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没有质疑你们的人品,要不然找你们来干啥主要是担心你们在社会上混了这么久,就养成了得过且过的惰性,做事的时候不能一心一意。

而且在经营过程中如果出了什么事,你俩又负不起责。

当然你们不一定是故意的,但生意场上很多的失败和错误,其实都是在无意中造成的。在没有任何监督机制、要求规范的情况下,出了问题我也最多能责备几句,而钱财上的损失还得自己来承担。”

听了黄未的话,小兵眼珠子一转,突然抬起头说道:“老大,既然你有这样的担忧,也晓得我俩没啥钱,还把我俩喊到这儿来干啥要我说你是不是早就有了打算,只不过在故意吓我们,就为了给我们敲警钟对不对

我说哥欸,你干脆明说要我们怎么做吧,我们保证不给你拉稀摆待,行不行”

“嗯,对呀”

小杰也反应过来,猛地站起来,热切地望着黄未。

黄未瞪着小兵狠狠地骂道:“我发现你读书的时候,好像反应没这么快嘛,如果当时你把这样的聪明劲拿一半用在学习上,也不至于考不起大学吧”

“嘿嘿,我那个时候不是在跟着你混吗。”

小兵笑嘻嘻的说道,小杰这个没啥脑子的听了也跟着使劲点头。

“胡说八道,你们是跟我在混吗”

黄未气得朝二人怒吼。

“没有没有,口误口误。老大你安排就是,咱们都听你的”

俩人慌忙摆摆手,赌咒发誓的说道。

黄未气咻咻地哼哼几声呢,一根烟抽完,过得片刻才说道:“你俩给我听好了。这笔钱我可以先拿出来,但是你俩要给我打借条,每人一万,开始营业后每个月底我会从纯利润里抽出一半用来偿还。

另外我们三个之间还要签份协议,因为这个店我要占百分之三十,你们也各占三十,利润分配就按这个比例进行”

说到这儿暂停下来,见他俩没啥反应,还在眼巴巴等着下文,只得继续,“我说我占三成股你们有没有意见”

“没意见,能有啥意见”

小杰赶紧说道。

“哪那能呢你提供的机会,点子你想的,还借钱给我们,依我说三十还少了。”

小兵却很会讲话,也说出了小杰的心思。小杰又赶忙点头说对对。

“哈,错”黄未摆摆手,“因为这房子是我的,而且还不会收一分钱租金。其次我还得办手续、采购设备,策划装修,还要委托粤州的兄弟帮我买歌带。如果亏了,我还要承担百分之三十的投资,你们觉得合理吗”

“啊那、那要不你多占点,一半”

“对对,哥你干脆占一半得了,要不然就太吃亏。”

“好了好了”

黄未压压手,笑着说道,“我虽然占了三成,但是在平时经营的时候,主要是靠你们,我还要读书,又因为店里有你们自己的股份,还欠着我的钱,做事就会有动力,就不会马马虎虎,咱们也才能挣到大钱,明白吗”

“懂了,哥”

“放心吧,我俩这辈子就交代给你了”

“放屁”

黄未没好气的骂道,然后又不屑的问:“你们就没发现还有百分之十股份,没分配吗就不想知道”

“这,三十三十对呀,嗯,不过你这样做肯定有你的道理,咱就用不着关心了。”

小兵和小杰相视一笑。

“切,我还是要给你们说清楚。

这百分之十咱们都不分配,存在卡拉ok的专用账户里,今后用在店里扩大、翻修、升级等方面,所有权也是我们三个共同的,需要动用这笔钱的时候必须三个人都同意,明白了吗”

“明白”

两个家伙像当兵的一样,唰地一下敬了个军礼。

黄未要求年前把屋子打整出来,所以小杰和小兵就带着要好的兄弟们来初步打扫一遍,然后再找电工安线,毕竟卡拉ok用电量不小,以前的电线都老化了,为了安全得从走专线进来。

接着又找泥水工和木匠计划好材料,买来之后就开工装修。

过道暂时没法铺水泥,院里还住着有好人家,春节期间人流量很多。

只有先把巷子的墙壁处理了,办法也简单,只需要钉一层板挡住凹凸不平的木板墙体,把可以看到熏得漆黑的檩条瓦吊个顶,布上路灯线再刮白上漆。

木匠师傅还得做沙发桌子茶几,包门修旧们等。

泥水工就修补地板,做公用厕所,切洗手池,打地板等。

师傅的工钱二十块一天,小兵小杰跟着打杂跑腿,需要开支就去藤艺坊拿。

腊月二十八,虽然还有很多活没完成,但也只有停下来,都要回家过年,师傅的工资支付百分之八十,迫使他们过年后早点来干。

马玲不能回去过年,一个没有办嫁酒的未婚女子数月不见,突然带着个奶娃回娘家像个啥

不过没关系,她和黄岳虽然没扯结婚证,但早已被大家当成自己人了,况且爹妈一看到孩子就笑得合不拢嘴,私下在没人的时候,马玲也会改口喊俩位大人。

她爹妈和哥哥年前不会来,说等黄未家几姊妹把亲戚走完了,在初几的再来。

周围的邻居们都晓得她在黄家当学徒,但没听说她结婚,且两三个月没见就抱着个孩子,都搞不清楚是谁的,从爹妈口中也得不到句实话,渐渐地就没谁去关心了,反正不是本队的人。

