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进入前情回顾环节,补订可以解锁新章节哦 牛三赶紧摆手,爽朗的笑:“这不用,大妹子可别外道,行了,我这就回家,大妹子也赶紧回家做晌饭吧,不早了。”
徐婆子赶紧说:“那你等一下。”她匆匆进门,没多时就捏着一个鸡蛋出来,递给牛三:“牛三哥,这是我们家一点心意,你回去冲个水喝。”
牛三还没说话,古大梅心疼的盯住鸡蛋,尖声:“这蛋也太金贵了吧娘你咋给这么大的礼,值三分钱呢,早知道我宁愿走回来”
徐婆子微微蹙眉,随即说:“小山子,你领你媳妇儿进屋做饭。”
古大梅:“可鸡蛋”
徐山拉着古大梅往屋里走,古大梅还在碎碎念:“咱家攒点鸡蛋容易吗就这么轻易的送人,咱们为了省钱,可是隔壁县都走回来了。你说你娘糊涂”
徐山这个时候终于捂住了媳妇儿的嘴,将她拖到了屋里。
徐婆子尴尬的笑笑,只是她掩饰的一点也不好,这笑容看来苦涩极了。牛三坚定:“大妹子,这个鸡蛋我肯定是不能要,你赶紧拿回去,别跟媳妇儿闹别扭”
他没再耽搁,赶紧赶着牛车离开,徐婆子在身后叫了几声,没喊住他,牛三倒是走的更快了。
他心里默默的叹息感慨:徐婆子这么软、拿不起事儿,现在就隐隐压不住儿媳妇儿,将来可咋办啊他不禁为这个老妹儿的未来多了几分担忧。
而此时,徐婆子已经回了院子,喜滋滋:“我就知道他不会要。”
徐莎坐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对徐婆子比了一个大拇指。
徐婆子喜滋滋进了门,看到大梅还没开始做饭,立刻骂了起来:“你个倒霉东西还不赶紧做饭,等着吃屎呢我给你舀一瓢白面儿,你给虎妞儿单独蒸两个馒头。”
又说:“我买了肉,你给虎妞儿单独炒个菜。”
说完正准备出门,突然回头,阴森森的盯着儿媳妇儿,说:“你要是敢偷吃,我就打断你的狗腿”说完终于离开。
大梅气极,她使劲儿揪着男人,说:“你看你娘,表面装得柔柔弱弱,这骨子里就是个尖酸刻薄老太太,就该让大家看看她的丑陋嘴脸”
徐山懒洋洋的,敷衍说:“你就做个饭没啥的,我太累了,我去躺会儿。”
只要能休息,其他不重要。
走了大半天啊,真是要了老命了。
婆婆是个两面派,男人是个懒怂滑,大梅骂骂咧咧,手上却开始忙碌起晌午饭。正干这活儿,冷不丁就看到徐莎站在门口,大梅吓的手一哆嗦,险些把面盆摔了。
她缓和一下,语气不是很好:“你这是干什么要吓死人啊”
徐莎:“我不管你骂谁,但是再让我听到你嘴巴不干净捎带我姥,我就打烂你的嘴”
大梅面色尴尬了一下,不过又理直气壮:“我没骂人,这就口头禅。”
徐莎深深的看了舅妈大梅一眼,干脆利落:“我管你是不是口头禅谁我姥不痛快,谁让我不痛快,我就让他全家不痛快”
徐莎凶巴巴的瞪了大梅一眼,说:“我可不是好欺负的”
大梅看她黑黝黝的眼仁儿,一下子还真被唬住了。
正在这时,徐婆子过来了,她眉眼是笑:“我这拿个钱的功夫,你咋来这边儿了这活儿让你舅妈干,不用你。”
她又说:“来,这五十块钱你收着。”
大梅又不满意了,嘟嘟囔囔:“娘你咋给她钱你给就给,还当着我的面儿,这不是扎我的心吗”
