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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进入前情回顾环节,补订可以解锁新章节哦! 徐莎热情洋溢的招手:“来,姥,你来跟我学,我们一起锻炼。”
徐婆子一愣:“啊?”
徐莎:“来呀锻炼呀,这样身体才好呢。”
徐莎本来自己都是随口一说,但是说完之后又觉得,这条路很对啊!她希望她姥长命百岁,那除了营养均衡补充得上,还有就是锻炼得当啊!
这么一想,徐莎使劲儿招手:“来来来,姥,快来。”
徐婆子短暂的愣神儿,倒是听话的站在了外孙女儿的身边,她说:“我这也不会啊!”
徐莎:“没关系,跟我学!”
她认认真真,小脸儿严肃又郑重:“以后每天早上,您都跟我一起锻炼,要想身体好,锻炼不可少。”
徐婆子乐呵呵:“好。”
外孙女儿要她摘星星,徐婆子都不会拒绝的,就这么着,一老一小在院子里抻胳膊抻腿儿,广播体操做完了,徐莎挥舞手臂,说:“走,咱们跑步去!”
徐婆子附和着挥舞手臂:“走!”
古大梅一大早起床,刚准备开门伸个懒腰,就听到十分振奋的吼声:“一二一,一二一!”
她吓了一跳,摔个腚墩儿。
这声音,忒娘的耳熟,定睛一瞅,这不是自己家那两个两面派?
她揉揉眼睛,问:“娘,虎妞儿,你们干啥呢?”
徐莎气喘吁吁:“锻、锻炼!”
虽然小体格儿很弱,但是徐莎还是尽量有气势:“一二一!!!”
古大梅嘴角抽搐了一下,说:“你们这不是闲的吗?等会儿还得上工呢。”
此时徐婆子已经累得说不出来话了,她双腿打颤,但是,她这当姥姥的,在虎妞儿面前不能怂!
徐莎:“劳动不等于锻炼,这是两回事儿。”
她喘息着,继续说:“要不然,你能连狗都追不过?”
这就,扎心了。
古大梅一提到狗,就想到了自己指甲大的肉,立刻心疼的无以复加,纵然一宿过去,这份伤,仍旧在。
她撸袖子,说:“这个肉,我一定会夺回来的。”
徐莎:“那你就过来一起锻炼!”
她跑的大喘气,不是她不行,而是这具身体真是太废了。
可见,即便是在部队随军,她也没怎么锻炼过。运动这回事儿,刚开始的时候总是遭罪的。独苦哈哈,不如众苦哈哈。徐莎招手:“有本事,你来跟我一起跑啊!追到狗,算你赢!”
古大梅一听这话倒是不乐意了,她叉腰:“你咋还看不起我!行,看我比你强!”
少女的激将法,竟然也十分有用。
她立刻加入进来,三个女同志,按辈分来说,三代人了。不过古大梅跟徐山同岁,也就比徐莎大五岁。而平时她又干活儿多,看起来竟然身体素质最好。
徐山搓着眼屎出来上茅房,就看到三个女同志嗷嗷叫:“一二冲鸭,一二冲鸭!”
徐山扶住了门,慢慢的坐在了门框上,他结巴:“你们这是……???”
徐莎:“小舅舅,你要是个男人,你就过来跟我们一起锻炼。”
徐山眼珠子叽里咕噜的,很快的,他羞涩一笑,说:“其实,我是个女人。”
“啊呸,你个兔、兔崽子!你……”徐婆子又想骂人,但是想到太大声就影响自己柔弱的形象,生生憋了回去,说:“赶紧过来!”
徐山:“我不……”
古大梅冲到他的面前,一把将人薅起来,说:“来,你这人,干啥都没劲儿,也该练练了。”
徐山就这么被揪住,被迫加入了早起的跑步,一家子也没出门,就在院子里绕圈儿,徐莎估摸着锻炼了差不多也有半个小时,终于呱嗒一下坐在地上,说:“我、我休息会儿!”
徐婆子早就不行了,全靠慢慢偷懒和一股儿名为“不丢脸”的劲儿,现在徐莎休息了,她也一屁股坐在徐莎的身边,说:“姥,姥也休息一下。”
眼看那夫妻俩也想偷懒,徐莎立刻抬起苍白的脸蛋儿,说:“你们锻炼的本来就比我晚,难道也想休息?”
