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琉绣宫的宫人不曾想李梦梵会有如此惊人之举,全然不顾尹贵人的脸面。
宇文婉筝也呆住了,急忙跪下求情道“让姑娘受惊了,此番全是宇文婉筝的不是。”
李梦梵呆愣着站在原地“这这是”
原来食盒里装的并非点心,而是婉筝为贵人呈上的几碟江南寻常菜肴。
“梦梵,还不跪下向贵人赔罪。”跪倒在地的婉筝用力扯着他的衣摆,梦梵这才如梦初醒,知道自己闯了大祸。
琉绣宫的宫人向婉筝质问道“宇文婉筝,你可知这其中缘由”
李梦梵一听恐要连累婉筝,忙跪下扣头道“此番全因奴才鲁莽无知,与荤局宇文婉筝无任何关联,奴才甘愿受罚,姑娘是明事理之人,还请不要责罚他人才好。”
眼看着离呈膳时间越来越近,正在三人束手无策之际,不远处醉清风手中抱着食盒向他三人走来。
“清雁山”危难时刻,他总能不遗余力救她出水火,并不求任何回报。
醉清风将食盒呈上,道“里面全是奴才特制江南名菜,还请姑娘尽早拿去向尹贵人交差罢误了时辰,恐怕姑娘也不好过”
待宫人走远,醉清风扶起仍跪在地的婉筝,只听她小声道“此番多谢。”清风在她耳边低语“此等碌碌小事,不足挂齿。”
“姐姐我”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李梦梵不惧自己的安危,只恐连累了婉筝。
“李梦梵在宫中行事,可大可小,但最忌害人害己,今日之事,若不是婉筝帮你求情,以你的冲动鲁莽,会将整个荤局葬送于此。”
“雁山”婉筝用力握了握他的胳膊,道“梦梵不是你口中会鲁莽行事之人,只怕这其中另有内情。梦梵,你到底遭遇了什么,你大可说出来,我和雁山绝对你可信赖之人。”
“姐姐,我今天在映月阁看见”
“李梦梵,我劝你”醉清风挡在婉筝的前面,打断了他呼之欲出的话语,道“你若不想让婉筝在宫中陷入困境,那么什么话该说,什么话要一辈子烂在肚子里,我劝你三思而后行。”
“是是我考虑的不周全,多谢雁山兄良言相劝。”梦梵咬紧他想对婉筝说的话,转而道“姐姐,若没别的事,那我就先回挂炉局去了,师傅那边恐还有一堆食材等着我去料理。”
婉筝掸掸他肩上的灰尘,道“好好睡一觉,不要胡思乱想,有任何困难就来找我,懂吗”
梦梵重重地点了几下头,依依不舍地离婉筝而去。
回来的路上。
“映月阁映月阁”婉筝口中喃喃自语,究竟梦梵在映月阁看到了什么。
今日之事,在婉筝眼前一幕幕重现,她总觉得这其中的哪个环节出现了端倪。
“点心”是了,就是点心
自己如今负责伺候尹贵人的点心,早就是御膳房上下都知晓的事情。她了解梦梵,这孩子虽然涉世未深,在八人之中也最年幼,但绝不会对任何人动坏心思,必定是他亲眼见到了什么。
“映月阁”婉筝如梦初醒。
乌云遮住了皎月,天色变得更黑了,御林军才刚巡视过映月阁附近的大小殿宇,距离下一次巡视还有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婉筝手提一盏昏黄的小灯笼,轻手轻脚绕过军队,走近被上锁的门。
却见锁孔内有一树枝卡在其中,婉筝取下头上的一支钗,试图解开云锁,不想锁眼被堵得死死的。
一阵风吹过,放在地上的灯笼被吹到在地,灯笼随风在地上打转数圈。
“糟了。”御林军听见动静,回过头向婉筝所处之处走来,婉筝这下如临大敌,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站在身后一黑影,一手捂住她的鼻口,一脚蹬起飞沙即时踢灭了烛火,婉筝抓住他的手臂想挣扎,只听他在耳边小声道“别怕,是我。”
“左漓泫你为何会在此处”躲过了御林军的搜擦,两人站在黑暗里。
“你问我,我要先问你,大晚上的不在小桥流水歇息,倒跑进皇宫逛园子来了。”
“赏”月字还没出口,只见左漓泫指着天空道“早就乌云密布了”
他打量着婉筝,突然正色道“我不管你今日来此处究竟何事,如果你还有些许良知,我希望你不要就此冷落了陪你一起踏进这御膳房的妹妹清菡才是。她身负重伤,早已失去了可以成为御厨的资格,你若是在抛弃她,在这没有人情味的皇宫,她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婉筝向他作揖道“多谢你的提醒,婉筝告辞了。”侧身而过之际,婉筝一字一句道“但凡踏进这皇宫之人,早就成为孤家寡人了不是吗”
经历了一天的疲惫,婉筝迈着重重的步子回到小桥流水,蘅芜听见动静,忙从院子里跑出来迎她,她道“小姐,你怎么才回来,眼看着子时都要过去了。”
“荤局有些事情耽搁了。蘅芜,我有些累了。”婉筝略了一眼清涵的屋子,见里面黑着烛火,问道“妹妹晚上用过膳了没有”
蘅芜道“用过了,左漓泫左少爷掌灯的时候来过咱们这里,还为清涵小姐带来了晚膳。”
婉筝用力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道“用过就好用过就好”
“小姐”蘅芜仍有话想说,婉筝道“蘅芜,你要说什么我都了熟于心了。我累了,你快些铺床让我歇息罢明日一早,我还要去琉绣宫向尹贵人领罪”
婉筝倒在床上,话音未落已睡得十分沉静。
夜里,她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穿着红色的嫁衣,向一片深不见底的迷雾中走去,每走一步,身后都有一个男人的声音,对她唤道“筝儿,回来筝儿,不要去”每每她寻声向后望去,就只有深不见底的无尽黑暗而已。
婉筝带着余悸的冷汗从梦中惊醒,此时天已经大亮了。
对于皇宫而已,每一个太阳升起的早晨,都能不动声色地将前一日的旧事抹灭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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