徐婆子冷飕飕:“这是陈家赔给虎妞儿的五十块钱,不给她难道给你你能不能要点脸”
大梅眼珠子差点凸出来:“他家赔了五十块钱我的个乖乖,这能换、能换”
她扒拉手指头,扒拉个半天,也算不清:“能换一千一千几的鸡蛋”看得出来,鸡蛋就是大梅的计数单位了。
徐莎终于找到比她学习还差的人了,高兴的说:“三分一个,五十块钱添一分钱,能换一千六百六十七个鸡蛋。”
大梅激动的搓手,眼神儿发直:“一千六百六十七个这也太多了吧他们老陈家,真有钱啊”
徐山挣扎着爬起来,趴在门框,与他们说:“陈三在黑市儿投机倒把,他家有钱的。”
徐婆子目光如炬:“你咋知道的你该不会也去干这个了吧这要是让人抓到,你姐夫还怎么做人你”
徐山赶紧的打断:“娘娘娘,您误会我了,我这么懒,怎么可能去想也不可能啊。”
他委屈的说:“我可是您亲儿子,你还不了解我多懒”
徐婆子想了想:“那倒也是。”
徐莎:“”
见识了
不过,不意外,她前世的舅舅也懒。
徐山:“这不是前两年大梅怀孕吗我寻思当男人也不能不管她,就得给她弄点吃的。就想到咱们大队粮仓后面的耗子洞了。我寻思着再挖一挖,能不能挖到粮仓里,我掏点吃的出来。结果狗屁没得着,还遇到了陈三。深更半夜乌漆嘛黑的啊,给我吓尿了,赶紧躲起来。他跟黄家小子,俩人一起往村外走,我听他们嘀咕卖东西的事儿了。我这闲着没事儿,又盯了两次,果然发现他们就是去投机倒把。”
徐婆子冷嗖嗖的睨他,说:“这就完了”
徐山张嘴:“啊,这不完还有啥”
徐婆子:“你是我儿子。”
徐山搓手,期期艾艾:“我、我原来盯梢儿是想着,讹他们两个钱花一花。可谁曾想,这一跟可吓着了,他们人还挺多的,除了他俩,还有下前进那边儿的几个小子。这我还哪儿敢讹人了啊他们那么多人对付我,还不轻轻松松我又不傻,这不就赶紧装不知道。”
徐婆子点头,说:“算你精明,这些小子都敢去黑市儿,哪里是一般人。闹不准都敢下死手的,可别招惹他们。”
徐山讨好的笑:“我晓得,我晓得的。”
他羡慕的看向五十块钱,眼睛黏在上面,说:“陈婆子抠门程度跟我媳妇儿不相上下,她竟然能拿钱。真是”
徐婆子:“那还不是因为,虎妞儿是你姐姐姐夫的崽,你看看要是换个人他家能干”
徐山抬头看看徐莎额头的纱布,又看五十块钱;再看纱布,再看五十块钱十分认真:“娘,您可真厉害。”
这点小伤,他娘能讹出来五十块钱,果然不是一般人。
徐婆子得意的笑了一下,说:“拍马屁,白馒头和肉也不是你吃的”
她拉着徐莎出了门,大梅又开始碎碎念:“偏心眼的老太太。”
要说徐婆子为啥偏心眼儿,其实这家里人,甚至徐莎都知道。这就要从徐山出生开始说起,徐家老头儿,也就是徐莎姥爷别看没儿子的时候没太流露,但是真的有了儿子,精气神儿一点也不一样了。
他甚至不乐意管着闺女和未来女婿了,给他们安排了当兵,也就是那一年冬天,徐鸿伟徐秀办了酒,转过年离了家参军。
徐婆子有了个儿子自然是高兴地,但是闺女却离开了家,她心里哪能好受。这两个人参军之后,三分之二的钱也都寄了回来,只留一点生活费。
可就这样,徐老头儿还不满足,而且不断的写信要钱,恨不能挖空女儿女婿给儿子攒下一份家底儿。他们现在这个石头房子就是当时盖得,三间大屋,两间对门儿的是徐老头两口子和徐鸿伟徐秀两口子的房间。