徐山直接躺在地上,说:“不是我、不是我不想锻炼,而是,我真不行了!”
徐莎大眼睛明亮:“那,明天继续,早上我叫你们!”
徐山捂住了脸。
古大梅:“……真是个刻薄的丫头啊。”
虽然很是不服输,但是古大梅也真是累了,她气喘吁吁的坐在他们一起,也不管脏不脏了。不过一靠近,古大梅倒是瞄上了徐莎的上衣,她好奇的打量,说:“你这衣服是啥料子啊?看着和俺们这边不一样。”
徐莎扬了扬下巴,说:“我这么刻薄,干啥要告诉你?”
古大梅:“……”不仅刻薄,还小心眼子儿。
徐婆子也伸手摸了摸徐莎衣服的料子,说:“这摸着就不太一样,部队的东西,质量就是好。”
徐莎笑了笑,嗯了一声,这个时候肚子也咕噜噜的叫了起来。
徐婆子立刻看向古大梅:“去做早饭,蒸个鸡蛋给虎妞儿。”
古大梅心疼的牙抽抽,徐婆子瞪眼睛:“还不快去?”
她拉住徐莎,说:“地上凉,快起来,累了就回屋躺会儿。”
徐莎也知道不能这样,她挣扎着站起来,说:“好久不锻炼,身体都吃不消了。”
她没立刻去躺,反而在院子里溜达起来。要说,徐婆子也累,但是还真没比徐莎更惨。一来徐莎跑两圈儿,她才跑一圈儿,抻着呢。二来,她到底还是干惯了农活儿的,身体耐力比徐莎这个瘦弱的身体强。
徐婆子缓和一下,说:“我看看妞崽去。”
妞崽晚上是跟徐婆子一起住的,她生怕这熊娃儿醒了摔下炕,蹒跚着进了门。
徐莎在院子里遛弯儿,正好看到大队长过来,大队长手里提着一个硕大的编织袋,说:“小徐啊,你爸给你寄东西了,昨天到的,昨晚儿你桂花姐从公社给你捎回来的。来,给……”你字儿还没出口,他看到了徐莎煞白煞白的脸色。
她剪了头发,显得小脸蛋儿更小,苍白的脸蛋儿没有一点血色,额头还渗着汗珠儿,整个人带着浓浓的疲态。
如果细看,这人还有点打颤儿,走路蹒跚如老妪。
大队长:“!!!”
陈二不会真的给人推倒撞坏了吧?
他原还想着,这徐婆子挺能坑人的!要五十块钱呢!
然而,现在徐莎这个脸色……苍白如纸,像鬼多过像人啊!
这特么的要说这人是装的没啥事儿,他自己个儿都不信。大队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你状况,还成吧?”
徐莎看着这浓眉大眼儿的正义官迷,点头:“大队长,我没事儿的,休息一下就好了。”
大队长嗫嚅了一下嘴角,到底是没再多说什么,他赶紧把自己的包裹递过来,说:“来,这个你收着,你爸寄来的。”
徐莎前世今生,对当爹的印象都不深,只是勾了一下嘴角,说:“谢谢大队长。”
大队长:“哎,不用谢,我家你桂花姐在邮局工作,顺便儿给你捎回来的。昨晚就想给你送过来了,但是想着你受了伤应该睡得早,就没过来。我给你搬屋里儿?”
他们家昨晚对着编织袋,研究了一晚上里面能有啥!
徐莎摇头,脆生生:“不用的。”
虽然脆,细听也带着一点沙哑。
这就不奇怪啊,一大早就瞎折腾,她生龙活虎才是怪呢。
徐莎:“大队长,我这身体……”
大队长果断:“我做主,你再多休息几天!尽情休息,没关系的!”
徐莎惊讶的挑眉,心说这大队长,其实人可以啊!
她浅浅笑,说:“谢谢您啊。”
大队长赶紧的:“这都是小事儿,你快休息吧,别在院子里转悠了。”
这要是昏倒了,咋整啊!
