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反应,萧山便想能不能抓到此人然后从他身上查出宁芳笙的把柄,拍马跟上

“贼子莫逃”

青衣没了剑,他的马亦不比,很快叫萧山追上。旁人自顾难暇,更难去救他。

萧山再次提刀,青衣闪身躲避不及,叫他在左肩膀处狠狠划了一道,从马背上滚落。

“唔”

寒气从伤口迅速侵袭,又能感知那铁蹄将近,青衣眸中划过灰暗。

萧山拉着缰绳,刀瞄准了地上人的右腿,寒光飞现。

“咻”一声,面前他人突降

宁芳笙一手将青衣提起,另一手挥剑砍向马腿

只闻一声急啸,鲜血四溅,濡湿了宁芳笙、青衣两人深色的衣襟。

萧山脚下起力,飞身落地,同时马抽搐着倒在地上死去。

萧山、宁芳笙两人视线对上,前者不惧,后者不惊。一是萧鄂本就知道他同宁芳笙只有表面上的平和,二是宁芳笙满心只想究竟是如何走漏了消息。

“禁军”

风把宁芳笙的唇吹得发红,闪现在星光中。

萧山知道自己被认出,不答也笑,反问:“太傅大人深夜携如此多人出京,意欲何为”

“”

风飒飒地刮着人的衣袍,刺啦刺啦的声音里无人应答。

宁芳笙将青衣推至身后一步,聚力凝神,扬声下令:“杀”

“能不留活口,则不留活口”

话落,人亦举剑同萧山缠斗起来。

得了她的亲口令,剩下的一半引子更发了狠,不要命地同萧山的人厮杀。

萧山下手老辣,本可同宁芳笙争个高低,却因心有忌惮故而落了下乘。

过了半刻,两个人身上都落了深深浅浅的伤口;而两人身后,死伤均快达半数。

萧山心惊又不舍,只怕带出来的人都命丧此处。

分神中,左肩被刺穿。

萧山闷哼一声,当机立断,撤退

公爷不曾叫硬拼,而宁芳笙那头的人都是不要命的打法,吃不住。

脚下一点,用轻功疾退三丈,喊道:“撤退”

两边人停下手,一时面面相觑。

萧府的人反应过来,立即后退。

虽然不怕死,但这次谁来之前都没想过死啊天知道这宁太傅怎么是这样可谓冷酷的反应

宁芳笙抬手挥了一下,做了个不知名的手势,还活着的引子便同蝗虫一般撵了上去。

萧山见此,脑中空白了一下,随后退得更快。

约莫过了一里地,引子们放慢了脚步。

最终,无声又撤回了原处。

弦月之下,宁芳笙孤身站着,看过远方没了踪影的马车,扫视着地上的尸体和兵器,久久无言。

就在旁人等得无措的时候,听得一低声嘱咐:

“葬了吧。”

“该回府了。”

要葬的自然不可能是萧府的人。

闻声,青衣抬起头,只看见宁芳笙小巧的下颌。

忽地,宁芳笙弯下身,一手将他扶起,把人架在自己肩膀上。

青衣愣住,“主子”

宁芳笙没说话,只看了他一眼。

青衣意会闭嘴。

同一时间,楚馆中。

深浓的寒气让醉酒的夏瑞景缓缓醒来,睁着迷蒙的眼,他打量了好半刻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

踉踉跄跄站起来,肩上的大氅滑落,不是他的。

摇摇头,他这才想起来是夏其瑄的,而夏其瑄在他神智迷糊之后便走了。

眸子一凛,夏瑞景清醒七分。

自己可曾醉酒说错过什么

废了好大劲,他才回忆起,自己喝多了之后便闭眼睡着了。

“呼”

这一口呼吸,带着浓烈的酒气。

夏瑞景摇了摇昏沉的头,缓缓走出房间。

打开门,红灯照小楼,绿树掩娇啼。

一阵恶心翻涌,夏瑞景只觉得自己昏了头来这样地方。

在门口踟蹰片刻,勉强回忆起出去的道路,夏瑞景便顺着往西向走。

楼阁相连处栏杆转角相仿,假山布设又如出一辙。三转两转,夏瑞景有点晕了,误转入一个小院子:里面有一个小门,不知通向黑暗的何处。

夏瑞景皱眉,知自己走错,折转回头。

正巧有些累了,他脚下略顿,歇口气。

不到半盏茶的时间,身后突然响起急促的呼吸声,伴随着虚软无力的脚步。

夏瑞景发觉时,已经有个女人扑到他身后。

“啊啊啊啊啊”

空洞、哑得像风一样的声音。

夏瑞景被吓了一跳,第一反应便踢开那人。

只是,不曾听见痛叫声不说,那怪声更大了。

心中起疑,他便警惕着回头。

晦色里,一个女子伏在地上,身子不停颤抖,那怪声,好似就是从她口中发出来的。

这是什么人怎么还是个哑巴

墨莲好不容易趁机逃出了柴房,方才那一撞,是个男人

在这个地方出现的男人

墨莲慌乱起身要跑。

这动作更叫夏瑞景不解。

他一步上前抓住她,以为这是谁派来打探消息的人。

结果一看脸,却觉三分眼熟。

墨莲更慌,挣扎着要跑。

夏瑞景凝着眼,“你是哑巴我怎么觉得在哪儿看过你”

