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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莎默默的套上了羊毛裤,琢磨着下次穿好了再睡觉,不然折腾那么多棉袄回去,她也没有地方藏。
徐莎这一次的目标很明确,她打算带点能吃的东西出去,不管行不行,总归要试验一下的。至于来历,这个到时候在编就是了,徐莎就地做了一个伸展运动。
背上书包,拽住小铁锨,准备出门。
一座悄无声息,湿冷刻骨的城市,简直就跟鬼片似的。别看她拿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但是实际上,内心还挺发虚的。总之,拎着小铁锨,防身又给自己增加安全感。
必须有。
她来到门口,琢磨该去谁家找。
是的,她家没有粮食的。
虽然这个城市从事发到结束只有一个月,甚至秩序都在人民子弟兵的英勇下没有大混乱。但是好巧不巧,他家当时存粮就是不多。如果不是当时太饿,他们也不用出门的。
徐莎幽幽叹息一声,把目标锁定在了隔壁的隔壁,孤寡老人李大爷家。
李大爷,一个爱囤便宜货又抠门,且倚老卖老,刻薄周围小孩儿,偷拿邻居葱姜蒜,公交车逼着小年轻让座儿那种老人家。穿越前,徐莎拍门,他就没开,呵斥徐莎滚蛋。
这些年,他们家真的没少照顾李大爷,因为他是孤家寡人一个,姥姥时常还送一些吃食过来。结果,都喂了狗
所以现在,即便是这座城市已经是无主城市,可以任意拿,徐莎第一选择也是这个老头。
她拎着小铁锨来到这边,这里的门大敞大开的,不过能看出来,门是被人砸断的,徐莎估摸着,应该有别人闯进去了。不过不意外,他们这条街都知道李大爷的囤货性子,会来抢他的东西不意外。
徐莎只盼着,李大爷有私藏。
她一进门,就看到外屋堆了上百个饮料瓶子,旁边还有空纸壳箱子。李老头儿有收集破烂儿的习惯,徐莎不管这些,开始翻箱倒柜。果然哦,这里的东西都被人拿走了,徐莎找来找去,竟然没找到米粮。
突然间,徐莎想到了她姥的话,那是关于拆迁的话题,虽然大家都不修葺房屋等拆迁,但是总归会让自己住的舒服些,只有李大爷,还在用着三十多年前的老炕,坚决不买床。
徐莎想到这一点,立刻蹲下查找,果然,顺利找到了炕洞。
她打眼儿一看,就见炕洞里放了几个小袋子。
徐莎惊喜的睁大眼,赶紧给扒拉出来,这一扒拉,她就吹了个口哨儿:“呦吼”
五公斤装的大米就有两袋儿,还有一大袋子白面,看克数是五十斤。还有一桶油,一大包十来斤重的花生仁儿,还有一包黄豆。没想到,李大爷藏了这么多东西。
徐莎不傻啊,她晓得屋里肯定还有很多被人拿走了的,试问,如果来砸门的人没有收获,怎么可能不搜查炕洞呢。那肯定是有了收获,且觉得不少,才会离开。
徐莎想到他们求助的时候李大爷不开门,所以才要去远处找吃的,结果出了事儿。徐莎心里突然就窜起一股火气,她毫不犹豫就拎着小铁锨用力砸了的摆在柜子上的照片。
别跟她说什么大道理,她就是生气。
徐莎气的大喘气,喘息够了,终于回过神儿,她还有正事儿呢。她低头看着大米袋子,五公斤,也就是十斤米。可是这个大米袋子是不能拿出去的。
她四下寻摸什么东西能装大米,能装大米,还要跟七十年代融合。为了小命儿着想,徐莎也晓得,自己不能拿出跟时代不融合的东西,不然别是让人当做妖怪干掉。