他也怕徐莎突然昏倒在他面前,他就说不清楚,连原本想要看一看袋子里有啥的想法都放弃了,赶紧说:“我那边还忙着,就先走了。你多休息哈。”
徐莎:“好。”
大队长谨慎再次叮嘱:“好好休息哈。”
徐莎:“好好。”
大队长:“多补一补身子哈。”
徐莎:“好好好。”
这个大叔,为何如此磨叽?
中年男人的更年期?
太早了点吧?
大队长还想说点啥,但是看她脸色好像更不好看,生怕被讹了,赶紧匆匆离开。
只是,这边走边在心里把本家的小辈儿陈二骂了个狗血淋头,还有陈二媳妇儿,还说什么是让徐莎打了!说瞎话也得靠点谱吧?真是把他当棒槌了!没一句实话的蠢货!
就徐莎这样儿的,来十个都打不过陈二媳妇儿啊,瞎泼脏水,这老娘们真不是个实诚人!
大队长心里翻江倒海的吐槽,越走越快。
徐莎:“?”
奇奇怪怪。
她提着包裹,唔,提不动。
徐莎拖着包裹往屋里走。
徐婆子出来说:“我咋好像听到大队长的动静儿……哎,这哪儿来的啊?”
徐莎喘息:“帮我拖进来,我爸邮来的。”
她也不知道是个啥,把袋子拖进了屋里,往炕上一靠,说:“大队长给我送来的,还说让我多休息几天不用上工。”
徐婆子点头:“算他有点良心。”
徐莎微微歪头,想说刚才哪里怪怪的,但是又一想,好像也没啥。她一甩头,说:“不知道,都是什么。”
徐婆子一把捂住了徐莎的嘴,说:“既然是你爸给你寄来的,你就留着,别大张旗鼓。”
徐莎:“??”
她说:“你拆吧,我去看看早饭做好了没。”
徐莎:“……哦。”
徐婆子一出门,徐莎冷不丁就想到了柜子里的大米。
也许,可以混进去哦。
在剧情里,胡杏花虽然人品不咋地,可是玛丽苏本苏,但凡是遇见个男人,几番相处下来都会爱慕上她。不管是男主还是男配,对她的描述都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
徐莎觉得,这描述,至少得西施貂蝉的水平吧?
所以,她得看看这个沉鱼女主长个啥样儿。
徐婆子来到门口拉下门栓,说:“杏花啊,你咋一大早过来了?有啥事儿吗?”
胡杏花露出一抹笑容,带着丝丝亲切,她轻声说:“我听说虎妞儿受伤了,她没事儿吧?”
她探头往里张望,这一看,就正好对上徐莎正在吃蛋羹的脸,她飞快的蹙眉一下,随即又浅浅的笑,十分的体贴:“徐奶奶,我能进去跟虎妞儿打个招呼吗?”
她赶紧补充:“虽然我和虎妞儿不认识,但是她回村那天,我一看她就觉得格外的亲切。不管咋说,我心里是把她当成小姐妹的,她受伤了,我咋能不来看一看?”
胡杏花说的真好听,不过徐婆子可没错过她那一下飞快的蹙眉。
这丫头,瞅着没安好心眼儿。
她柔声:“杏花啊,不是徐奶奶不让你见,只是我家虎妞儿伤的不轻,这整个人都没有精神头儿。你怎么着都是客人,她还不能不招待你,身子骨儿哪儿能扛得住?奶奶知道你是个好的,但是她爸把她交给我,徐奶可不能让她遭一点罪。不然她爸还不埋怨死我?”徐婆子作势抹了一把眼睛,声音仿佛是更难受了不少,说:“徐奶做个坏人,就不让你见了,你影响她休息啊!”
