”

“我不敢,我知道错了。”

“不要让我再听见你说一次类似的话,不然不必师父,我自会亲手解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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