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啷一声,婉筝手中的菜刀掉落在地。
“梦梵”她看着李梦梵血肉模糊的手臂“你的手臂怎么样了,快让我看看。”
“不要紧只是一点皮外伤。”李梦梵脸色刷白,疼得把牙根都咬得咯咯作响。他不知婉筝刚才砍下去的那一刀有多深,要不是因为自己挡在前面,再晚一步,恐怕婉筝现在的右手已经残废了。
“梦梵,坚持住,我们马上就回太医院。”婉筝什么也顾不得,拉着他就向太医院的方向跑去。
一路上,婉筝看着李梦梵手臂不断渗出的鲜血,哭得呜呜咽咽“为什么把手伸过来,清菡的手因为我没了,难道你的手也不想要了吗”
“我只庆幸这一刀是砍在我身上,若是姐姐刚才真的把手砍断,等清菡姑娘醒了,一定会内疚一辈子。”
“难道我就不会内疚自责吗君莞辰说得没错,我果然是个扫把星,遇见谁就会给谁带来灾难。你为什么不能离我这个瘟神远一点,就让我一个人自生自灭。”
“不许你妄自菲薄”李梦梵因为失血过多,走起路来摇摇欲坠,他眼里的婉筝忽然变得模糊起来“姐姐”最后,他终因体力不支,倒在了太医院门口。
“父亲”婉筝迷迷糊糊,好像看到了宇文颖轩。
“女儿,你是我们宇文家族最大的祸害”
“清菡”
“姐姐,我的右手好痛,快把我的右手还给我”
“莞辰”
“宇文婉筝,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扫把星”
“父亲清菡莞辰我不是扫把星我不是扫把星”终于被惊醒,婉筝才发现这一切原来是梦。她坐起身,看见自己躺在卧室的床上。
“小姐,你醒了。”蘅芜听到动静,跑了进来。
“我明明记得昨晚人在太医院,为何现在会躺在这里”
“小姐昨晚不知怎得在太医院晕倒了,是清风少爷命我和廉纤把小姐接回来的。”
“清菡呢清菡现在怎么样了对了,还有李梦梵,李梦梵手上的伤势又如何了”一想到他两人如今还躺在太医院,婉筝就顾不得其他,匆忙穿好衣服就往那里奔去。
“筝儿,你怎么来了太医说你昨晚晕倒”清风此时正在太医院里帮忙照看清菡,见婉筝光着脚衣衫不整地跑来,知道她心系清菡,可又担心她的身体。
“清菡和梦梵如今怎么样了”
“李梦梵的胳膊只是皮外伤,御医已经包扎过了,可是因为失血太多,现在还在里面睡着。至于清菡姑娘,她昨晚醒了一次,但是因为神志不清,醒来没多久就又睡着了。”
“她还在里面吗我要进去看她。”婉筝走进里间,见清菡还在昏睡。她蹲下趴在清菡身边,不忍多看一眼她烧伤的手臂。眼中强忍着的泪水,也在此刻流了下来。
婉筝不敢放声,就只掖着被子的一角,把头埋进里面,小声抽泣起来。
“姐姐”婉筝好像听见有人在叫她。
她抬起头,见清菡正微弱地睁开眼睛看着她“姐姐,你怎么哭了”清菡还不知自己所遭受的灾难,只关心婉筝因何而哭。
“妹妹,你醒了。”一时间,婉筝不知如何面对她,只说道“躺着别动,我这就去找太医过来给你瞧瞧。”
婉筝出去找来太医,却怎么也不敢跟在他后面一起进去。清风走上前,对婉筝说道“该面的对最后总是要面对,别害怕,无论如何你还有我。”
他的一番话给了婉筝莫大的勇气,她重新返回里间,想要勇敢去面对清菡。
“姐姐太医刚才跟我说的话是不是真的”清菡用祈求的目光看着婉筝,希望她对自己说这一切都是假的。
“到底是不是真的我的右手真的不会再有知觉了吗”
婉筝咬了咬牙,最终还是对她点了点头。
“为什么会这样,我只不过才睡了一觉,醒来就已变得物是人非了。我甚至都不记得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御膳房一失火,我的右手就没了。”清菡直到现在还不能接受这一切。
咚的一声,婉筝的双膝重重跪在地上。
“姐姐这是做什么你快起来,快点起来呀”
“妹妹,不要拦我,这是我欠你的。千错万错都是我一人的错,你若不是为了帮我,也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了。原本我是想一死了之,可我又怕自己走后,只剩你一人在这宫里孤苦无依。妹妹,就让我用这一生来赎罪吧你虽没了右手,可还有我的,我这右手如今就在你面前,要杀要剐全凭你处置,我绝不会有半句怨言。”
“姐姐”清菡颤颤巍巍地把自己的左手伸向婉筝。
婉筝握住清菡的手,坐到她身边。
清菡把自己靠进婉筝怀里,忍着哭腔道“姐姐放心,我不会因此而自暴自弃。没了右手,我还有左手,一样能切菜做饭。”
“嗯,我知道你一定能行,你的能力我一直都深信不疑。”
“姐姐,你说我这被烧伤的右手,是不是会变得很丑以后就算好了,也会像鱼鳞一样,整个手臂都留下疤痕。”
“不会你的肌肤那样白皙,虽然没有了知觉,可还是会像以前一样的。”婉筝不忍再说下去。
“当时我真的是吓傻了,就只看到熊熊火焰向我扑来,手臂一疼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姐姐,昨天膳房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我忘了”婉筝不忍回忆,只好说道“太医说你需要休息,闭上眼睛躺在我的怀里睡一会儿吧”
“姐姐为我唱首歌谣吧就像我们小时候那样。”清菡闭上眼,静静躺在婉筝怀里。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懮受兮,劳心慅兮。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劳心惨兮。”婉筝轻声唱着,不知不觉就同清菡一起进入了梦乡,仿佛又回到自己无忧无虑的年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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