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武林乱象迭生,本已一统的九州大陆因为王录的刺杀,开始暗波汹涌。但武林的汹涌波澜往往在为人所见之前,就已在暗处悄悄升起细小的涟漪。弈剑城之战前十五年,也就是王录刺杀炎帝的十五年之前,在岳阳城的一处街道的小小院落中,所有人都被笼罩在恐怖、猜忌、仇恨的氛围中。这处院落便是傀儡教。其实傀儡教的地皮说来也不算小,前前后后有将近数百平方,老一辈人物便有数十人,新一代弟子更达数百人。傀儡教那一任的教主姓何,单名一个斌字,双字上奎下晓,以教内三绝学立足于岳阳城中,心机更是深沉,获取教主大位之后纵横捭阖,和官府、各路江湖势力都有暗中联络,在荆襄九郡大大的有名,江湖人送绰号“圣手夺命书生将”,隐隐然已有成为一代高手兼武林枭雄之趋势。然而,有一日,何斌正在院中习武,忽然感觉有人躲在院墙上窥视,他仗着武功高强,仗着手中三尺利刃跃上屋脊,追着那窥视之人直出了岳阳城。哪知这窥视之人正是魍魉门中人,当年石门峡之战,魍魉门大败亏输,教主战死,教众十去七八,死伤惨重。魍魉门虽然退居西域,但仇恨之心一直未消,多年以来屡屡派出杀手报复当年曾经参加过石门峡之战的门派中人,但他们自知元气未复,不敢对弈剑听雨阁、太虚胜境等同为八大门派之人下手,只敢对付些细小门派,傀儡教当年曾作为医护队参加石门峡之战,自然也成了报复的目标,在来到傀儡教之前,魍魉门已经暗中害了不少其他小门小户的掌门人。何斌不知底细,只道是小偷小摸的小贼,在后紧追而出,刚刚追出岳阳城,立时便遭到傀儡教数十名好手围攻。何斌人称“圣手夺命书生将”是傀儡教立教以来武功最好之掌门,武功是何等了得,全然不惧,仗手中三尺长剑奋勇拼斗,然敌人人多势众,又都不是庸手,连番而上,何斌虽然武功奇高连伤了对面十多人,终于支撑不住,后背中了两记流星锤,左臂被人齐肩砍断,前心又中了一招铁砂掌,强撑着一口真气逃回傀儡教中,未及留下遗言便死在门前。徐斌之死,一好一坏两个影响,好者,傀儡门派出好手虽非教内极强的上层人物,可也是百里挑一堪称江湖上中上品级的杀手,被一个小小的傀儡教教主连伤了十几人其中八个还丧了性命,倘若引起其他名门大派注意本派实力尚未恢复必然又遭灭门之厄,因而其后七八年之内魍魉门再没有派人暗杀武林中人,坏者,徐斌未留遗言,教主位置空悬,偏偏傀儡教中弟子极多,能力高强者不在少数,教主一死,各自谁都不服谁,为了教主位置吵吵闹闹个不休,分成了形、意二派。傀儡教本任教主赖天保及其夫人何雨泽都是意派中人,何雨泽是何斌独生女儿,与司马德谦之子司马嘉盛青梅竹马,合该喜结连理,然而,司马德谦素来与何斌不和,何斌既死,司马德谦趁机反对何斌代表的意派,导致一对青梅竹马竟各为其主。赖天保是何斌顶门弟子,不但学会了何斌的三项绝学,更学得何斌的纵横捭阖之招,他和方标暗中在形、意两派中挑拨离间,更暗中给司马嘉盛下了迷药,当夜赖天保便残杀司马嘉盛,导致了形、意两派火并。赖天保当时就已经暗中练就本教绝学剑招“汨罗九点”,虽不可称教内无敌,但他心思缜密,战斗思维极佳,先图自保,更是暗下杀手,忽然偷袭,杀死了多名对他有威胁之人,更意图杀人灭口,连刺了方标数剑。当日形派大败亏输,意派惨淡获胜,事后,赖天保便名正言顺登上傀儡教教主位置,更娶了陷入失去司马嘉盛的悲痛中的何雨泽。孰料,司马德谦以装傻隐伏教内,方标更是重伤未死,加入隐杀督卫,十五年后,寻仇而来