塑料袋都不见得能用,她她的视线落在一落纸上,这纸差不多是四张a4纸的大小,是小款的画纸。
徐莎嘴角抽搐一下,她可记得,村头小卖铺老胡有一天站在门口叫骂,说有人偷了他孙子画画儿的纸。没想到,倒是在这里发现了。徐莎嘟囔:“我这特么的都是些什么邻居啊偷画纸的,偷快递的,真是绝了。”
不过,她很快想到,可以用纸包大米,徐莎说干就干,她立刻拆开一袋大米,开始用纸包大米。
十斤的大米,书包肯定是装不完的,徐莎的书包不是登山包,就普通上学用的背包,装了差不多五斤,剩下的地方就不多了,徐莎索性又包了几包好生,塞在了里面。
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回去,就把背包挂在了身上。紧跟着,又往兜里装了一些花生。
一边装,一边碎碎念。
“我为贫穷的家踩碎了心。”
她顺手将一颗花生仁儿放在了嘴里,刚嚼了两下,瞬间就觉得一阵恶心涌上心头,徐莎趴在炕沿,干呕起来。这哪里是花生,简直就是老鼠屎。
咚咚咚
这个时候,她突然就听到了钟声。
钟鼓楼的大钟再次响起,徐莎撑着想听清楚打了几下,不过才听到六,她就扛不住,昏睡了过去。
徐莎又早起了,热醒的。
没办法,二十四五度的天气是不至于热醒,但是,架不住她穿的多啊羊绒裤厚毛衣羽绒服,她不热醒,才是奇怪呢。徐莎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儿,觉得自己这样真是不行。
这么流汗,人会很虚的。
不过她也很快的就低头,小书包,挂在身上。
她一掏兜,花生仁儿,也还在。
徐莎深深吸了一口气,拧着眉心,皱着鼻子,如同吞药,试着吃了一颗,唔,没有怪味儿。
徐莎咬咬唇,飞快的将自己的衣服和大米花生都塞到了柜子里。她将柜子锁好,捏着钥匙重新坐到了炕上,脑子却清醒起来,她稍微给目前的情况做了总结。
第一点,她只有睡觉才会出现在江海市,其他时间不可以。
第二点,她自己不能掌控时间,江海市的大钟一响,不管她是什么情况,都会回来。大钟的具体时间,她还不知道。
第三点,她只要进入江海市,那么首发地点就一定还是她家的院子。
第四点,她不能吃梦里的食物,但是带出来可以吃。
第五点,挂在她身上的东西,才是可以带出来的。像是她每次出门都带着小铁锨壮胆,但是因为睡着的时候没在她身上,所以小铁锨就不会带回来。
徐莎总结了这五点,觉得自己脑壳子清晰了许多。
也许,还有很多其他的东西,不过慢慢探索吧。毕竟她才去了两次呢。
下一步就是,该怎么把自己手里这些东西,名正言顺的拿出来了,她可以自己吃独食,但是,没有必要。
因为人人都知道她有钱,所以即便是她吃的好一点,不会有人怀疑的。
她原来有存款一千一百八十二块五,其中有八百是她妈妈的抚恤金。剩下的应该是他爸妈手里的钱。然后,陈二家补偿了五十块钱。她有一千二百三十二块五了。
她爸工资是五十块钱,每个月会给她寄过来二十五。
她自己在村上做妇女主任,一个月的工资是十八。
也就是说,除了存款,她每个月都有四十三入账。
徐莎这么一想,就恨不能抬头挺胸了,在这个年代,她就是个小富婆啊。
小富婆,就是可以吃细粮吃肉
她可以去公社溜达一圈,然后假装是在公社买的,计划通