另外单独的那一间后起的,就是用徐鸿伟徐秀两口子的钱,给徐山起的。都在一个院子内,三间大屋。徐鸿伟和徐秀的那间房,现在就是徐莎住着的。
这可不是徐老头还想着给闺女女婿留房,而是,他还指望他们贴补钱呢,自然不会做的太过分。再一个,他也觉得自己的儿子值得一个新房。
只是,世事难料。
就在徐山五岁那年,他们屯子有人在山上采到一颗人参,卖了二百块钱,轰动了全村。徐老头为了给儿子攒钱,也上了山。结果,他们一行人遇见了老虎,逃窜的时候,徐老头滚下了山摔死了。
好端端的,正值壮年的人,就这么摔死了。
那时徐秀刚生四个月,抱着闺女回来操持葬礼。徐婆子受了刺激,见不得徐山。她觉得,如果没有徐山,徐秀夫妻就不会离家当兵,让她远离了女儿女婿;也觉得,如果没有徐山,老头子就不至于非要执拗上山采人参结果丢了命。
徐秀没有办法,将弟弟带走,倒是把女儿留下来陪伴老太太了。
后来徐婆子缓和过来的时候也快一年了,这才把徐山接回来。徐秀想要接走徐莎,但是老太太不舍得,又愣是给留到了七岁念书,这才让她离开。
所以徐莎不仅仅是外孙女儿,也是徐婆子就要崩溃时候的精神依靠。
正是因此,徐莎在徐婆子心里的地位远远超过徐山。
因为徐婆子偏心,对徐山也不上心,所以这人算是散养大的,没学到啥勤奋刻苦的好品质,反倒是奸懒馋滑。不过倒不是那种会害人的坏人。
在小说里,徐莎死了,虽然是白莲花给意外害死的,但是徐鸿伟因为这些过往对徐家不太信任,跟徐家关系也远了,逐渐断了关系。徐婆子因为徐莎的死最后疯了,徐鸿伟不在,最后一直照顾徐婆子这个疯子到死的,还真是那个徐老头一直念叨能给他们养老的徐山。
徐山夫妻有数不清的缺点,但是还真没丢下疯了的徐婆子这个老娘,甚至从没放弃过治疗,所有人都说疯病治不好。他们也坚持,即便过的挺苦,赚的钱基本都给她治病了,仍没放弃。只不过徐婆子真的没治好,他们最后给人送了终。
“妞崽,你在干什么”
俩人一出来,就看到小表妹妞崽扶着篱笆站在那里,整个人靠着篱笆,小屁股微微撅起,小手儿则是抓着篱笆院儿的木头,抓的紧紧的。
“妞崽”
小煤球儿终于回过头,露出几颗小乳牙,眼睛亮亮的:“汪”
徐莎:“”
徐婆子:“肯定是老黄家的大黄在外面。”
果然,话音刚落,就看到一只狗摇晃尾巴,出现在大门口。
妞崽松开小手儿,一屁墩儿坐在地上:“汪”
大黄前进一步:“汪汪”
妞崽麻溜儿的往前爬了两下:“汪汪汪”
大黄在前进一步:“汪汪汪汪”
徐莎由衷感慨:“他俩这还交流上了,姥,小煤球儿狗语二级啊”
徐婆子:“”
妞崽回头,小爪爪指向大黄,笑的流哈喇子:“汪汪”
如果是上辈子的舅舅,徐莎还能有点尴尬;但是这辈子的舅舅,只比她大五岁而已。谁会对大五岁的舅舅怀着尊敬之心啊又不是脑壳子坏掉了。
所以徐莎傲娇的扬了扬下巴,说:“关门,别让人看见。”
徐山:“”
心有多大,刺激就有多大。
他捏着闺女,跌跌撞撞的进了门,左看右看,神经兮兮的关上了院门。
这不关院门还不要紧,一管院门,陈二害怕了,他本来还是坐着,这下子,忙不迭就改变姿势,跪下了:“你你你你不会是想要杀人灭口吧”
徐莎:“”