傀儡教内,赖天保与方标交手,他二人的武功较之曲航曲飞宇、千手道人徐严军、八臂飞天鲁浩中固然低了一档,比上冷展尉更是大大不如,因此他二人交手与冷展尉等人便颇有不同之处。冷展尉等武林高手讲的是招蕴内力、招数奥妙、内力悠长,打斗起来兔起鹘落、兵刃翻飞、剑光乱闪,就是不懂武功之人看到这性命相搏也觉绚烂奥妙说不出来的好看,赖天保、方标所学西洋剑术本来就与九州武学大不相同,更追求纯粹的速度和力量,打斗起来竟而颇似地痞斗殴,翻桌掀椅、踹凳踢砖尚且不提,竟而还有撩阴、插眼、刺颈等极为狠辣的招式。当年傀儡教内内讧之时,方标本来武功不及赖天保,但十五年来日思夜想报仇一事,将赖天保每一招每一式都细细琢磨透了,对付之策也是详细想过,傀儡教的西洋剑术总共才多少招式就是每十天研究一招也足足够用,赖天保和方标一交上手便觉得处处受制,多亏他内力较为深厚,每到兵刃交击之时便潜运内力去震格方标兵刃,来来去去数次,方标怕手中长剑被赖天保震飞脱手,只得暂缓攻势,两人都成平手。

然而时间一长,赖天保大感疲累,他将内力灌注长剑想要击打方标长剑,但方标剑尖左左右右不断闪烁,赖天保哪里攒刺得到长剑既不交碰,赖天保内力再深也无计可施,何况以他的修为尚未达到隔空传力的高度,来来去去之间,赖天保不免心浮气躁,方标却是气定神闲。此时他二人武功差距已经不大,心态差距存在,立时便造成后果。再过了二十多招,方标手下招数一紧,就听得赖天保高声喝骂,原是左肩已然受了方标一剑,但赖天保趁着这个机会长剑疾翻,“当”的一声也和方标长剑相交,将方标震的肩膀一酸,长剑险些脱手,方标连忙五指紧握,方才握紧长剑。但赖天保所受剑伤好深,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伤口上鲜血已经染红手臂,稍微一动便觉痛不可当。赖天保既已受伤,更是怒火中烧,吼叫连连,破口大骂,全然没了往日一代教主,翩翩有理的君子之象,他夫人何雨泽本来还在犹豫当年之事究竟是否与赖天保有关,此刻眼见他如同杀红了眼一般与往日大有不同,心中正在疑惑,就听赖天保怒骂道:“方标你这贼子,和司马嘉盛一样该死,我就恨自己当年没像杀司马嘉盛那样在你身上再补上几个窟窿”何雨泽惊道:“真是你杀死了司马师哥”赖天保怒骂道:“你个贱人,眼见丈夫受伤还不来相助吗”何雨泽听见丈夫竟然怒骂自己,这是十余年夫妻生活中从来没有的,不禁呆了,喃喃问道:“你说什么”赖天保冷笑一声:“哼,你看到丈夫被敌人逼迫的手足无措还不出手相助,不是贱人是什么你若不是师父的女儿,你以为我会娶你这么个黄脸婆么”赖天保所言并非全是虚言,他当初全力追求何雨泽确也并非全然是一往情深,而更是为了傀儡教主的位置,他本就极恨何雨泽与司马嘉盛自好,即便是日后花言巧语娶得何雨泽,平日想起她与司马嘉盛青梅竹马之事仍是如鲠在喉,此刻生死关头再无顾忌,更是破口大骂何雨泽,只是何雨泽虽然年龄已大,但风韵犹存,这“黄脸婆”三个字却并非完全相符了。何雨泽细细一想便已知赖天保心思,惨笑三声,自觉一生所爱之司马嘉盛死在赖天保手中,自己却又被赖天保利用欺骗,当真是可笑可怜。何雨泽不愧是女中豪杰,怒极恨极却不哭不叫,反而仰天大笑,赖天保仍旧是怒骂:“贱人你笑什么”何雨泽笑罢,眼神一凛,牙根紧咬,长剑一抽,反而向着赖天保出招。

