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凌霄随冷展尉众人前往冰心堂求医,冰心三清之一的清宁道人以金针度穴之法压住王凌霄体内浮毒尚未根除,便请王凌霄一行众人暂往岳阳城中居住,岳阳城中冷展尉等人遇见了前来办事的刘长卿、陈凌龙等人。岳阳城中“傀儡教”半个月内突遭变故,门人弟子常有失踪被害之惨状,掌门人“圣手大将”赖宇赖天保写信给“荒火教”求援,此代弟子之首刘长卿在“千手道人”徐严军、陈凌龙、“八臂飞天”鲁浩中的陪同之下来到岳阳城。冷展尉等人受到刘长卿的邀请来到“傀儡教”,赖天保设宴款待,宴席之上,众人正提及“傀儡教”中当年形意二宗的争斗,忽听得一个老人颤颤巍巍的声音道:“小赖子,今天是谁来啦”
赖天保闻言面色一呆,随即起身拱手道:“师叔到了,徒侄在此接见客人,未曾禀告师叔,原是大罪,请师叔不要怪罪。”众人闻声看去,但见一个小老头佝偻着腰拄着根五金的拐杖晃晃悠悠的走了进来,随口又道:“老头子老的都快成了骨头渣啦,不知道贵客都是何等人物,小赖子,能不能给我这个老不死的引见引见啊”众人见他说话阴阳怪气里还透着三分敌意,都觉着赖天保必会恼怒,不想赖天保却是脸带笑容,过去搀扶,道:“师叔请坐,待我挨个介绍。”他将那老者扶到座椅上坐下,挨次介绍了在座的个人,他每说到一人那老者只是点头却不施礼,显得狂傲至极,赖天保又道:“这位老师叔复姓司马双名德谦,是我的一位师叔,也是当年形意两派争斗后硕果仅存的前代门人,是我一直非常敬仰的。”那老者“哼”了一声不再说话。赖天保又对众人压低声音道:“我这位师叔当年两派恶斗之时就受了刺激如今年岁已高,多少有点糊涂了,大家不要见怪。”司马德谦突然大喊了一声:“小赖子,你又打算干什么啦又打算干你那什么真人木偶啦”赖天保打了个哈哈,道:“师叔,今天这几位贵客都是八大门派中的高人,您可不要再乱说了。”说罢唤来曹兴曹本,教扶师叔祖回屋,司马德谦虽然坚持毕竟年老,曹兴曹本连劝再拉,方才将他拉开,嘴里仍在叨叨咕咕:“木偶禁地、儿啊、今晚鬼又来”等等词汇。王凌霄心思机敏,当下问道:“赖教主,刚才司马师叔祖提起木偶禁地,听起来神秘莫测不知是什么所在”他知道论年纪岁数冷展尉等应该与赖天保平辈论交,是以称呼司马德谦为“师叔祖”,只听赖天保道:“木偶禁地是我教历任掌门人埋骨之所,不在这趟街上,而在两趟街外的一家古宅里。每代掌门死后七天内,用药水浸泡尸身便可让尸身不腐,七天后再由全部弟子一齐将尸身送入木偶禁地,只有那一天我教中弟子才是可以进入禁地的,其他情况我教中弟子决不可以进入禁地,违者杀无赦。”说到这里众人都觉他脸色一沉,看来这翩翩君子亦有动怒之时。却见赖天保又换上一副笑脸道:“我们接着吃饭、接着吃饭。”刘长卿却拱拳道:“赖教主,我听司马老前辈虽然疯言疯语但其中数语却暗示了不少重大关节或许与贵教现在遭到的窘况有关,当年形意二派之争可否请赖教主不吝赐教”赖天保尴尬笑了一声,道:“这些教内丑事本不足为外人道,但既然有求于各位,在下可就不能再知情不报了。想当年,我师父知道了魔教余孽的行踪,便孤身前往调查,却不想不是敌人的对手,带着重伤逃回本教,未曾留下遗言就去了。我那几个师哥师弟为了争谁当掌教便纷纷扰扰吵了起来,本来大家都是师父的嫡传弟子,若论起手艺来也都是不分上下,各负擅场。