徐莎计划好了,伸了一个懒腰,其实她不太清楚自己回来的时候有没有给大家展露过东西,虽然她潜意识里是觉得没有的。毕竟她回来的时候也正伤心着,恐怕没有精神交流感情。但是她还是很小心,一些比较不合适的东西,暂时都不能拿出来。
她换上自己昨晚穿回来的一件军绿色的速干t恤,只是他们体校的训练服,徐莎昨晚太冷随手薅了做打底穿的,想一下这个倒是可以拿出来穿,反正她是从部队回来的,穿这个不会让人怀疑。
而且,就算她姥姥他们看过她的东西也不用担心,这么轻薄的衣服,说是塞在哪个角落都可以的。
锻炼,还是要锻炼的。
不能不锻炼的,不然就冲她这个惹事儿的功力,难保要挨揍。
不得不说,徐莎对自己也是很有避暑的。
其实很小很小的时候呀,徐莎也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可爱的,但是留守儿童的小可爱,一些熊小子和坏女孩儿就想欺负她。揪辫子画脸脸,把她推到小水坑,这都是有的。
徐莎这小孩儿别看是留守儿童,但是又是被姥姥宠着的。根本不用量变达成质变。
就,第一次受委屈,第二次就爆发。
一次打不过,两次打不过,三次四次还打不过
徐莎,一只会打架的小粉团子,慢慢演变成了,一个会打架的中二少女。
想搞霸凌
想屁吃
徐婆子赶紧说:“那你等一下。”她匆匆进门,没多时就捏着一个鸡蛋出来,递给牛三:“牛三哥,这是我们家一点心意,你回去冲个水喝。”
牛三还没说话,古大梅心疼的盯住鸡蛋,尖声:“这蛋也太金贵了吧娘你咋给这么大的礼,值三分钱呢,早知道我宁愿走回来”
徐婆子微微蹙眉,随即说:“小山子,你领你媳妇儿进屋做饭。”
古大梅:“可鸡蛋”
徐山拉着古大梅往屋里走,古大梅还在碎碎念:“咱家攒点鸡蛋容易吗就这么轻易的送人,咱们为了省钱,可是隔壁县都走回来了。你说你娘糊涂”
徐山这个时候终于捂住了媳妇儿的嘴,将她拖到了屋里。
徐婆子尴尬的笑笑,只是她掩饰的一点也不好,这笑容看来苦涩极了。牛三坚定:“大妹子,这个鸡蛋我肯定是不能要,你赶紧拿回去,别跟媳妇儿闹别扭”
他没再耽搁,赶紧赶着牛车离开,徐婆子在身后叫了几声,没喊住他,牛三倒是走的更快了。
他心里默默的叹息感慨:徐婆子这么软、拿不起事儿,现在就隐隐压不住儿媳妇儿,将来可咋办啊他不禁为这个老妹儿的未来多了几分担忧。
而此时,徐婆子已经回了院子,喜滋滋:“我就知道他不会要。”
徐莎坐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对徐婆子比了一个大拇指。
徐婆子喜滋滋进了门,看到大梅还没开始做饭,立刻骂了起来:“你个倒霉东西还不赶紧做饭,等着吃屎呢我给你舀一瓢白面儿,你给虎妞儿单独蒸两个馒头。”
又说:“我买了肉,你给虎妞儿单独炒个菜。”
说完正准备出门,突然回头,阴森森的盯着儿媳妇儿,说:“你要是敢偷吃,我就打断你的狗腿”说完终于离开。
大梅气极,她使劲儿揪着男人,说:“你看你娘,表面装得柔柔弱弱,这骨子里就是个尖酸刻薄老太太,就该让大家看看她的丑陋嘴脸”
徐山懒洋洋的,敷衍说:“你就做个饭没啥的,我太累了,我去躺会儿。”
只要能休息,其他不重要。
走了大半天啊,真是要了老命了。
婆婆是个两面派,男人是个懒怂滑,大梅骂骂咧咧,手上却开始忙碌起晌午饭。正干这活儿,冷不丁就看到徐莎站在门口,大梅吓的手一哆嗦,险些把面盆摔了。