这人脑壳子有毛病
陈二哭了,真的哭了。一把鼻涕一把泪,“我错了,我不该推你,我不该要钱,我不该来找茬儿你放过我啊”
这世上就是有陈二这种男人,在家装大爷打媳妇儿,但是真遇到硬茬儿,立刻怂的一批。
就好比现在,他一个大男人,真的打不过徐莎吗
其实,根本不是的。
然而,被徐莎一下子击倒之后,他就放弃反抗了,哭的惨兮兮可怜兮兮:“姑奶奶,你饶了我啊”
别说叫姑奶奶,叫祖奶奶都是可以的。
徐莎脑壳子嗡嗡,咣咣又是两下,说:“你叫谁姑奶奶呢我有那么老吗”
陈二瑟瑟发抖:“呜呜呜没绝对没有”
他抬眼看了一眼徐莎,她这巨大的反差,让陈二更加的恐惧。
照二奶奶他们来说,徐莎可爱的让人想揉头;但是让陈二来说,徐莎这个样子就像是女鬼,怪恐怖的。
徐山拎着闺女,凑到徐莎身边,小声出主意:“外、外甥女儿啊,这院子里都是篱笆,少不得有人察觉。不管咋地,咱们给人拖屋里吧”
陈二不可置信的看向了徐山。
他的脑子飞快的转,虽然脑子此时已经一团浆糊,但是他突然就“清明”的想到,自己万万不可被拖进屋,搞不好,要被害死的。这么一想,他猛然间就爆发出了巨大的求生欲,他大喊一声,冷不丁站起来,飞快的向门口冲过去。
徐莎:“卧槽”
陈二给院门撞了一个踉跄,随即飞快的窜了出去。
快的如同一阵风。
徐莎目瞪口呆。
她喃喃:“既然这么能跑,刚才咋还任由我打啊”
徐山:“”
今天的他,是忐忑的他。
徐莎缓和了一下,说:“算了,不管了,随他去吧。”
她将扫帚一扔,说:“好累哦,他再不跑,我就累的没劲儿了。”这语气,还嫌弃人家跑的太慢。
徐山觉得,今天受到的惊吓,比徐莎回来那天还多。徐莎回来那天,送她回来的军人大哥说:因为副团长的媳妇儿给徐鸿伟介绍对象,徐莎去他家把饭桌都掀了。
当时徐山是偷听的,他就觉得,这肯定是假的,就徐莎那个安静劲儿,咋可能呢。绝不可能的,这哥们儿嘴里竟然没个准成的话。
然而现在,他觉得,这哥们儿可能真的没说实话,就冲徐莎,这绝对不是掀了饭桌,副团长媳妇儿保准挨揍了。
肯定的
眼看徐莎就要进门,徐山赶紧说:“他这是去叫人了吧我们要不要想点对策”
徐莎纳闷的看了徐山一眼,说:“想什么对策他找人就找人呗。本来就是他想抢我的钱,我还不能反抗”
她淡定的很:“不用担心啦。”
她打架多了,找帮手不少见,找家长没有的啦。
一个大男人,不怕丢人的么
徐莎施施然进屋,徐山捂着脸,就地坐了下来。
不过就算这个时候,也没有把闺女丢了,妞崽全程被她爹拎着,小胳膊小腿儿的挣扎,徐山将她放下,拍拍她的小屁股,说:“别乱跑。”
妞崽眨巴眼睛,当着她爸的面儿,嗖嗖嗖的爬进了门。
徐山:“哎”
此时妞崽已经爬到门框的位置了,她挣扎着扶着门框站起来,一跨,进了门。
只是这一进门,她又趴下了,仰着头,看着躺在炕上躺尸休息的大表姐,挥舞小手手:“呀呀呀”
徐莎煎饼翻,她看着炕下的小煤球儿,说:“妞崽来啦”
妞崽小手手挥舞的更快:“打”
徐莎:“”
这孩子,学个啥
徐莎挣扎着坐起来,将小煤球儿拎到了炕上,嫌弃的戳她的小脸蛋儿,说:“你看你脏的。”
满地爬,能不脏吗
妞崽坐在炕头儿,眼巴巴的看着大表姐。
徐莎也不晓得这娃看啥,不过估摸着,大概是崇拜