这一下,更令在场众人惊讶,还是刘长卿反应更快,轻轻叹气道:“看来,何女侠要为司马公子报仇。”他此刻已知赖天保为人极度卑劣,便也不愿用“赖夫人”三个字来侮辱何雨泽,而改口称“何女侠”,那是指何雨泽不再是赖天保的夫人而是独立一人之意。

何雨泽的武功较之赖天保、方标二人差了半分,若论单打独斗,她决计不是赖天保的对手,然而高手较技,那是片刻差别不得,赖天保对阵方标尚嫌自己武力不足,此刻又有个何雨泽在旁袭扰,哪里还能保持不败之地再斗数招,赖天保再添新伤,数道伤口在身,赖天保再不抱有全身而退的想法,只念着换掉一个算一个,故意放缓剑法,方标眼看有便宜可占,他被仇恨占满了头脑,一见破绽再度犯了冒进之错。方标长剑刺穿赖天保肋骨之时,赖天保不挡不格,长剑一立,竟在剧痛之中仍旧保持清醒,一剑将方标刺了个穿心而过。方标双眼怒瞪,他不信自己苦练十余年竟然还是会死在赖天保的手里。然而,十五年前他“死”在赖天保手下,这一次仍旧要死在赖天保手下。

要害被创,仰天而倒,倒地,便是心念俱灭。

同时,何雨泽的长剑直挺挺的刺进赖天保的后心,赖天保一口鲜血喷出,亦向前扑到,呕血而亡。一代高手费尽心机换得名利身家,不料十五年后终为罪偿、身陨名悲。

赖天保虽死,但此夜的恶斗却并未结束。

冷展尉与司马德谦交手,司马德谦依仗司马嘉盛不坏金身硬拼冷展尉华杀剑,冷展尉武功高强剑法高绝,早该取得胜利,但司马嘉盛被造成人形傀儡,刀枪不入,冷展尉手中华杀虽然锋利却也不能伤到司马嘉盛,司马德谦胆气更足,仗着司马嘉盛的不坏金身,操纵着司马嘉盛双臂齐晃,虎虎生响,不停的向着冷展尉进攻。眼见冷展尉受挫,梁金宇、夜羽裳各自抽出兵刃,双双跃出助阵,各自向着司马嘉盛的身上招呼,却纷纷吃了瘪。刘长卿再运八九玄功轻声送音:“诸位,攻司马德谦,司马嘉盛是傀儡,其父若败,其可不攻自破。”冷展尉等人听的分明,便不再与司马嘉盛硬拼硬斗,意欲越过司马嘉盛专攻司马德谦,然而,司马德谦操偶多年,能力非凡,拉扯辗转之间,冷展尉等人哪里有机会触及司马德谦半根汗毛

王凌霄突生急智,他心想傀儡教中所有傀儡均是木制而成,而木头最怕火攻,这司马嘉盛会不会也和这些木制傀儡一样怕火想念及此便立刻叫道:“冷头领,用火攻。”冷展尉恶战之中不及细想是否合理,死马当做活马医权当一试,一招“翩若惊鸿”攻罢后,夜羽裳、梁金宇玉箫、双鞭进手攻击,冷展尉身在半空,右腿一卷,将身后烛台上的蜡烛尽数卷在空中,随即长剑疾挥,剑力所带,蜡烛就如暗器一般直射向司马嘉盛面门。冷展尉本来不以暗器功夫为长,但剑上既蕴内力,这数支蜡烛便即激射,威力丝毫不弱于袖箭金镖。孰料司马德谦早有防范,手指操控下,司马嘉盛身子先闪,侧面出掌,把几根蜡烛全都拦腰打折。但就这一点,刘长卿、王凌霄以及在场诸人都已经看的真真切切,均已明了司马嘉盛怕火,只是司马德谦操纵下的司马嘉盛比较灵活,仅凭单点的火星极难伤到司马嘉盛。刘长卿虽有大智慧但短于急智,王凌霄却是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地上抓起蜡烛,紧跑几步来到一块地毯旁边,弯腰点燃了地毯,随即转身对冷展尉喊道:“冷头领,用这个”

敬请期待:焚罪烈火

d看小说就来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