她缓和一下,语气不是很好:“你这是干什么要吓死人啊”
徐莎:“我不管你骂谁,但是再让我听到你嘴巴不干净捎带我姥,我就打烂你的嘴”
大梅面色尴尬了一下,不过又理直气壮:“我没骂人,这就口头禅。”
徐莎深深的看了舅妈大梅一眼,干脆利落:“我管你是不是口头禅谁我姥不痛快,谁让我不痛快,我就让他全家不痛快”
徐莎凶巴巴的瞪了大梅一眼,说:“我可不是好欺负的”
大梅看她黑黝黝的眼仁儿,一下子还真被唬住了。
正在这时,徐婆子过来了,她眉眼是笑:“我这拿个钱的功夫,你咋来这边儿了这活儿让你舅妈干,不用你。”
她又说:“来,这五十块钱你收着。”
大梅又不满意了,嘟嘟囔囔:“娘你咋给她钱你给就给,还当着我的面儿,这不是扎我的心吗”
徐婆子冷飕飕:“这是陈家赔给虎妞儿的五十块钱,不给她难道给你你能不能要点脸”
大梅眼珠子差点凸出来:“他家赔了五十块钱我的个乖乖,这能换、能换”
她扒拉手指头,扒拉个半天,也算不清:“能换一千一千几的鸡蛋”看得出来,鸡蛋就是大梅的计数单位了。
徐莎终于找到比她学习还差的人了,高兴的说:“三分一个,五十块钱添一分钱,能换一千六百六十七个鸡蛋。”
大梅激动的搓手,眼神儿发直:“一千六百六十七个这也太多了吧他们老陈家,真有钱啊”
徐山挣扎着爬起来,趴在门框,与他们说:“陈三在黑市儿投机倒把,他家有钱的。”
徐婆子目光如炬:“你咋知道的你该不会也去干这个了吧这要是让人抓到,你姐夫还怎么做人你”
徐山赶紧的打断:“娘娘娘,您误会我了,我这么懒,怎么可能去想也不可能啊。”
他委屈的说:“我可是您亲儿子,你还不了解我多懒”
徐婆子想了想:“那倒也是。”
徐莎:“”
见识了
不过,不意外,她前世的舅舅也懒。
徐山:“这不是前两年大梅怀孕吗我寻思当男人也不能不管她,就得给她弄点吃的。就想到咱们大队粮仓后面的耗子洞了。我寻思着再挖一挖,能不能挖到粮仓里,我掏点吃的出来。结果狗屁没得着,还遇到了陈三。深更半夜乌漆嘛黑的啊,给我吓尿了,赶紧躲起来。他跟黄家小子,俩人一起往村外走,我听他们嘀咕卖东西的事儿了。我这闲着没事儿,又盯了两次,果然发现他们就是去投机倒把。”
徐婆子冷嗖嗖的睨他,说:“这就完了”
徐山张嘴:“啊,这不完还有啥”
徐婆子:“你是我儿子。”
徐山搓手,期期艾艾:“我、我原来盯梢儿是想着,讹他们两个钱花一花。可谁曾想,这一跟可吓着了,他们人还挺多的,除了他俩,还有下前进那边儿的几个小子。这我还哪儿敢讹人了啊他们那么多人对付我,还不轻轻松松我又不傻,这不就赶紧装不知道。”
徐婆子点头,说:“算你精明,这些小子都敢去黑市儿,哪里是一般人。闹不准都敢下死手的,可别招惹他们。”
徐山讨好的笑:“我晓得,我晓得的。”
他羡慕的看向五十块钱,眼睛黏在上面,说:“陈婆子抠门程度跟我媳妇儿不相上下,她竟然能拿钱。真是”
徐婆子:“那还不是因为,虎妞儿是你姐姐姐夫的崽,你看看要是换个人他家能干”
徐山抬头看看徐莎额头的纱布,又看五十块钱;再看纱布,再看五十块钱十分认真:“娘,您可真厉害。”
这点小伤,他娘能讹出来五十块钱,果然不是一般人。
徐婆子得意的笑了一下,说:“拍马屁,白馒头和肉也不是你吃的”
她拉着徐莎出了门,大梅又开始碎碎念:“偏心眼的老太太。”