于是双方不约而同都想到在造偶理论上攻击对方,形派的师哥师弟们认为制造木偶最要紧的是身形、内部构造要和真人一样,他们说祖师爷深明西洋医理,对人体构造十分清楚,是以我们应该将祖师爷的这一特点好好传承下去。而意派的师哥师弟们则说难道连器官内脏都要和真人一样么那岂不成了天下之大稽制造木偶重在一个神采飞扬、传义表情,只要能够能够准确反映出木偶的神情、性格,到时候也慢说是人了,就是满天神佛、飞禽走兽都可以制作出来。两派互相攻击倾轧,纷纷扰扰说个不停,最后居然还动起了手。”说到这里众人都是一惊,又听的赖天保道:“我教以西洋医药、制造木偶、西洋剑术三门手艺立足江湖,人人手上都是有功夫的,虽然和在坐的各位武林高手相比起来不值一提,可那一日凶杀恶斗真是令我至今思之心胆犹寒啊。”说着他向夫人何雨泽看了一眼,何雨泽表情复杂,有着恐惧也有着哀伤,他瞥了一眼继续说道:“那一天就在前院的大堂里,我教中数百名弟子每人手中拿了一把西洋剑,形派的人在左臂上绑一条红色丝巾,意派的人在头上戴一顶皮帽,互杀互殴,从天明一直打到天黑。后来,形派领头的几个大弟子都被意派的人杀了,形派就此离开教中不知所往。”刘长卿道:“无量天尊,那么说今日里傀儡教中所有的人都是当年意派一脉了”他一心修道慈悲为怀,颇有悲天悯人之心,因而听到这种事情先颂了一声佛号,也算是为故去之人略表超度之意。赖天保干笑了两声道:“是啊,我和师妹都是意派的,那天凶杀恶斗,我们意派比我大的师哥都受了重伤,形派走后他们纷纷都伤重而死,这一教大任就落在了在下的肩上。”却听何雨泽道:“师叔他老人家不是。”众人一呆,赖天保接口道:“是的,我们司马师叔是形派的,那天恶斗之后我们打扫大堂发现他受了重伤,便将他留在教中,等他痊愈他已经神思不清想不起来这些事情了。”刘长卿道:“这也不是坏事。”何雨泽双眼似乎出了神,又道:“他也是形派的。”刘长卿问道:“这又是谁”何雨泽似乎被叫醒了一般,道:“没什么没什么。”刘长卿一听此言虽然极想知道可却不好开口,只听王凌霄忽然对赖天保道:“赖教主,刘长卿刘大道长收了您的书信而来,是为了帮助贵教排忧解难,如今当年形意二宗的凶杀恶斗之事只怕关联到最近贵教的奇怪谜案,若是贵教遮遮掩掩在座的诸位又怎么帮贵教排忧解难”在座的众人之中成年者都是成了名的武林高人,刘长卿自重身份,陈凌龙并无急智,只有王凌霄孩童身份,说出这番话来并不显得唐突,本来这番话并非身为客人该说之言,但众人都知道此事或许关系今日所遇情形的重大关节,是以并不打断王凌霄所言。赖天保似乎被戳到痛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频频向何雨泽脸上看去,却是何雨泽反应的快,道:“既然各位贵客想知道,我夫妻二人绝不隐瞒。那是外子的师弟我的师哥,算得上我们这一辈中最有才华最有天赋之人,手艺功夫都是我们这一辈中的佼佼者,也是司马师叔的公子。”说到这里何雨泽脸上现出羞涩之意,赖天保接口道:“师弟叫司马嘉盛,是司马师叔的独生子,内子在嫁给我之前,也曾也曾和他青梅竹马。”众人这才惊醒。