大年初一,大清晨太阳就出来了。

换了新衣的人们纷纷出门,大姑娘小媳妇就牵儿带女儿,热热闹闹地去街上看腰鼓打樯棍。

改革开放近十年,老百姓的生活质量提高了,一些传统的习俗也渐渐重拾起来,不说是歌功颂德,起码可以放松心情自娱自乐。

不愿上街的男人们三五个邀约到一块儿,晒着太阳打牌小赌。

太阳很暖和,马玲也想带孩子去看打腰鼓。

也有不想面对邻里乡亲诧异的目光的原因,黄瑾便说都一起去。

看到李红那期盼的眼神,黄未就安慰她,再等两年就去给她安假肢,到时候想去哪儿就自己去。

然后便骑着自行车载着马玲和孩子,黄瑾的车篼里装着尿片奶瓶出发了。

车子当然会放在藤艺坊,只带点小孩必须的,然后寻着腰鼓队经过的路线,满大街转悠。

但很不巧,几个人刚拐过街角就碰见了李家老二,他和两年轻人拿着鞭炮点燃了到处扔,肆意不羁。

这倒没啥,黄未自己原先也这样干过,在过年的时候,即使被吓着了也不会很介意。

但李界瞧见黄未抱着孩子,身边跟着两个女子在转路时,突然哈哈大声笑起来,引得路人纷纷侧面。

“黄未啊,你娃儿胆子不小嘛,婚都没结娃儿都有了,是跟你表姐生的吧”

大年初一的大街上,行人岂是平时可比的,听到李界故意大喊的声音,目光顿时落在黄未三姊妹和小孩的脸上,眼里的内容丰富多彩。

好奇龌龊、猎奇羡慕。

马玲和黄瑾的衣着都不差,又都是年轻貌美的女子,三个人中只有黄未是男人,而且还抱着才几个月大的孩子。

那他肯定和其中一个女子是孩子的父母了。

一时间马玲和黄瑾俩都被瞧得面红耳赤,不知怎么才能自证清白。

黄未迅速把孩子递给马玲,忍着怒火来到还在胡说八道的李界面前。

见他一脸的怒气,李界就乐了,嬉皮笑脸的说道:“偷个人而已,有啥好心虚的,这么看着我干嘛。”

“我打算揍你”

“你哈哈”

李界浑不在意地仰天大笑起来,突然腹部被一重物狠狠击中,一股剧痛令他差点晕过去,鼻涕和口水都流了出来,捂着肚子龇牙咧嘴地弯下腰。

就在他的俩个朋友以及马玲黄瑾、还有许多悠闲路过的行人们,被突然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黄未又狠狠一脚朝他脸上扫过去。

但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越来越大的鞋底子,朝着自己飞过来,根本就没机会闪躲。

只听得嘭的一声,李界的腮帮子被印上一个深深的鞋印,同时嘴里噗的一下喷出一道血雾,鲜血和牙齿洒了一地,栽倒在地上才发出惨叫声。

黄未没理会无数饱含惊骇眼神的目光,蹲下来抬起李界那鲜血淋漓的下巴,盯着他的眼睛说道:“我真的是很早就想揍你了,只不过因为红儿的原因才一直忍着,你是不是以为我怕你

记着,从今之后如果再敢惹我,就打得你满地找牙,折断你手脚,让你一辈子走不了路、吃不了饭、说不了话如果不相信你大可以来试试。”

说完站起身,目光冷冷地看了周围一圈,伸手去报孩子。

但伸出去的手却突然僵在半空,因为他看见了人群中有个非常熟悉的面孔

晏君挽着一位老者木然地看着他,旁边是一对中年夫妇,其中便有黄未见过一面的晏叔叔。

见他看过来,晏君就把头一扭,低声对爷爷说咱走吧,没啥好看的。

“”

黄未本想打招呼,但马玲和侄儿、黄瑾在跟前,而混蛋李界刚被他兄弟扶起来,还有潜在的威胁。

略一思量便止住脚步,继续从马玲怀里接过孩子,然后领着两个姐姐循着腰鼓声而去。

“那个年轻人不是黄未吗”

晏君爸哪壶不开提哪壶,女儿急着离开的举动让他感到奇怪,黄未的模样他只见过一次,不敢完全肯定,便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认错了”

晏君强忍着泪水说道,略微抬了抬头四处打量,尽量让眼泪流回去,却不得如愿,只能趁撩发之际顺势揉揉。

“君儿,你爸说的是不是在师大读书那个黄未”

晏君妈突然问道。

她早就从女儿平时的言行举止猜到可能在谈恋爱,但没有细问过,毕竟都是大学生了,耍朋友是很正常的,只不过没想到会耍本地的,就想证实一下。

“是倒是,但不是刚才那个打架的人。”

“黄未是桂源的吗”

“要问啥子回家去问,别影响我”

老者突然发话了,语气很威严。

晏君爸妈顿时不再吭声,算是给晏君解了围。

然而她却再没心情看什么腰鼓、买什么小吃、吹什么糖人了。

满脑子全是刚才挨打那人说的话,再一想到黄未抱孩子那十分熟练地姿势,心里很不是滋味,只有拖着沉重的步子跟着家人,行尸走肉般挽着爷爷移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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