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萧瑾时揉了下鼻子,讪笑道“失礼了。”

宁芳笙没看他,青萍只暗瞪了他一眼,想她家主子莫不是被这世子欺负了。

许晴柔自去了宁王墓那边,萧瑾时拜过宁王,便守在宁芳篱墓碑前。他嬉笑神色不见了,定定地望着宁芳篱的墓碑,不知在想什么。

宁芳笙皱眉盯着,见他拜了一拜,竟要上前去。呵住他,“你要做什么”

“故人相见,太傅还不许我碰一碰她么”

高大的背影无端添了几分黯淡,只见一只根骨分明的手碰上了墓碑,摩挲流连之态宛若对着情人。

喃喃细语飘进了宁芳笙的耳朵,并不真切

“我叫你等我,你终究是食言了,可惜我苦苦守着我的话,只等来这么一座碑。”

“嗤”

一声低笑,说不清是失落还是舍不得。

宁芳笙的眉毛拧起来,挤着眼睛,表情怪异。

毕竟那墓里虽是她哥哥,可碑上是“宁芳篱”的名字,这人这样,倒感觉像在跟她表明心意似的。

她胳膊上简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若她自己真死了,且不知萧瑾时那些风流荒唐事,听了这话真是感动得要坟头冒烟了。

萧瑾时只感觉宁芳笙在看他,他想着宁芳篱,不知怎的宁芳笙的脸凭空跳了出来,还是冷冰冰的,叫他梗了一下。

回去以后,在宁王府门前正碰上了定国公府的下人,宁芳笙顺势把人赶了回去,另嘱托道“你们府里要把人看好了。”

不要让他再出现在我眼前。

下人是个聪明伶俐的,“太傅大人说的话,奴回去了自要回禀公爷的。”

说完,宁芳笙头也不回地进了府,连装模作样地送一送都不愿意。

萧瑾时看她背影,砸了咂嘴,怎么可能

不可能让你如愿的。

主仆俩便回定国公府。

永巷街那一道尽是公侯的府宅落处,除非是有事找人,一般无人进这条道。

才入巷,只见停了一辆尚书的车驾,走近了,还见一人王自忠。

萧瑾时瞥了他一眼,便擦过去了。

过了一会儿,萧瑾时才问下人,“那是哪个官杵在哪儿做什么”

他说得随意,下人也应得随意,“世子,那是吏部尚书王自忠王大人。他今日还来我们府上找公爷,不知何事,公爷不见他,他便在巷口守着了。”

吏部尚书位确实高,但实在比不得定国公府。

听言,萧瑾时往后看了一眼,似笑非笑。

他们身后,王自忠绕着车又走了两圈。仆役不解,“大人,刚才那不是定国公府世子,您为何不请他带个信给公爷”

“此事”

话卡在舌尖,王自忠烦躁地甩了下袖子。

定国公不愿见他,就是因为当年的事牵扯不小,如今才不随意与他相交,何况那世子瞧着也不是能传话的人。

在这巷口等了也半刻了,脸面挂不住了。

“罢了,咱们回府。”

王自忠此次拜访,来得突然走得也匆匆,马夫摸不着头脑。却不知车厢内,王自忠也是苦闷得不行。

他思来想去,当年定国公就不曾要青锋剑,现在又何必再跟他要又是叫一个完全不知的陌生小子半夜来取,取了就没了音信,越想越奇怪。他总怕被算计了。

尽管现在定国公不肯见他,他还是要想法子确认一下这件事。

定国公府,萧瑾时还没踏进自己的院子,就叫定国公呵住了。

萧鄂冷着脸,“你这是去宁太傅面前胡闹了”

萧瑾时悠悠转过身,也不行礼,“怎么说是胡闹我找太傅赔罪去了。”

“赔罪”

萧鄂嘲讽地反问,“我竟然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改了性子。”

院门口父子俩一人占据一边,并无亲昵,只有互不相容的感觉。

“我愈发管不住你,但是希望你记着,你既挂着我萧家的姓,就不要丢我萧家的脸面”

说着,萧鄂想起曾经他做的一桩桩荒唐事,叫定国公府的名声传遍了整个西北,连着他都为人诟病,实在难堪

明明怒气攻心,偏偏又忍了下去。

萧瑾时懒散地站在一边,就笑看着他的表情变化。

阖了阖眼,眼不见为净。萧鄂道“陛下今日与我商量,你既是一府世子,应该做些正事,便安排你先到翰林院里去。胡明成胡丞相会时时留意你,你莫要再惹是生非了。”

翰林院这就要进宫了。

萧瑾时面色一动。

萧鄂想了想,又补充道“叫你的下人不要到处乱晃,难道就没有一点正经事要做”

跟主子一般叫人看得心烦。

“知道了。”

萧瑾时应得实在敷衍,萧鄂不愿再看见他,摆手道“你去吧。”

转身便没了人影。

老院子是从前的摆设,一花一木一池一山都是规规矩矩的样子。没了萧瑾时在西北添置的东西,他的眉拧起来。

墨离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他身边,贴心道“爷,还做成西北院子的样”

“嗯,通通换了。”

“那院名呢”

“自然还是芳篱院。”

墨离应是。

长廊一折,便转进耳房。

萧瑾时坐下,捧了一杯热茶,面色与茶一般寡淡。

“你去萧鄂那儿,又发现了什么”

“寿王的信。今日公爷书房前收拾行李里,一个下人不小心摔了信匣子,封面上无字,却有寿王的印。萧山急急把东西收拾了,不许旁人再碰。”

“哦”

萧瑾时放下茶,嘴角冷冷一扯。

青锋剑的来历尚且还没查清,此刻又牵扯出了寿王

真是好大的一个局。

随着查到的东西越多,牵扯出的迷局也越多,墨离迷茫了。

“主子,还查么”

“查,当然要查”

萧瑾时站起身,对着门负手而立,“不过得慢慢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他倒要看看,究竟是怎样一个局才赔进了宁王和郡主

门口映着一片蓝天,无限广阔。而萧瑾时透门望着这一切,心自成局,气指天下。

墨离失了神。

谁能相信,定国公的纨绔世子竟有如此指点江山的气度又有谁能相信,他谋算这么一场竟不过为了一个已故之人

可惜

可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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