要说徐婆子为啥偏心眼儿,其实这家里人,甚至徐莎都知道。这就要从徐山出生开始说起,徐家老头儿,也就是徐莎姥爷别看没儿子的时候没太流露,但是真的有了儿子,精气神儿一点也不一样了。
他甚至不乐意管着闺女和未来女婿了,给他们安排了当兵,也就是那一年冬天,徐鸿伟徐秀办了酒,转过年离了家参军。
徐婆子有了个儿子自然是高兴地,但是闺女却离开了家,她心里哪能好受。这两个人参军之后,三分之二的钱也都寄了回来,只留一点生活费。
可就这样,徐老头儿还不满足,而且不断的写信要钱,恨不能挖空女儿女婿给儿子攒下一份家底儿。他们现在这个石头房子就是当时盖得,三间大屋,两间对门儿的是徐老头两口子和徐鸿伟徐秀两口子的房间。
另外单独的那一间后起的,就是用徐鸿伟徐秀两口子的钱,给徐山起的。都在一个院子内,三间大屋。徐鸿伟和徐秀的那间房,现在就是徐莎住着的。
这可不是徐老头还想着给闺女女婿留房,而是,他还指望他们贴补钱呢,自然不会做的太过分。再一个,他也觉得自己的儿子值得一个新房。
只是,世事难料。
就在徐山五岁那年,他们屯子有人在山上采到一颗人参,卖了二百块钱,轰动了全村。徐老头为了给儿子攒钱,也上了山。结果,他们一行人遇见了老虎,逃窜的时候,徐老头滚下了山摔死了。
好端端的,正值壮年的人,就这么摔死了。
那时徐秀刚生四个月,抱着闺女回来操持葬礼。徐婆子受了刺激,见不得徐山。她觉得,如果没有徐山,徐秀夫妻就不会离家当兵,让她远离了女儿女婿;也觉得,如果没有徐山,老头子就不至于非要执拗上山采人参结果丢了命。
徐秀没有办法,将弟弟带走,倒是把女儿留下来陪伴老太太了。
后来徐婆子缓和过来的时候也快一年了,这才把徐山接回来。徐秀想要接走徐莎,但是老太太不舍得,又愣是给留到了七岁念书,这才让她离开。
所以徐莎不仅仅是外孙女儿,也是徐婆子就要崩溃时候的精神依靠。
正是因此,徐莎在徐婆子心里的地位远远超过徐山。
因为徐婆子偏心,对徐山也不上心,所以这人算是散养大的,没学到啥勤奋刻苦的好品质,反倒是奸懒馋滑。不过倒不是那种会害人的坏人。
在小说里,徐莎死了,虽然是白莲花给意外害死的,但是徐鸿伟因为这些过往对徐家不太信任,跟徐家关系也远了,逐渐断了关系。徐婆子因为徐莎的死最后疯了,徐鸿伟不在,最后一直照顾徐婆子这个疯子到死的,还真是那个徐老头一直念叨能给他们养老的徐山。
徐山夫妻有数不清的缺点,但是还真没丢下疯了的徐婆子这个老娘,甚至从没放弃过治疗,所有人都说疯病治不好。他们也坚持,即便过的挺苦,赚的钱基本都给她治病了,仍没放弃。只不过徐婆子真的没治好,他们最后给人送了终。
“妞崽,你在干什么”
俩人一出来,就看到小表妹妞崽扶着篱笆站在那里,整个人靠着篱笆,小屁股微微撅起,小手儿则是抓着篱笆院儿的木头,抓的紧紧的。
“妞崽”
小煤球儿终于回过头,露出几颗小乳牙,眼睛亮亮的:“汪”
徐莎:“”
徐婆子:“肯定是老黄家的大黄在外面。”
果然,话音刚落,就看到一只狗摇晃尾巴,出现在大门口。
妞崽松开小手儿,一屁墩儿坐在地上:“汪”
大黄前进一步:“汪汪”
妞崽麻溜儿的往前爬了两下:“汪汪汪”
大黄在前进一步:“汪汪汪汪”
徐莎由衷感慨:“他俩这还交流上了,姥,小煤球儿狗语二级啊”
徐婆子:“”