毕竟,都是能干翻大老爷们的英勇少女。
徐山回过神过来捞闺女,说:“虎妞儿啊,我就是带妞崽回来喝口水,这就回去上工了。”
徐莎:“哦。”
她倒是没留妞崽,毕竟,她也不是会看孩子的人。
这父女俩,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徐莎甚至都没搞清楚,她舅舅到底回来干啥,不过人走了,徐莎倒是没一直躺着,稍微休息了一下下。突然间就想到,妞崽渴了回来喝水。那么,她姥干活儿难道不渴吗
徐莎立刻起身去了厨房,厨房里的红糖水没有人动,徐莎一口闷了。
甜,很甜。
她喜欢甜食,但是却不喜欢齁甜的直接吃糖或者喝糖水,可是这个时候却又觉得,心里甜滋滋的。徐莎翻箱倒柜,找到一个篮子,冲了一碗红糖水放进去。
这就拴上门,提着篮子出门。
徐莎不知道村里的地在哪儿,路上遇见一个大娘,她乖巧的问了路。
这不,顺着大娘的指点,徐莎很快就找到了徐婆子的位置,徐婆子现在正在地里干活儿,六月还不是酷热的时候,但是越往中午走,越是热了。
她对着徐婆子招手,叫:“姥,我来给你送糖水啦。”
徐婆子正在跟人边侃大山边干活儿,乍一听到徐莎的声音,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过很快的,她就回头:“虎妞儿,不是让你在家里躺着吗你咋来了”
徐莎笑眯眯,一双小梨涡儿若隐若现,脆生生:“我看天热,给你送点水。”
徐婆子:“呜呜,你这丫头你说你这丫头。”
她红了眼眶,她拉着徐莎的手,跟身边的大娘说:“我家虎妞儿,打小儿就知道心疼人。”
她似乎是陷入了回忆:“她三岁的时候,小小的人儿就说要给我晒水洗脚”
“她四岁的时候说,将来要”
“五岁的时候”
徐婆子喝着红糖水,感受着甜滋滋的味道,对着老伙伴们吹着徐莎的彩虹屁。徐莎撑着下巴,坐在地垄沟边儿,她看着地里的人们。大家都在干活儿,真正的亲眼看到,才会感觉到这个时代的艰苦。
就不说别人,就说古大梅,明明才二十一岁,但是你说二十六七,大家觉得正好。而她姥徐婆子,其实就五十出头,但是就跟六十来岁似的。
也不仅仅是他们,旁人也是一样的。
看起来都比实际年纪大。
生活的艰辛,繁重的劳动还有吃不饱穿不暖的状态,哪里有好的了呢如果没有外挂,这日子,才是真难啊
徐莎垂着眸子,也没走,就坐在那儿发呆。
陈家人过来的时候,就是这么一副场景,徐莎乖巧的坐在那里,看起来弱弱的,不怎么有精神头。陈大果断地拉住了气势汹汹就要找茬儿的陈婆子,制止了她:“娘”
他抬眼看向了陈二,说:“我们先别过去。”
他将自家的几个人都拉到了茅房后头,这头儿没有人,他冷飕飕的盯着陈二,严肃的说:“你再给我说一遍,你是让谁打了”
陈二一张苦瓜脸,痛苦的不要不要的,委屈着说:“是徐莎。”他在家歇了好久才觉得不能这么算了。
陈婆子气的瞪大了眼:“这个小贱人,我饶不了她,我这就”
陈大又按住了陈婆子,说:“娘,你冷静点”
他呵斥陈二:“你在这里别动。”
随即说:“爹娘,你们跟我来。”
