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升从沈阳赶到莲花市时,已经是晚上九点钟了。

他从高铁站出来,在高铁站口徘徊了十几分钟,并没有发现米莲的影子。

就像一柄锋利的刀片,在他的心脏轻轻划了一下。一丝隐隐的痛扭曲着,迅速扩散至他的面部,而后又随风轻轻掠过。

按道理,米莲不该不来的啊

上车前,欧阳升在电话里说的清清楚楚。上车后,她还在微信里发了笑脸。

莫非有什么脱不得身的事情欧阳升想着,就慢慢走下站台,穿过了广场。

欧阳升打了一辆出租,让司机直接开车到自己的诊所去。

欧阳升的诊所,位于莲花市文化路中段位置。诊所一楼,是接诊治疗,用于看病的地方。诊所二楼,除了放一些零星杂物外,就是自己的住所。

欧阳升住的是一套三居室的房子,他和米莲在这套居所里,已经整整住了七年了。他和米莲的情感,可是经过十年马拉松时空考验的。

虽然没有结婚,但两个人俨然就像一对小两口子,在二人世界里生活的有滋有味。

欧阳升上了二楼,打开房间,发现米莲并没有在家。正当他要打电话时,米莲把电话打来了。说一位老同学从北京回来安排吃饭,不能不给面子。一来二去的,就把接站的事情耽误了。

欧阳升就问她在哪里,准备下楼接她。米莲说不用,她打的回来。说着话,就挂了电话。

当米莲进了房间,欧阳升一把从背后将她抱起。两个人拥抱在一起,亲吻着,缠绵着,足足过了十几分钟。

欧阳升就问米莲:“想我了吗”

米莲撅了一下嘴,把头埋在他的怀里说:“你说呢”

欧阳升把她的头托起,低声说:“在沈阳培训学习这一年,和你如隔三秋,想死我了。”

米莲望了一眼欧阳升,喃喃说:“你三个月回来一次,有多想啊”

欧阳升有些不高兴,问:“你是说我回来的太频了”

米莲抿着嘴,摇摇头说:“没有这个意思,我巴不得你天天在身边守着我呢。”

欧阳升牵着米莲的手,坐在沙发上,笑着说:“学习结束了,这次回来,可要大显神通一番。我学的快三针治疗颈腰椎疼痛,效果好极了。结合我们的中医治疗,很快就会十传百,百传千,病人越来越多。”

米莲没有说话,只是吃吃地笑着,一脸茫然的望着侃侃而谈的欧阳升。

当欧阳升将手放在米莲肩部时,不觉浑身战栗了一下。

他发现,米莲那款很流行的bob短发,不知何时,悄悄被传统的中国式长发取代了。

米莲从小到大,尤其是中学时代,就爱留一头长长的秀发。她的那头飘逸的长发,在很多男孩子眼中,简直就是一位女神。

欧阳升不太喜欢她这头长发。与其说不太喜欢,还不如说是忍痛割爱。

自己的女朋友,首先要让自己欣赏,让自己内心喜欢。让别人夸来夸去,他听着不舒坦。

米莲很会揣摩欧阳升的心思,和欧阳升搬过来一起住之后,就硬是拽着自己的男朋友,到美容店一百多块钱选了一个bob发型。

还好,bob发型显得米莲很有朝气,即使站在树荫下,也是一位阳光的女孩。

她怎么能不经过自己的同意,就擅自把发型又留起来呢欧阳升不自觉就把米莲全身打量了一番,这一打量,就又发现了问题。

春节前欧阳升回家,在沈阳给米莲买了一个老蜜蜡吊坠,花去了他不少的钱。他亲自把吊坠挂在米莲的脖颈,米莲高兴坏了,一口气在他的额头吻了七次。

吻过之后,还问欧阳升:“想要孩子吗”

欧阳升笑着说:“你什么意思”

米莲就羞红着脸说:“结婚吧”

欧阳升把米莲拦在怀里,呵呵笑着说:“过了春节,我在沈阳培训学习结束,就说我们的婚事。”

金黄的波罗的海黄蜜蜡吊坠,被一枚艳红的台湾朱砂佛脚取而代之。说穿了,就是一只大脚丫,在米莲的胸前晃来晃去。

这让欧阳升非常生气,她觉得米莲太没有情调了。即使不想戴给你买的黄蜜蜡吊坠,也没有必要戴一只大脚丫啊

明明知道我今天来,却选了另一款吊坠,米莲你什么意思啊

米莲看到了欧阳升一张僵硬的脸,不好意思的将大脚丫塞在了毛衣里。

她嗫喏着说:“都怪杜一帆了,她非让我买这个佛脚。本来我想赶在你来之前,把佛脚换掉的,可是来不及了。”

不提杜一帆还好,一提杜一帆,欧阳升就气不打一处来。

一帆是米莲的闺蜜,又是中学时代的同学,但她给欧阳升的感觉不太好。

欧阳升总是觉得米莲这位闺蜜鬼鬼祟祟的,鬼点子多,心路也不是太坦荡,他不愿意让米莲整天和她泡在一起。

欧阳升仰天叹了一口气,没有发作。

他在想,今天刚刚回来,就和米莲生气,显得自己小家子气不说,惹得米莲还一脸的郁闷。

或许,就是自己想多了,想多的事,就更加容易胡思乱想。

他把自己一张脸,贴在米莲的脸上,嘴对着米莲的耳朵,悄声说:“都是我想多了,别和我一个样。我的米袋子要撑破了,今晚,要给你交公粮了。”