胡杏花脸色变幻一下,咬咬唇,又看了一眼还在吃蛋羹的徐莎,说:“我这远看着,她精神头还行。”
徐婆子幽幽:“光看外表,哪里看得出来啊。我们家虎妞儿昨天躺了半下午还晕着呢。”
她仰面流泪,说:“你走吧,你要是真的把我们虎妞儿当小姐妹,就去给陈二那瘪犊子两个大嘴巴。”
胡杏花微微蹙眉,有点腻歪徐婆子这个德行,没有跟徐莎说上话,她也说不准徐莎是怎么回事儿,为啥没按照上辈子的情况走。不过眼看徐婆子开始掉眼泪了,胡杏花就果断的撤了。
她说:“那大娘,你好好照顾虎妞儿吧,时候也不早了,我去上工了。”
她退后一步,露出一个敷衍的笑容,随后立刻快步离开。
如果不是晓得徐婆子有钱,她是真的不想巴结徐婆子,她是最厌恶这种老白莲的,装给谁看啊!虽然陈二的媳妇儿小白是叫白莲花,但是在胡杏花的心里,徐婆子这种才能称得上是白莲花本莲。
上辈子,徐婆子就因为徐莎的死发了疯,露出了獠牙,这人表面装得是一回事儿,骨子里可不是。
胡杏花自认为自己看透徐婆子,一看她又是这个路数,自然不待见的飞快离开。
徐婆子看着她的背影,关上门一秒收住眼泪,唾了一口,进门就说:“虎妞儿啊,你看到没,这种人把心机写在脸上,就不是啥好人了。你离她远点,我瞅着这人指不定就想怎么算计人。”
徐莎乖巧点头,没经心嗯了一声。
她还有点没回神儿。
怎么说呢?
胡杏花……太让她失望了。
她以为,男主男配心目中的女神,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大女主胡杏花,就算不是轻灵如水的仙女儿,也该有人间富贵花的美貌。不然怎么称得上那八个字呢。
然而事实就是:胡杏花,比她还干巴瘦。
一张脸也是带着蜡黄,虽然青春,但是皮肤也并不很好。
至于长相,算得上清秀,但是你要说美貌,那是把“美貌”二字不当干粮了。
总的来说,徐莎看完的感觉是,就这?就这???就这????!!!!
果然男女审美有壁!是多么眼瞎,才能把普通清秀的女孩子说成绝世大美人啊。
“你这孩子咋又发呆了?要不,姥领你去公社卫生院看看吧。别是落下什么病根儿,你这样不行的。”徐婆子看到外孙女儿又呆滞,心里越发的不放心起来。
虽然村卫生所说是没啥大事儿,但是她心里总归有些不放心的。
徐莎:“我没事儿……”
顿了一下,她很快改了主意:“那,要是去看看也行。”
她对公社不熟悉,去看病的时候,顺便认认路,也是好的。
徐婆子赶紧说:“那你等我,我去问问村里的牛车今天去不去公社。”
徐莎说好,她挽住徐婆子,说:“我跟你一起去。”
徐婆子想叫徐莎在家等,但是想到昨天那个陈二媳妇儿都找茬儿了,也就不放心起来。她说:“那行,你跟我一起去。省的又遇见陈二媳妇儿那种人。”
说起这人,徐莎倒是挺纳闷,她说:“她昨天挨了揍,咋没找来呢?”
徐婆子冷哼一声,嗤道:“她也有脸,她有啥证据?她说了就有人信?她咋那么脸大呢?我晓得她,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你打了她,她反而是不敢上门的。再说她要找来,我倒是要好好的辩一辩,问问她咋就那么丧良心。”
徐莎想不出这个白莲花是个啥样的人,你说她挨打了,有人帮她,她反而会帮着那个打她的人。
徐莎要了赔偿之后,她更是怨恨上徐莎,甚至想要害了她。
这种人,真是完全不值得帮助。徐莎不知道这种人该怎样形容。但是,她想到了一个成语:为虎作伥。
这人大概就是那个“伥”的性格。
哎呀,她还有点文化。
徐莎挽着徐婆子出门,徐婆子低声指点她:“有时候,不用非得凶巴巴的争个你死我活,适当的装柔弱也能坑人的。再说,背地里你咋样,谁知道。”
徐莎:“……哦。”
总觉得,她姥再教她奇奇怪怪的东西。
两个人路过陈家的门口,正好遇到准备上工的陈家一大家子,陈家老二的媳妇儿白莲花顶着一脸的鼻青脸肿。
徐婆子大惊小怪的叫了出来:“我的天呀,小白啊,你的脸这是咋了啊!”