三个人一同来到地头儿,远远的就看到徐莎坐在那头儿,她身边则是另一只更小的崽,这是徐婆子的孙女儿妞崽。不知道咋的,妞崽坐在了徐莎的旁边,虽然一大一小,但是这黑与白,差距的更加明显,徐莎白到让人觉得羸弱陈大:“你们瞅一瞅,再仔细瞅一瞅,你们觉得,就徐莎,她能打得过老二吗”
这一说,陈老头陈婆子安静了下来。
“而且你们想,徐莎在这儿坐多久了”
陈老头没印象,他自然不会关注小姑娘,这哪里像话
倒是陈老太想了想,说:“好像有时候了”
陈大点头:“我也觉得,她好像挺早就坐在那儿了,那,老二可是才过来。”
他蹙着眉,眉拧的紧紧的,说:“我今早去领工具的时候,大伯还说,徐莎看起来身体不是很好的样子,让我们别招惹她。免得徐莎有个什么事儿,咱又被赖上我倒不是想说这个,只是你们觉得,这看起来身体不好的徐莎,像是能把老二打成这样吗”
陈老头和陈老太面面相觑,相信了大儿的话,陈老太不解:“那老二这是干啥要撒谎”
陈大想了想,自以为精明的分析,说:“别看他打媳妇儿,关上门总归是一家人。闹不好,是因为咱们不相信老二媳妇儿被徐莎打了。所以他这故意赖徐莎,帮媳妇儿圆谎呢。就想证明徐莎会打人的。当然,顺带还能让你们心疼,好吃好喝捞着不用干活儿,说不定还能拿到几个零用钱”
一分析,陈老大觉得自己已经完全看透这个弟弟了,他语气很冲:“爹娘,你们可不能上当啊”
陈老头陈老太的脸色难看起来。
陈大:“那不如,你试试他是不是要钱”
陈老太快步来到陈二身边,问:“你这是不是得看看伤”
陈二眼睛一亮,立刻哎呀哎呀:“要的,一定是要的,娘,你给我十块钱吧”
话音刚落,陈老太直接就上手:“你作死我让你作大死你竟然连老娘都骗,还想要钱你这就是为了来骗我的钱你这伤,到底是谁打的你说,是不是你跟你媳妇儿做扣儿”
陈二:“”
陈老太:“我让你跟你媳妇儿串通你不如你大哥稳重不如你三弟会赚钱,不如你四弟会读书,甚至不如你妹子会哄人你这个倒霉催的我让你骗我”
陈二:“啊啊啊,你个偏心眼儿”
陈老太一个踉跄,气狠了:“你这是怪我我打死你”
陈二:“嗷”
徐莎戳着妞崽的小手儿,说:“你咋来找我了”
妞崽还没啥反应,就听到远处传来惨叫,陈二飞快的逃窜,身后跟着的是陈老太
徐莎啧啧:“这一天,挨揍没够儿啊。”
妞崽学着徐莎的表情,鹦鹉学舌:“够儿。”
歪歪头:“挨打,没够儿。”
陈二哭嚎着满地窜,一把鼻涕一把泪。
勤劳的农民们:真不像话
陈二:真不像话
干啥也打他,就他娘的离谱
真心劝假意劝,这就不好说了。
徐莎看了一会儿热闹,感觉有人扯自己裤腿儿,低头一看,是小煤球儿。
徐莎瞅瞅这小脏娃儿,倒是没嫌弃的把她抱了起来,只是她这身子骨儿也挺单薄的,抱着小煤球儿妞崽,还踉跄了一下。徐婆子赶紧扶住徐莎,说:“来,你把她给我。”
徐莎:“不用。”
妞崽似乎很担心自己被徐莎给摔了,小爪子紧紧的抓住了徐莎的衣领,小人儿也不敢乱动,撅着小屁股小心翼翼的趴在徐莎的肩膀。
徐莎还作势颠了颠,妞崽苦哈哈的抓的更紧了,徐莎挑眉:“妞崽还挺识相的。”
徐婆子:“她爹带的多,可不就像她爹。”
说起儿子,徐婆子突然反应过来,她转头看,问:“山子呢”
徐莎:“回家了,他和舅妈一起回家做饭了。”
这要是在家,徐婆子就要唾一口了。在外面,倒是还要顾着点“温柔白莲”的假面具,只从牙缝儿里挤出来几个字,说:“他就是,干啥啥不行,吃饭第一名。”