妞崽回头,小爪爪指向大黄,笑的流哈喇子:“汪汪”
真心劝假意劝,这就不好说了。
徐莎看了一会儿热闹,感觉有人扯自己裤腿儿,低头一看,是小煤球儿。
徐莎瞅瞅这小脏娃儿,倒是没嫌弃的把她抱了起来,只是她这身子骨儿也挺单薄的,抱着小煤球儿妞崽,还踉跄了一下。徐婆子赶紧扶住徐莎,说:“来,你把她给我。”
徐莎:“不用。”
妞崽似乎很担心自己被徐莎给摔了,小爪子紧紧的抓住了徐莎的衣领,小人儿也不敢乱动,撅着小屁股小心翼翼的趴在徐莎的肩膀。
徐莎还作势颠了颠,妞崽苦哈哈的抓的更紧了,徐莎挑眉:“妞崽还挺识相的。”
徐婆子:“她爹带的多,可不就像她爹。”
说起儿子,徐婆子突然反应过来,她转头看,问:“山子呢”
徐莎:“回家了,他和舅妈一起回家做饭了。”
这要是在家,徐婆子就要唾一口了。在外面,倒是还要顾着点“温柔白莲”的假面具,只从牙缝儿里挤出来几个字,说:“他就是,干啥啥不行,吃饭第一名。”
徐莎笑了出来。
看热闹虽然很有趣,但是午饭是不能耽误的,大小三个女同志一起往家走,走到一半儿,徐婆子眼看徐莎似乎有点累了,赶紧把妞崽接了过去,妞崽松了一口气。
徐莎、徐莎也松了一口气。
要不有句话叫做“千里不捎针”呢,这妞崽看着轻飘飘的,但是抱得久了也很累的。
徐婆子一眼就看穿了徐莎的想法,说:“你累了吧”
她瞅着左右无人,压低声音跟徐莎说:“我让你舅妈给你做大米干饭了,回家吃饭去。”
这头儿徐莎还没反应呢,徐婆子肩膀上的小瘦八杆儿妞崽小耳朵动了动,侧着小脸蛋儿,小小声:“米饭”
徐婆子对上孙女儿亮晶晶的小黑豆眼儿,说:“咋哪儿都有你给我老实儿待着。”
小家伙儿又趴在了徐婆子的肩膀,小小声,很坚定:“饭”
徐婆子:“就知道吃,咋还亏了你是怎么的,干吃也不长肉,也不知道你都吃到哪儿了。”
徐莎看着小表妹,问:“她吃的不少”
徐婆子:“可不得嘛。虎妞儿啊,你别看你小表妹瘦巴巴的,其实咱家不咋亏待孩子的,她在同村孩子里吃的也算是多的,可是你看就不长肉。”
徐莎歪头想了想,说:“是不是肚子里有虫啊。”
徐婆子:“嗳”
她这可没咋懂了,徐莎想了想,说:“也不是不可能呀。她还小,大人吃的打虫药她不能吃,应该得吃宝塔糖那种。”
徐婆子:“”啥是宝塔糖
徐莎:“等我给她找找吧,我记得有一种是两岁出头的小娃儿可以吃的。”
徐婆子心说,你上哪儿找不过也没有打击外孙女儿的积极性。
而徐莎依稀记得他家邻居的小孩儿两岁的时候就吃过宝塔糖打虫药,现代的小孩儿都要吃,更不要说这七十年代的小娃儿了。她们吃东西更不讲卫生许多,如果说肚子里有虫,一点都不意外。
呃。
徐莎冷不丁就停下了脚步。
小娃娃吃东西不讲究,肚子里可能有虫,他们难道就没有吗
徐莎的心,一颤一颤的,她已经开始脑补自己肚子里的虫子了,一时间,浑身发麻,恨不能立刻睡着,然后滚到梦里去药店找打虫药。
“怎么了”徐婆子不知道徐莎咋突然就变了脸色,担心的问:“你想到啥了”
徐莎坚定:“我们也得吃打虫药”
徐婆子不解的看着外孙女儿,不过她倒是也没拒绝:“那你等我去”
徐莎大手一挥,说:“我来处理。”
她坚定:“我明天去公社。”
徐婆子不放心她,说:“你身子还得养一下,这样舟车劳顿,可以吗”
徐莎点头:“可以的,您要是不放心”
顿了一下,徐莎说:“让我舅舅陪我去吧。”