这是上工的时间,大家都陆陆续续的出门,听到这刺耳的一惊一乍,可不都赶紧过来看看。徐婆子震惊的脸色落在陈二脸上,自己更是摇晃了一下,不可置信的说:“我昨天果然不该算了,你竟然、你竟然又打媳妇儿了!!!”
她声音很大,但是却又带着深深的懊悔:“你这孩子怎么能这样,怎么能啊!你看你媳妇儿,本来长得就不咋地,你这一揍,更丑了,你咋能下得去这个手!”
住的比较近的出门自然就看见了,一听徐婆子这个话,深以为然的点头:“你咋又打媳妇儿!!!”
“你这孩子是不想学好了。”
“你这就过分了,老话儿说打人还不打脸。这可是你自己媳妇儿!”
村里人,男人家也不少打媳妇儿的,但是少有打这么明显的,这真是不让她媳妇儿见人啊。
陈二被这话一怼,生生的气个倒仰,他大叫:“我才没打她,是虎妞儿打的。”
白莲花轻声哭了出来,默默的点头,哀怨的看向了徐莎。
一听这个话,徐婆子突然飞快的就冲上前,用尽全力对着陈二就是一个大嘴巴子。转头一挥手,反手又狠狠给了陈二媳妇儿小白一个大嘴巴子。她飞快的打了人,自己倒是颤抖着后退几步,摇摇欲坠,她咬着牙,仿佛是气的说不出话,徐莎赶紧给她顺气儿,徐婆子被顺了气儿,指着陈二,撕心裂肺的叫:“你们,你们丧良心啊!”
这一声吼,真是惊天动地。
她的手指头又落在白莲花的身上,说:“亏我还为你说话,真是,你被你男人打死都是活该!这大家都明眼见的事儿,你竟然都能栽到我们家虎妞儿身上。你看她,你来看她,她才十六岁,比你矮一个头不说,就说肉都不比你多一点。更不要说,我们家虎妞儿还受了伤。你不会忘了吧?是你男人把她推倒撞的!我们家虎妞儿今天还要去公社卫生院,就这么一个柔弱的小姑娘,你说她打你?你咋不说我打的呢?你要说是我打的,还靠点谱,大家还能信点。你往她一个细胳膊细腿儿的小姑娘身上栽赃,你怎么就能说得出口?我知道、我知道你们家是因为五十块钱,嫉恨着我们呢?这真是……早知道,早知道我就不该要钱,该是让你男人去蹲笆篱子的!我有心放你一马,你这是恩将仇报啊!天老爷啊!这世上,咋就有这么冤屈的事儿啊!”
徐婆子哭嚎着,整个人都要抽过去了。
“大山子啊,你咋不回来啊,这趁着你不在家,人家欺负你娘,欺负你外甥女儿呢啊!”徐婆子还在吼。
老人家满脸热泪,呢喃着:“我说,我说他打媳妇儿咋专打脸呢?原来是为了陷害我们虎妞儿,原来是这样。原来竟是这样!”
众人一听,恍然大悟,这就很对了。
怪不得打脸,为了赖徐莎啊。
可是,就徐莎……这小细胳膊小细腿儿,咋好意思赖她呢!
徐莎死死的盯着陈二夫妻,一字一句:“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白莲花冷不丁一哆嗦。
“咋了,咋了?这又是咋了?”大队长听说了动静儿,赶紧过来。
“陈二打了他媳妇儿,然后冤枉是虎妞儿打的,徐婆子气的差点哭昏过去。”
“真是的,这要是说徐婆子打的还有点谱,咋还往虎妞儿身上赖。”
“陈二家的也不是个省心的。”
“这家子太能欺负人……”
大队长觉得脑子嗡嗡的,他看向徐婆子,摇摇欲坠凄凄惨惨戚戚。又看向徐莎,一旁的徐莎倔强的咬着唇,也不哭,只是整个人看起来却更加的让人心疼。
大队长真是气极了,他看向陈家人,不敢相信他们家又给他找事儿了,怒吼:“你们到底有完没完。陈二,你们夫妻去挑粪!”
他愤怒的很:“干一个月!”
陈二夫妻:“!!!”