他感觉米莲的一张脸发热发烫,就把脸扭过去,望着米莲,看见米莲的脸通红。

她的鼻翼轻轻翕动着,眼角有两颗悬挂的泪珠。

欧阳升望着米莲,低声说一句:“对不起,惹你生气了。”

米莲抿着嘴,摇摇头说:“都是我不好。”

她把头伏在欧阳升的肩膀,欧阳升抱着她,来到了卧室。

欧阳升和米莲洗了一个热水澡,互相擦干了身子,牵着米莲的手来到了床边。

他在米莲的耳根后面轻轻吸吮了一下,就掂起米莲的双脚,轻轻一推,把她推倒在床上。

米莲细嫩的肌肤,通体散发着沐浴后的芬芳和清香。她微眯着双眼平抻在床上,修长的双腿,衬托着她挺拔的身躯。

她高高的两座峰峦,在室内昏黄的灯光下颤动着。她轻轻滚动一下身体,白皙的皮肤,就像刚刚出浴后的莲荷,在宽大的席梦思床垫上摇曳着,绽放着。

那挂着露珠的酮体,竟然向一条青蛇,在床帏间轻轻摆动。

米莲伸开双臂,朝着欧阳升喃喃自语着,她撅着小嘴低声说:“想你”

两个人拥抱在一起,随即一床大被旋转着,落在了他们两个人的身上。

欢畅过后,欧阳升还是比较满意的,他觉得自己的女朋友很配合自己。

就像登山,虽然疲劳了一些,困倦了一些。但那种立在山顶一览纵山小的气魄,不是立在山顶欣赏风光的人,是不会领悟得到的。

但还是有一些小小的差异。

要是在以往,两个人热烈互动之后,最先转过身子呼呼大睡的,是欧阳升。这时候,米莲就会伸出一根手指头,轻轻地挠他。

她嘴里会不停地说:“你烦不烦啊,就知道睡觉。你太自私了,就不能陪我说说话”

今天,是米莲先把身子转过去,嘴里哼哼一句:“从沈阳赶过来,肯定累坏了,休息吧。”

说着话,米莲就把后背靠在欧阳升的脊背上。短短几分钟时间,就呼呼地睡着了。

这让欧阳升奇怪了。这在以前,还真的没遇到过。从沈阳坐高铁来到莲花市,这是回自己的家啊,哪有一丝的困顿想想自己的女朋友,又几个月没在一起,没有亲热了。多少遗憾和空落,恨不得把所有欠缺都一下子补完。

这可好,米莲已经进入梦乡,唯有丝丝的鼻息声,轻轻缠绕着夜的静谧。

欧阳升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从春节到现在,也就两三个月的时间。两三个月的时间,能让一个人快速地改变吗

记得春节前回家,米莲不是这样,她见到他的样子,满眼都放着金光。当欧阳升把蜜蜡挂件挂到她脖子上的时候,她一连在他的额头上吻了七次。

晚上睡觉时,她缠着他,不让他睡。她问的最多的一句,就是你到底爱不爱我。

那副纠缠不休的样子,真是可爱死了。

那天晚上,米莲就像一只吃不饱的小狗崽,拱在他的怀里。那个腻歪劲儿,可不是今天她这副德行。

凭心而论,米莲来到他身边,已经足足1年了。1年前,也就是25年的的1月,欧阳升在莲花市文化路开了自己的诊所。

米莲学的是中医,刚从大专毕业,被朋友介绍,来到了欧阳升诊所。

欧阳升是省中医学院毕业,比米莲大6岁。

开办诊所时,米莲才刚刚19岁。往往两个人单独在一起相处,时间长了,就日久生情。也不知道是哪一天,两个人就相爱了。再过一段时间,两个人就在一起了。

米莲性情很好,很温顺,一般情况下不会急,都是一副笑呵呵的样子。这让脾气稍微有些急躁的欧阳升,还真的遇到了克星。

欧阳升两眼望着米莲,看米莲睡觉的样子,发现她的眼角竟然有一丝泪迹。他用食指轻轻一抹,感觉到食指有些潮湿。他就用眼睛看米莲,看她的眼睛。

他发现,米莲的身子抽动了一下。想动又动不了的架势,张开嘴想喊什么,但又发不了声。

他一把将米莲推醒,唤她:“米莲,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米莲睁开眼睛,用手托着欧阳升的下巴,娇声说:“欧阳,你没睡,一直再看我”

欧阳升看着米莲,含着泪,点了点头。

米莲望着欧阳升,轻声说:“就是做了一个梦,你别操心,不会有啥的。”

欧阳升望着米莲,低声说:“我看得出来,你有心事。”

米莲有些吃惊的望着欧阳升,吐了一下舌头,慢吞吞说:“我真的没有啥心事,就是,就是今晚同学聚会,喝了两杯酒,有些困。”

“能说说和谁在一起吗”欧阳升试探着问。

“我不想说,可以吗”

欧阳升屏住气,点了一下头说:“好的,不说了。”

米莲一下子勾住欧阳升的脖子,把身子侧过来说:“真的没有啥,可能今天几件事凑巧了,惹你生气了。我爱你,真的,一生一世。”

说着话,米莲把头埋在欧阳升的胸脯,低声说:“讨厌,想死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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