她其实也需要一个拎包的。让她姥拎包,她还有点心疼,但是她舅舅,她就不心疼了。一个大老爷们总比老太太有力气吧。
徐婆子倒是没迟疑,点头说:“这也行。”
两人说话的功夫就到了家,一到家,就看到热火朝天的两个人,古大梅已经将所有的咸鱼味儿衣服被褥都拆了放在盆里,另一头儿则是在焖饭。
而徐山则是在打扫徐莎住的房间,里里外外忙的跟个陀螺似的。
大梅一眼看见他们进门,说:“娘,饭好了,吃饭吧。”
快点吃饭,吃完了她还得洗衣服去呢。
一听到饭,她那瘦巴巴的闺女就开始蹬腿儿了。
徐婆子照着她的小屁股拍了一下,说:“你给我老实点。”
一家人摆桌子吃午饭,徐莎一眼望过去就看到只有她是一碗白米饭,其他人的人都是红薯粥,而且就算是红薯粥,还只是八分碗。至于菜色,则是干柴的没有一点油水儿的绿叶子,徐莎不认得这是什么菜,但是就冲这个菜炒过之后还跟草似的,徐莎就觉得它的味道,八成不会多好。
至于桌椅碗筷,也都是能看得出的脏的。
大概是刚才想到肚子里有虫的关系,徐莎现在觉得哪哪儿都不干净。
虽然知道这个年代都是这样,阅书无数的她该明白,不能太过矫情。可是,在告别了还是的彷徨和无助之后,作为一个现代人,真的很难接受这种不干净啊
毕竟,这可是五十年的差距啊
徐莎深深吸了一口气,说:“舅妈。”
古大梅:“啥”
徐莎:“如果你给家里从里到外的打扫一次,干干净净,锅碗瓢盆,所有都干净。我再让你挑两条围巾。”
徐莎也不是不能干活儿,但是现代来的丫头,哪儿干过什么活儿。再说,她性子粗,根本干不来这细致的活儿。
至于她姥,徐莎还不舍得让老太太干活儿呢,不是累不累的事儿,而是真的不舍得。
唯一能找的,就是舅舅和舅妈了。而他们两个之中,肉眼可见是古大梅当家,所以徐莎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绕过了舅舅徐山,跟舅妈古大梅沟通。
“你如果觉得不合适不答应,我再问问别人”
还没说完,就听古大梅如同尖叫鸡:“我答应你别找别人这好事儿咋能便宜别人”
现场,瞬间,鸦雀无声。
好半响,徐婆子最先反应过来,说:“这是干啥,都是自家人,怎么的干活儿还要东西他们不住吗惯的他们的,谁给他们脸了”
徐莎按住了徐婆子的手,说:“姥,既然是一家人,确实不该这么计算。那你看,舅妈做饭,我也不会给她什么东西啊。但是,是我想住的干净一点,是我要求更多。但是我又懒得自己干活儿,那么找外人帮忙,也不能白干的。如果舅妈愿意,那么自然是很好。”
古大梅疯狂点头:“我乐意,我特别乐意。”
她双目炙热的看着外甥女,觉得这不是个外甥女儿,这是个散财童子啊
她生怕徐婆子阻拦,豪气冲天:“你们放心,就瞧好儿吧,我保证给干的妥妥当当,锅底都能给你当镜子照。”
徐山:“”他媳妇儿真能吹牛逼。
徐婆子:“”这要钱不要命的憨货。
徐莎:“”有钱真好啊。
妞崽:“”哒,吃饭
徐婆子:“那行吧,既然虎妞儿坚持,我也不拦着了。但是山子媳妇儿,有句话我得给你说清了,你接了虎妞儿的东西,就得给方方面面都干好了。要不然,这东西,我是不能让你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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