“徐婆子柔弱,可不就撑不起家吗?外人都能踩一脚。这徐干事年纪小,可不是也得被欺负。”
“虎妞儿这磕了头,可怎么着啊,要是留了疤,将来咋嫁人啊!”
“大队长,陈二跟您是同宗我也得说,就没有这么欺负人的。你们这是看我们老徐家没人啊!有这么欺负虎妞儿的吗?必须处理,必须严惩!”这是气势汹汹的男人声音,听起来不算年轻。
“我一个女人家的,也没什么见识,呜呜呜,但是我可知道,我家秀儿就这么一个根儿了啊。要是有个啥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我就吊死在村口。我就不信公社就不管了,呜呜,要让陈二给我家小丫头偿命啊。陈二,亏我还以为你是个好孩子,我看错你了,我真的看错了你了!你这孩子,果然是没学好……”
“大娘,我错了,我真错了,我不是故意的……”
“大娘,虎妞儿没事儿呢,你看她没事儿了。”这是一个凄凄楚楚的女人声音:“她没事儿了,你就放过我家陈二吧。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找徐干事来我家调节,是我的错!您打我一顿,就放过陈二吧!”
“她就算是醒了,就代表你家陈二没错吗?陈二没打她吗?对,找公安,我要去找公安抓他。陈二啊,你别怪大娘,大娘是不想你继续错下去,你去蹲篱笆吧,你接受改造,就还能改过自新,做一个好同志……”
“不,我不蹲篱笆!大娘,我错了,我真错了!”
“大娘不能放过你的,放过你,就是害了你,也是害了其他人。大娘不能这样只顾小我,不顾大义。大娘不能只要你个二三十的营养费误工费吗?能的,别说二三十,要多少你都得给。你虎妞儿妹子伤了,可是谁都看见了的。但是大娘不是能这样做,因为大娘不能让你变坏。所以我不能要钱,我必须要你去蹲笆篱子改过,大娘是为了你好。”
“大娘!我错了,我求求您了,我愿意给钱,我愿意给营养费……”
“她大姐,俺们家老二是错了,赔多少营养费,都是应该的。您就当是看我的面子,给我家留点脸面吧。他要是去蹲笆篱子,他妹妹就不好嫁了。求求您,我知道您是咱们屯子最心善的,求您给他一个机会吧。虎妞儿这不是伤了吗?我们给二十,给二十的营养费!”
“这……不行吧,这他要是再犯……”
“三十,哦不,三十五,我们家给三十五,求您饶了陈二吧……”
一阵吵杂的争执声,几乎是一股脑的灌入了徐莎的耳朵里,她听得稀里糊涂,又觉得这个弱弱哭哭啼啼的年老女声格外的熟悉,她挣扎着想要醒过来,耳边好像又传来轰隆隆的声音。
这是爆炸的声音。
“不!”剧痛一股脑儿的灌了进来,徐莎尖叫一声,呼啦一下坐了起来。
随即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又再次倒下。
“虎妞儿!!!”
这一声惊叫,彻底将徐莎中梦靥里惊醒,她睁开眼,冷不丁看到面前的容颜,一个愣神儿,突然间就嚎啕大哭:“姥,姥……”
小姑娘细瘦的胳膊,揽住了两鬓斑白哭的满眼通红的大娘,她哭的歇斯底里,简直如同下一刻就要昏厥。现场的人看了,就算再铁石心肠,这个时候也说不得人家小姑娘的坏话。
当然,这事儿也没得说旁人。
千错万错,都是陈二的错。
徐莎抱着她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徐婆子轻轻的顺着徐莎的后背,说:“乖宝啊,虎妞儿不哭了啊!咱们不哭了!”
徐莎哭的整个人都颤抖,终于靠在了徐婆子的肩膀,可是就算是这样,还在轻轻的抽泣着。
有那眼窝子浅的,背过身儿跟着掉眼泪,低声:“这孩子也不容易。”
徐婆子似乎也不想说太多了,她沙哑着嗓子,轻声说:“你们给五十块钱营养费,这件事儿就算了。”
靠近的陈二娘立刻掐一下儿媳,陈二媳妇儿小白低声呢喃:“五十、这也太多了呀,我家哪有这么多钱啊,大娘我做牛做马,求您……”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徐婆子似乎尖锐了很多,也仿佛是鼓足了勇气:“哪里多!她不用吃补品不用上药吗?要是留了疤痕,不用去医院治吗!不给就算了,我们还是找公安!我就不相信,没人管了!”