司马嘉盛确实是赖天保同辈之人,赖天保这一届弟子之中,赖天保排名第九,司马嘉盛正式拜师在赖天保之后,排名第十,何雨泽却排名第十一。司马嘉盛天赋既高、性格又好,与何雨泽从小玩到大,小小年纪的何雨泽的心目中或许将来就要嫁给这位师哥。又听赖天保道:“刚才在下谈起那日武斗,起因就是就是司马师弟的死,司马师弟死得极惨,是被人乱剑捅死的,尸身就和就和蜂窝煤一样。形派的人借机发难,他们说司马师弟武功高强,必是被人暗算致死,他们要找我们意派的人算账,于是才有了那一场凶杀恶斗。”众人听他所言,都已经隐隐然可以想象到当年在这傀儡教中是何等紧张的气氛,师兄弟之间互相猜忌,每个人都不得不去算计别人,只是因为害怕一旦停止算计他人自己便立时会被他人所害,这紧张而又一触即发的气氛终于被这个名叫“司马嘉盛”的人的惨死彻底打破,以至于双方都彻底失去理智互殴互杀,一个人丁兴旺本该在这一辈中枝繁叶茂、大开硕果的傀儡教终于给折腾成了赖天保夫妇二人苦苦支撑的残局。赖天保终究是一教之主,不曾乱了分寸,虽然忆起旧事,依旧念着眼前众人的状况,于是道:“既然今日各位初到,风尘仆仆一路不易,我已经叫各位弟子收拾了后院厢房,诸位不妨先休息,明天在下和各位在前院大厅相聚,我们从头查起。”众人都称善,在唐硕等人的带领下,各自回到厢房休息,为了照顾王凌霄,梁金宇与他住在同一个屋子。
掌灯时分,王凌霄忽然对梁金宇道:“梁头领,你就没觉着这事情处处透着古怪吗”梁金宇是个粗人,只是粗着嗓门道:“我没多想,你说说看。”王凌霄道:“这次的事情只怕是当年形意两派斗争的延续,就算不是延续只怕和当年那件事情也脱不了干系。”梁金宇尚未明白,王凌霄续道:“梁头领想一想,这个傀儡教在江湖上有什么死敌吗”梁金宇道:“没听说,这些小门小派想来也不会招惹什么极厉害的对头。”王凌霄道:“既然如此,这事这么古怪不是为了报仇有时为了什么呢总不至于为了傀儡教中什么典藏秘籍吧”梁金宇道:“傀儡教中有秘籍那可是闻所未闻了。”
就在此时,忽听得有人窜上房脊的声音,原来是隔壁的鲁浩中和徐严军跃上房脊,也就隔了不到半个呼吸的功夫,对屋的冷展尉和夜羽裳也跃上屋脊。原是个黑衣人以轻功穿房跃脊,本来这个黑衣人的轻功虽然未臻决定境界,但已可称得上是一流的功夫,即便略有微声,若是不加以细查也极难察觉,只是这里面有个鲁浩中,鲁浩中双眼瞎了数十年,耳音何等凌厉,一听到声音不对,立刻跃上屋脊,和他一屋的徐严军见他忽然脸色一变跃上屋脊,心知事情不对,立时抄起兵刃也跃上屋脊。这两个人跃上房脊之时并不像那黑衣人一般运上了上乘轻功,冷展尉、夜羽裳听到的却是这两个人的声音,随即也跳上屋脊。过了一会儿,陈凌龙和刘长卿也听见动静,只是他们二人轻功较之冷展尉等四人为差,折腾了一会儿才上了屋脊,梁金宇却是没这等轻身功夫,好在有蒋峰在,背着王凌霄跳了上去。
冷展尉等四人望着那黑衣人的去向,冷展尉道:“那个方向果真奇怪。”徐严军道:“不错,如今是掌灯时分,可那半躺街偏偏是连灯光也没有。”忽然刘长卿冒出一个声音:“傀儡禁地”陈凌龙赞道:“你记性真好。”鲁浩中道:“那,我们去不去啊赖教主面上不好看。”王凌霄道:“教内禁地,我们是教外之人,不受限制。就算是禁地,我们也是为了傀儡教免遭灭门之噩。”刘长卿道:“王少侠所言不假,我们去吧。”众人都知刘长卿年纪虽幼,在江湖上的地位已经是隐隐然一派宗师,听他决定,众人都已知他心意已定,便都决定夜探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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