这声音

墨莲也觉得好似在何处听过

两人动作皆停住。

脑中灵光一闪,墨莲未失的好记性叫她想起,这是皇长孙夏瑞景

而夏瑞景,同宁芳笙是有密切关系的而他,必然不知宁芳笙的真实身份

若是皇长孙知道了,怎会任由宁芳笙恣意作乱

甚至若是皇长孙告诉了皇帝,那宁芳笙就是欺君的必死之罪

想到这些,墨莲捏住夏瑞景的衣服,胡乱地比划什么。

“啊啊啊啊啊啊啊”

夏瑞景定睛之下,才发现这女子双眼无神,竟也看不见。

说不出话,不能视物

夏瑞景眼中精光跳跃,抬手捏住墨莲下巴,逼她张开嘴。

无舌

他瞳孔微缩,放下手。

这哑巴不是天生,那么这眼瞎只怕也不是

看着对方急切的手势,可知这是某府被罚出的下人。

既如此,不管哪府,打探一番都无妨。

夏瑞景按住她的手,开口道:“我看你是有冤屈的样子,这样,我带你回府。你若有办法告知我发生何事,我便可给你主持公道。”

墨莲嘴巴合上。

主持公道

她没傻,当然不信。

可只要想到,宁芳笙的秘密会泄露出去,而后现如今拥有的一切都化为乌有,命丧黄泉,她便觉得做什么、牺牲什么都值得

夏瑞景端详她的神色,过了会,见她定定点头,缓缓笑了。

看来,这一趟竟还来对了。

翌日。

李渝宣布退朝的声音将将落下,萧鄂便要跟着往御书房走。

宁芳笙眼神一冷,几步上前拦在他面前,皮笑肉不笑:“定国公这是要往哪里去”

昨晚上,宫中线人果真截到了萧鄂递往宫中的密信

萧鄂眼皮半撩起,眼底精光若隐若现。

“请太傅让开,本官有事向”

“定国公要说什么本官听不清”

夺了他话头,宁芳笙向前逼近,遮挡住他身影。

萧鄂闭了嘴,脸色几变。

御阶上的宣帝发现了两人间的不对劲,停下脚步侧目看来:

“两位爱卿现在那里作何发生了什么事”

萧鄂眼色一沉。

“启禀陛下”

“微臣同定国公有事向陛下禀告。”却不料宁芳笙直接抢白。

如今情景下,只有她同萧鄂一起面见宣帝,即便萧鄂真的将昨日之事揭露,有她在,这事便少了几分可信。何况,谁也不会当面就撕破脸皮,这样实在莽撞。

宣帝眼中飘过狐疑,却不曾多说。

“那你两个便一起跟我回御书房。”

言罢,转身往殿内走。

他方从那门帘后消失,萧鄂的脸色就垮了下来。乜一眼宁芳笙,他发出意味深长的冷笑。

“说起来,我确实有事要同陛下道明,还是跟宁太傅有关。宁太傅想知道吗”

话语和煦,听起来就像他心中对宁芳笙充满了善意。

宁芳笙凝视他,面上也浮出一个笑。

“若是我不想知道,定国公便能不开口”

萧鄂:“既然太傅不想知道,那就罢了,哈哈哈哈。”

一转身,他脸上笑容就落下来,大跨步跟上前面的宣帝。

你不想知道,宣帝也不想知道么

呵。

萧鄂前脚踏进门,后面宁芳笙紧跟着跨过门槛。

两人面上均无异色,一前一后,隔着适当的距离。

宣帝的视线掠过两人,淡淡的没什么情绪。

“有何事”

一时间,两人都没回话。

宣帝皱了皱眉,又看向先进来的萧鄂。

“定国公,宁卿说你有事要告知朕,怎么不开口”

“”萧鄂语塞。

明明宁芳笙说的话,为何先问他

预料之外,又不得不答。

宁芳笙既然跟来,就注定他这状告不成。否则若是被宁芳笙那巧舌倒打一耙,洗都洗不清。

但如此,萧鄂也不甘心。

“秉陛下,臣”

他刻意停顿一下,在宣帝的角度,清晰地看到了他的眼珠子往后瞥了一下,有些躲避的意味。

宁芳笙在后,自然看不到,更不知其作态。

宣帝眸光一闪,萧鄂的表情在他眼中沉淀。

“说话怎么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样子”

口吻颇有不喜。

萧鄂不敢轻易抬头,猜测是宣帝没瞧出那三分深意。心中憋闷,却不得不提了吏部的一件事来搪塞。

“是外官内调的事情,兹事体大,臣须得谨慎。”

宁芳笙嘴角轻扯,嘲讽的神色转瞬即逝。

“是么”

宣帝身子微微坐正,对此事表现出关心。

萧鄂于是就这提了一些,例如先前江南水患中做的较好的地方官,有些在地方辗转多年;而京中变故连生,人员凋敝,故而许多人可内调回京补位。

“萧卿言之有理,既然你心中有了安排,落实下去即可。”

“是。”

萧鄂躬身应答。

宣帝又问,“还有旁的事否”

“”萧鄂呼出一口长气,“无事了。”

“那你便退下吧。”

“是。”世子轻狂,太傅撩人更新速度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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