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清程王爷留下来协助程东刺驾之人的后续工作接连进行了数日才算收尾,事实并不能尽如人意,有些不愿终止计划的便是以自戕作为了结局,大多数之人皆是被遣散了去。

宫中有皇后娘娘坐镇,一切还不至于乱起来,惊涛骇浪还未拍起来便已结束了。

现下司姜的身份是云南的郡主,赫连瑾督管云南之事,平日里同司姜走的近些便不足为其,有了这重身份的掩护,有些事坐起来却也方便不少。

穆王府的马车停在了燕王府的角门,孟亦早已等在了后门,见她同月霜下车迎了上来。

“郡主,殿下已等候多时,这面请。”

看着孟亦比划的方向摆明了是地牢的方向,她略微诧异,赫连瑾飞鸽传书让她前来时,她便诧异的很,如今竟又是在地牢中相见更是让人觉得惊奇。

地牢的路她熟得很,想当初同孟亦一同被关在其中之时的画面,似乎历历在目,只不过如今物是人非,自地牢中的那把九孔连环锁被她撬开坏了后,燕王府中的地牢里变少了这么个宝贝物件。

孟亦一路带着两人朝地牢的最里间而去,不同于皇家的天牢,燕王府的天牢出奇的有种温馨之感。

几人走到地牢的尽头,眼前是一堵石墙,孟亦掰着墙壁上为点亮的烛台向下,石壁轰隆隆的升了上去,露出暗藏的密室。

司姜不由的正色起来,居然连密室都用上了,看来赫连瑾此番寻她前来简单不得。

孟亦看了眼月霜。

“郡主,殿下交代过,您得自己入内,月霜姑娘要受些委屈,在府内用些茶了。”

司姜对着月霜的方向点点头,示意她留下,自己入的内间,石墙又缓缓的合上。

这处密室宽敞,内里并不是一间石室,而是被修葺成了院落房屋的模样。

复行几步,眼前房屋模样的建筑映入眼帘,屋内点着烛火,她抬手还不等叫门,屋内便传出了赫连瑾的声音。

“进来。”

她悻悻的收回手,推开房门,房间里亮了盏昏暗的烛火,屋内的一切陈列摆设如同赫连瑾的书房,只不过屋内多出一处铁笼子,笼中关着一人。

“殿下。”

赫连瑾负手站在笼边示意司姜过来。

直到走到近前她才发现,牢笼中关着的是为女子,看起穿着打扮像是宫中出来之人,眼角的褶皱暗示着她的年纪。

“董春姑。”近乎脱口而出。

赫连瑾点头,印证了她之言。

牢笼中之人同样看向司姜,藏不住的惊讶自眼底倾泻而出,嘴唇哆嗦着吐出两个字来,“王妃”

“我不是王妃。”

“那你便是小郡主了。”她有些激动的冲到笼边,眼见着要到了笼边却被铁链拽住了腿脚。

赫连瑾下意识的将司姜护在身后,她诧异的看着这两人,董春姑不似有内息之人,况且只是个柔弱的老者罢了。

即便是被铁链拽住了腿脚,董春姑也并不罢手,而是不停的朝着笼边的方向挤过来,铁链拽红了她的脚腕,甚至渗出丝丝血迹。

“这”

“母后去储秀宫带人之时,她伤了两个侍卫,不得已才将她假死带出宫。”

果然是个彪悍之人。

“你绝对是小郡主,这世上除了小郡主外不会有人同王妃长的那般相像,小郡主,你终于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司姜的手搭在赫连瑾拦住她的手臂上,示意他放松,自己则绕过他的手臂走到笼边。

董春姑一脸兴奋的伸着手,刚好能够到笼边的栏杆,两行清泪涌了下来。

“小郡主您终于回来了,让我再抱抱你,像你刚出生时那般。”

“程王爷的孩子出生时,你在一旁。”

“非但如此,小郡主你还是奴婢接生的,奴婢可是您的乳母,你当时躺在奴婢的怀中吃奶,你可还记得。”

她要是还能记得就有鬼了,她要是还记得在襁褓中之事,也不至于这些年来不知自己的生身父母是何人。

“我并不是你的小郡主。”

“这不可能,你一定是的,对了,你的背上有块胎记,巴掌般大小在背部的正中央,当时王妃还说,幸好不是在脸上,不然便是个丑姑娘了。”

胎记。

她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后背,背部中央确确实实有一块巴掌大小的印记,师父们说那是小时候二师父为她疗伤时留下的痕迹,并不是胎记。

见司姜露出疑惑的神情,她拼命的想要触碰她。

“小郡主”

司姜定了定心神,“你既是我的乳母,后来又为何成了欣嫔的乳母。”

“奴婢有不得已的苦衷。”她安静下来,“若不是小郡主您丢了,王妃、王爷伤心过度遣散了府中众人,奴婢也不会离开程王府去郑知州的附上做乳母,这一晃便是十七年的光景。未成想今日还能再见到小郡主,上苍有眼呀。”

程王府的人事谱录之中,并没有董春姑,“你说谎。”

“奴婢本来是王妃的陪嫁通房丫鬟,唤作焦兰,离府后到了郑知州的府上被重新赐了名姓唤作董春姑。”

焦兰倒有一个,如果是这般,可以理解的通了。

司姜看向赫连瑾示意他打开笼门。

“她很危险。”

“放心便是。”既能帮程王爷报仇,足以证明她是个有情有义之人,单凭这点已没任何可担心的,况且这里守卫森严,她也逃不出去。

见她坚持,赫连瑾这才开了笼门,董春姑退回到了笼子最里面扑通跪了下去,朝着司姜额方向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快起来,你这是作什么。”

“小郡主,这是奴婢的一点心意,无论如何您都不要嫌弃,当年您是在奴婢的手上被人抢走的,奴婢有罪,您便让奴婢磕头赎罪吧。”

咚咚咚,三个响头,她的额头已见了血,脸上的神情变的豁然。

司姜上前扶起她,“这些年来辛苦你了。”

“这些是奴婢应受的惩罚,若不是我,小郡主您也不会丢了这些年。”

“当年之事已过,不必深究。好在在你铸成大错之前我寻到了你,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小郡主,奴婢有几句话想单独同你说,不知”

她的目光瞟向赫连瑾,司姜同是看过去,只见赫连瑾阴沉着脸色,满眼的拒绝。

“殿下,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他哪里拗得过她,“本王在外面。”

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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