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
楚岁岁被沈清妙这突如其来的提问惊得有些回不过神。
“他现在就在摄政王府”
沈清妙喝了一口酒,然后平静地说着
楚岁岁激动之余也发现了沈清妙有些不同寻常
“清妙”
“亭姨说若是七七四十九日他都还没回来,那希望便不是很大了之前我说我可以等他,等一年,十年,百年,我会永远等着他,我觉得我的人生那么长总归是能等到的可是,不是”
沈清妙在前面走着,楚岁岁看不到她的脸上是怎样的表情,但是她身上弥漫着的绝望确实让楚岁岁看着有些心酸。
让人最难过的其实并不是失去,而是原以为还有机会可以挽回,最后却没能挽回的绝望
“我带你去见见他,以后不见得就还有机会了”
看着沈清妙故作洒脱的样子,楚岁岁其实很难过,她初时认识的沈清妙会在神殿吃肉喝酒,行事不羁,将世间万物统统都没有放在眼里可现在的沈清妙眼底深处是化不开的忧伤
时间会消磨掉一切的情感,楚岁岁相信沈清妙能够走出来,也相信自己能够平静下来,毕竟对于亲人的离世她已经遭受过太多次了
“好啊”
楚岁岁看着沈清妙的眼睛点了点头。
沈清妙转身,推开了身后的门
楚岁岁记得,这是沈清妙住的那一间屋子她看着沈清妙已经进入房间的背影,默默的低下了头,然后缓缓地抬起了右脚,迈入了房间
绕进屏风之后,原先放置的床榻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冰棺
“这是在极寒之地寻来的冰晶石,即使是在淮安,也可百年不化”
沈清妙在冰棺旁立定,淡淡地说道
楚岁岁的嘴动了动,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可是最后也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阿奕,栖暮后天就要大婚了,她明日忙的紧,我今日将她带过来见你,你看看还有什么要叮嘱的”
沈清妙这话说的让楚岁岁的眼泪突然间就掉了下来
“皇兄,我马上就要嫁给燕怀辰了,你回来看看我吧你得给他去放点儿狠话,否则他若欺负我该怎么办啊”
楚岁岁往冰棺旁走了两步,看见冰棺里仿佛只是睡着了的楚承奕哽咽的说道
她其实不是一个喜欢处处逞英雄出风头的人,从小没有朋友也让她对于除了亲情之外的感情淡漠的很,可是原来她有父皇母妃,有赵家,有外祖父和舅舅们,他们走后,她有皇兄,她一直生活在亲人的庇佑下,直到她无人可依,甚至还要做楚初尧的依靠。
对于这一切她是不喜欢的啊她不喜欢算计,不喜欢与人虚与委蛇,但是她又没有办法不这样去做,因为她承担着自己与生俱来的责任
她多想做一个无忧无虑的疯丫头啊
“你不说话我当你同意了”良久楚岁岁停止了抽泣,笑着说道。
没有人可以给楚岁岁回答,站在一旁的沈清妙不能,躺在冰棺里的楚承奕不行楚岁岁也就只能自己回答自己了
楚岁岁说完之后率先走出了那间屋子,她怕再呆下去,她会崩溃
“阿奕,你快些醒来吧我觉得自己撑不下去了,栖暮离开,我就剩一个人了”
楚岁岁离开之后,沈清妙在冰棺旁边坐下,低声的喃喃道
“如果我真的应付不了,你会不会怪我”
今天已经是七七之期了
沈清妙靠在冰棺之上,眼泪顺着脸庞滚下,在与冰棺紧挨着的地方破碎,变成泪渍,一半在脸上,一半在冰棺上
楚岁岁收到隐司的消息是在第二日的午时,清晨,她与礼部官员奔赴皇陵祭祖,在她回来的路上收到了这个让她久久不能置信的消息
“沈尚书,接下来还有什么流程”
楚岁岁掀开马车的帘子,看向走在自己后面一些的沈阳初
“接下来得去国寺,上香除灾”
沈阳初听到楚岁岁的呼唤,让车夫快走了几步,与楚岁岁并驾然后说道
“能换个时间吗我现在有些事情”楚岁岁急切地说道。
“不行,此地距离国寺路途还有些遥远,若是耽搁了就补不上来了”
沈阳初看了看天色摇了摇头
“那放在明天可好”
楚岁岁想了一会儿说道
“明日殿下的事情更多”
沈阳初摇了摇头
楚岁岁听了这话,将头缩回了马车里
“现在去将淮北王的府的所有资料拿给我,一点儿都不能错漏”
楚岁岁是千想万想都没有想到,那个策划了那么多事情的人真的是姜谨尘那个仿佛天底下最温柔的人
“殿下,一个家族所有的资料那可是有足足一个书架啊”
十三想了想,委婉的提醒道
“那就把淮北王当世子时候直到如今的记录都给我找来”
听十三这样一说,楚岁岁愣了一下还是改了口
“还有,送信去微茗阁,说我今晚想与姜谨尘见一面”
楚岁岁随即又说道。
虽然她觉得即使自己不送这个信也依旧能见到姜谨尘,但是犹豫再三她还是让十三去送了信
“是”
“等等”
十三令命之后正要走,楚岁岁又将它叫住了
“殿下还有吩咐”
“让人去沈家,找沈丞相,就说我想要知道淮北王姜家与皇室有没有什么隔阂”
楚岁岁停顿了一下说出了这个词她记得曾经她在楚承奕的逼迫下看了很多书,甚至看到很多千里之外她这辈子可能都不会见到的家族信息,但是她突然间不记得她有看到过淮北王姜家的密文,所有对于姜家的记述少到到比史书还简洁
这中间难道还有什么不能记载的事情吗还是这仅仅只是自己的一个错觉,当时皇兄为自己选书的时候并没有选到淮北王姜家
十三领命离开之后,楚岁岁闭上眼睛想起了有关于姜谨尘的种种,他们初遇在西南部的平州,那时是疫病最严重的时候,他为什么会选择在那个时候去平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