大队长眼看陈婆子要辩几句,一巴掌打在陈二身上,说:“婶子,你回家拿钱。”
他的语气重了几分,说:“要是不去就给我滚出上前进大队,咱们大队容不下这样的人。”
这话就严重了,陈婆子一个激灵,赶紧出门。
大队长声音低了一些,似乎想要温柔一些,说:“徐干事这几天就别上工了,在家多休息几天吧。”
徐婆子轻轻的嗯了一声,而此时徐莎还趴在徐婆子的肩上,她瘦弱的肩膀不断的抖动,可以看出哭的厉害。对于大队长的话,她没有回应。
陈婆子也没敢耽搁,很快就去而复返,哆哆嗦嗦的将五十块钱递给徐婆子,那脸简直不能看,心更是仿佛在滴血。
徐婆子轻声:“我家虎妞儿也吓着了,大队长你看……”
大队长:“那我们就先走了,哦对了,大娘你这两天也别上工了。在家留下来陪一陪她吧。我看她……”顿了一下,大队长没说啥,叹了一声,说:“走吧。”
原本还吵吵嚷嚷的房间,顷刻间就安静了不少。
徐婆子调整了一下,说:“虎妞儿来,姥看看你的脸,要不要紧?”
她扳过徐莎的脸蛋儿,她的额头贴了一块儿白色的纱布,眼睛哭的红彤彤的。
徐婆子:“陈二那个鳖孙子王八犊子,这个倒霉催的该去吃屎的,竟敢欺负到你的头上了,我看他是大半夜给阎王爷上香,活腻歪了。你等着,我先要他五十块钱,转头儿我折腾死这个丧门旋儿!他家那个小白也不是个好东西,你帮她出头,她还不知道感恩,这个白眼狼咋不让狼叼走呢!哦不对,狼不能叼她,这还能吃同类?他奶奶的,怎么不让熊一掌拍死!给我外孙女儿伤成这样,陈婆子还好意思心疼钱,这一家烂心肠的狗东西!”
徐莎:“???”
刚才还柔弱无助的徐婆子,一秒就变成了满口脏话的母大虫。
她说:“虎妞儿不怕。”
她捏着五十块钱,说:“姥这就去给你割肉,咱们晚上吃肉,好不好?”
徐莎抱住徐婆子,不撒手。
徐婆子微怔,不过眼眶还是红了,她声音低了几分,说:“虎妞儿不怕啊,姥在呢,没人敢欺负你。其实大夫说了,你的额头没事儿,姥就是故意要他们钱。这种人,你想让他难受,就得戳他的肺管子。打他一顿,都不如要他的钱更让他家难受。再说,咱们有了钱还能给你补一补……”
徐莎没言语,还是抱着徐婆子。
徐婆子低声哄她:“怎么了?你这丫头,看着是个厉害的,其实就是小绵羊。”
徐婆子:“不想吃肉吗?”
徐莎轻轻摸了摸肚子,肚子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她抬头,不撒手,但是又说:“想吃,但是不想姥走。”
徐婆子笑了出来,轻轻的拍她,说:“你头伤了,就算是没大碍,你也稍微休息会儿。姥去去就回来,割肉给你炒肉吃。”
徐莎歪着头想了想,终于,轻轻的嗯了一声。
徐婆子轻轻的摸了一把外孙女儿的脸蛋儿,说:“那虎妞儿躺一会儿休息一下,姥快去快回。”
徐莎依依不舍的松了手,她看着徐婆子出门,重重的掐了自己一把:“呼!”
很疼。
不是做梦!
她姥没死!
她的眼睛很快的就看向了这个房间,只是这一看,她就睁大眼睛,整个人呼啦一下坐了起来。
这是一个又老又破的房子,房间并不明亮,墙壁更是凹凸不平,可以看出来,这是一个石头房。而徐莎现在躺着的这个地方,是一铺炕,炕上糊着黄皮纸,再抬头看,墙壁也都贴着报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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