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那完好无损的手挠了挠头,宁小钰瞥见被宁清婉一手拍去的馒头,应该是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这会儿全沾染了尘土,上头还有野猪踏过的痕迹,吃不得了。

宁小钰叹息了一声说道:“姐,你可饶了我吧,读书写字,怎会和我这种人沾边儿呢”

“嘶拉”一声,宁清婉将自己衣裙的裙摆给扯了一段里头的布,再听闻宁小钰这番话时,心中不免有气。

手上的动作稍稍加快又加重了一些,惹得宁小钰一声嗷叫。

宁清婉咬牙切齿地反问道:“那你这么年轻还想去做什么去和隔壁那些邻里斗蛐蛐出名孟母三迁你不知道么,环境很重要。”

宁小钰哪读过书,更别提孟母三迁这回事了。

压根没有听说过,还反过来笑话宁清婉,“你就尽整这些忽悠我吧,我的亲姐。”

拍了拍宁小钰的侧脸,宁清婉信誓旦旦地安慰他,“你放心,待阿懿病好了,姐好好赚钱供你读书。”

宁清婉虽然之前已经提过了一次读书的事儿,但这回又在这样的场合下说起,似乎是来真的了。

宁小钰敛了表情问道:“姐,就这样读书,那我还不如上阵杀敌,还每月有供奉可拿。”

走到阿懿的身边,将阿懿的身子正了正,那野猪出没幸好没伤着这头骡子。

“杀敌有什么好的,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杀敌杀出的血路能教会你什么,更何况,非要这么野蛮暴力的手段解决两国纷争吗杀敌也得懂兵法,也得看书不是,你去学习总是没错的。”

宁小钰见宁清婉的表情越来越认真,站起身来问道:“姐,你真的就这么想让我读书”

宁清婉点头,一手牵着骡子的栓绳回头看他解释道:“那必须真心想要让你学好啊,宁家可算就你一个好苗子了,不能白糟蹋了。”

知道宁清婉不是在说笑,宁小钰脸上的笑容自然是挂不住了。

一副天要塌下来的样子,开始愁眉苦脸地自言自语,“我再想想。”

宁清婉见天色已晚,一把拽起了宁小钰的胳膊催促,“想什么,不用想,就这么定了”

“哎可不带你这样的”

没理会宁小钰的抗议,宁清婉和他算是倒了这一处的温泉。

“姐,到了”

可显然,这儿的温泉,因为干旱天的影响,还是浅了许多,但好在不是露天的环境,还保存着一些可浸入大半个身子的泉水。

骡子也累垮了,在洞口开始吃粮草。

宁小钰全然忘记了自己手还有伤,径直走到骡子边对宁清婉说道:“姐,我帮你把姐夫扛下来。”

宁清婉一手穿过了阿懿的腰腹,示意宁小钰闪避,“你手受伤了,还是我来吧。”

这气势倒是挺足,但宁小钰就怕宁清婉是虚有其表,并没有这么大的力气。当然,这话宁小钰当着宁清婉的面是说不出口,还得换个法子说:“姐你是一介弱女子哪有如此之大的”

阿懿被宁清婉稳稳当当地放置在温泉边,起身看着宁小钰:“嗯你说什么”

抱个成年男子,宁清婉丝毫不费吹灰之力的模样,宁小钰摆了摆手笑着掩饰:“没,没什么,我瞧瞧姐夫脸色如何。”

宁清婉自然没有听懂宁小钰话里的意思,还顺着话说:“他一向这脸色,一会儿我给他放下去再扎几针,定能醒过来。”

宁小钰只能呆坐在洞穴的石块上,帮不上忙。

宁清婉一人全部包揽了给阿懿脱衣裳、下水的事儿,宁小钰起先还觉得怪异,但一想人家姐姐、姐夫结为夫妇,那有什么该避讳的

只是宁小钰年纪尚小,这会儿看到自家姐姐为姐夫脱衣裳,总觉得是哪儿不对劲,思及此,还脸红了起来。

羞得宁小钰转头瞥向了洞口看骡子吃草。

宁清婉虽然丝毫不避讳,那全是因为,她觉得自己是医者,阿懿是个伤者。

但宁小钰这举动被宁清婉发觉之后,就连她自己也后知后觉。

虽然和阿懿并未发生过什么,也是同枕共眠的夫妻,理应

应什么

宁清婉摇了摇头,告诫自己赶紧抛却那些杂念,好好为阿懿脱衣裳下水才是。

虽然阿懿人傻憨憨的,宁清婉却是头一回见到阿懿这般,一丝不挂的身躯。

那壮硕的样子,瞧着像是练武的料。

即便不是练武的,也该是经常锻炼的人才是。

谁说不是呢,宁清婉在心中猜测,不然阿懿每回有人欺负他时,发出来的莽力从何而来

也许阿懿从前是个挑夫武夫押镖的

胡乱的猜测打从宁清婉见到阿懿的躯体开始。

宁小钰见宁清婉一动未动,这是什么法子要冻伤阿懿

“姐,姐夫再不下水,就真的凉了。”

被宁小钰一句话拉回了现实,宁清婉感觉耳根微红,小心翼翼地将阿懿放下温泉水,没敢再看阿懿一眼,就踱步到宁小钰的面前。

“你看着他这衣不蔽体的,我去采点药,顺带采些果子来,你也该饿了。”

宁小钰拦着宁清婉的去路,堵在洞口劝阻,“天都快黑了你一人去不太妥当吧”

宁清婉拍了拍宁小钰的脑门笑道:“那你去你又不识药草。”

可这终归这个时辰不对头,宁小钰不能让宁清婉一人前去。

“姐,你可别说借着月光你可采药啊”

宁清婉撂下一句话:“我去去就回。”

阿懿不能没人看着,宁小钰也只能在洞口守着。

宁清婉一人拿着铲子和绳索,便跑去采药了。

虽然不能像宁小钰说的那样,借着月光能看清药草长什么样,但宁清婉可以用闻的。

闻香识药草,她自打一出生,就是在那堆草药中长大,加上爷爷终日教徒弟,她耳濡目染,便知道了药草叫什么名字。

那些药草在自己的脑海里过了不下千万遍,宁清婉要在黑夜里采个药,也是毫不费力的事。

天色已晚了。

宁小钰在洞口徘徊了数遍,就是没听到宁清婉回来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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