徐莎笑了出来。
看热闹虽然很有趣,但是午饭是不能耽误的,大小三个女同志一起往家走,走到一半儿,徐婆子眼看徐莎似乎有点累了,赶紧把妞崽接了过去,妞崽松了一口气。
徐莎、徐莎也松了一口气。
要不有句话叫做“千里不捎针”呢,这妞崽看着轻飘飘的,但是抱得久了也很累的。
徐婆子一眼就看穿了徐莎的想法,说:“你累了吧”
她瞅着左右无人,压低声音跟徐莎说:“我让你舅妈给你做大米干饭了,回家吃饭去。”
这头儿徐莎还没反应呢,徐婆子肩膀上的小瘦八杆儿妞崽小耳朵动了动,侧着小脸蛋儿,小小声:“米饭”
徐婆子对上孙女儿亮晶晶的小黑豆眼儿,说:“咋哪儿都有你给我老实儿待着。”
小家伙儿又趴在了徐婆子的肩膀,小小声,很坚定:“饭”
徐婆子:“就知道吃,咋还亏了你是怎么的,干吃也不长肉,也不知道你都吃到哪儿了。”
徐莎看着小表妹,问:“她吃的不少”
徐婆子:“可不得嘛。虎妞儿啊,你别看你小表妹瘦巴巴的,其实咱家不咋亏待孩子的,她在同村孩子里吃的也算是多的,可是你看就不长肉。”
徐莎歪头想了想,说:“是不是肚子里有虫啊。”
徐婆子:“嗳”
她这可没咋懂了,徐莎想了想,说:“也不是不可能呀。她还小,大人吃的打虫药她不能吃,应该得吃宝塔糖那种。”
徐婆子:“”啥是宝塔糖
徐莎:“等我给她找找吧,我记得有一种是两岁出头的小娃儿可以吃的。”
徐婆子心说,你上哪儿找不过也没有打击外孙女儿的积极性。
而徐莎依稀记得他家邻居的小孩儿两岁的时候就吃过宝塔糖打虫药,现代的小孩儿都要吃,更不要说这七十年代的小娃儿了。她们吃东西更不讲卫生许多,如果说肚子里有虫,一点都不意外。
呃。
徐莎冷不丁就停下了脚步。
小娃娃吃东西不讲究,肚子里可能有虫,他们难道就没有吗
徐莎的心,一颤一颤的,她已经开始脑补自己肚子里的虫子了,一时间,浑身发麻,恨不能立刻睡着,然后滚到梦里去药店找打虫药。
“怎么了”徐婆子不知道徐莎咋突然就变了脸色,担心的问:“你想到啥了”
徐莎坚定:“我们也得吃打虫药”
徐婆子不解的看着外孙女儿,不过她倒是也没拒绝:“那你等我去”
徐莎大手一挥,说:“我来处理。”
她坚定:“我明天去公社。”
徐婆子不放心她,说:“你身子还得养一下,这样舟车劳顿,可以吗”
徐莎点头:“可以的,您要是不放心”
顿了一下,徐莎说:“让我舅舅陪我去吧。”
她其实也需要一个拎包的。让她姥拎包,她还有点心疼,但是她舅舅,她就不心疼了。一个大老爷们总比老太太有力气吧。
徐婆子倒是没迟疑,点头说:“这也行。”
两人说话的功夫就到了家,一到家,就看到热火朝天的两个人,古大梅已经将所有的咸鱼味儿衣服被褥都拆了放在盆里,另一头儿则是在焖饭。
而徐山则是在打扫徐莎住的房间,里里外外忙的跟个陀螺似的。
大梅一眼看见他们进门,说:“娘,饭好了,吃饭吧。”
快点吃饭,吃完了她还得洗衣服去呢。
一听到饭,她那瘦巴巴的闺女就开始蹬腿儿了。
徐婆子照着她的小屁股拍了一下,说:“你给我老实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