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很早以前就喜欢白修然了。三年前,她过生辰,尚书府是准备大办的,最后在她的坚持下,生辰宴还是一切从简了。她也就邀了墨潼以及京中平日算是有些交情的千金小姐一起聚聚。墨潼自告奋勇的张罗着要给她办一个与众不同,让她终生难忘的生辰宴。墨潼把举办生日宴的地点选在了京中一家酒楼。而她所谓的与众不同终生难忘,除了邀请了一班戏班子来唱戏之外,她还邀请了京中不少的世家公子。那名单里面是本来是没有白修然的。那日,白修然应该是有什么急事前来找墨连瑾当然,墨潼做的最难得的是,她还把犹如冰山一般的墨连瑾给请到了。事后苏锦绣才知道,她可是下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墨连瑾勉强答应前去的。至于她安的是什么心思,苏锦绣也不是不知道。哪怕九王墨连瑾从不近女色,可京中那些一门心思想要进入九王府的人,仍旧不在少数。见惯了那些为了接近墨连瑾而无所不用其极的女人,墨潼厌恶极了这些人。因此,她便起了要撮合苏锦绣与墨连瑾心思。墨连瑾是她最喜欢的人,苏锦绣是她最好的朋友。墨连瑾总有一天是要娶妻的,与其让别的那些讨厌的女人来做她的九嫂,还不如让他娶了苏锦绣呢。于是,那场聚会,墨潼精心安排,就是为了让他们有机会接触。为了不让她的心思那么明显,她就一同邀请了许多的世家子弟前来。苏锦绣是在墨潼不停的明示暗示里才知道墨潼打的什么主意的。于是她吓得又是羞又是恼的都不敢说,只好默默的坐到离墨连瑾很远的位置。对墨连瑾,她从来没有起过那个心思,顶多是那种打心底里的敬佩之情。有许许多多的例子摆在眼前,那些削尖了脑袋往墨连瑾身边凑的女人,没有一个是有好下场的。莫说她对他无意,哪怕她真的倾心于他,她也不会,更不屑去做那种事来博取一个男人的欢心,她苏锦绣有她的骄傲。她苏锦绣要嫁的男子,必定是要真心倾慕于她,而不是靠其他途径得到。况且,她是皇后的侄女,太子的亲表妹啊。她若是往墨连瑾身边凑,只怕是会比别的女人还要令他讨厌吧。她才不愿平白的惹人生厌。可墨潼那个乱点鸳鸯谱的,平时性格又是个神经大条的,哪能想清楚这其中的弯弯绕绕,或者说哪能想清楚她这些心思。墨潼只是单纯的觉得她和墨连瑾甚是相配在墨潼有一次让她去和墨连瑾说说话的时候,她心底终究是有些生气了。“你瞎点什么鸳鸯谱,下不为例,再有下次看我怎么收拾你。”她不想理她,于是在狠狠的威胁了墨潼一番之后,便起身出去了。在外面的凭栏上站了一会儿之后,她便准备回去了。毕竟,她不好把所有人撇在屋里不管不是。可是她才刚转身,就和人撞了个满怀,来人明显是没有注意眼前突然会蹿出来个人影,因此是整个人都朝她撞了过来的。莫说她根本就没有防备,再说她也没有那么大的力气能稳住身形。因此,她一个踉跄站立不住,就往后栽了下去。她身后是凭栏,她若是从这儿栽下去一楼,只怕小命就要交待在那了。她从所未有的慌乱,那一瞬间,她满脑子都在想,她是不是要死了。电光火石之间,一只手拉住了她,然后她便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已经在对方的怀里了。四目相对,她根本就忘记了反应,这种时候,她应该是要从对方怀里出来的才对。可是她像是石化了一般,根本就不知道要怎么办。她只觉得,这个男子生得好生俊俏。后来她才想明白,或许人家说的一眼万年便是如此吧。大脑空白很久很久,似乎有一个世纪那么久,她终于才找回了一点理智。于是她惊慌失措的要从对方的怀里钻出来,对方顺势放开了她。她满脸通红的低着头,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抱歉,姑娘,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白修然率先开口询问她可有受伤。“没没有”苏锦绣慌乱的摇头,她可以感觉到,她的脸已经烫得不行了。天啊,她刚刚居然居然在一个陌生男子的怀里待了那么久这简直就是这位公子只怕会觉得她是个轻浮之人的吧“那就好,真是抱歉,情急之下,没有发现姑娘竟在此处,幸好姑娘没有受伤,否则在下便是罪大恶极了”白修然再次开口说了抱歉。“无妨,小女子并无大碍。”苏锦绣努力稳定了一下心绪,摇摇头表示自己并无大碍。“哦对了,公子可是有急事”苏锦绣突然想起来这个人急匆匆的朝自己撞过来,看起来是有什么急事要去做,便开口询问,她这么问一是真的想关心一下,二来是想要错开话题。“在下的确是有些事急着去办,这才冲撞了姑娘。”白修然这才想起来,他的确是有十万火急的大事要来找墨连瑾的。“那公子快去吧,可别耽误了正事”她轻咬着嘴唇,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正常一点。“不知姑娘的府上在何处,今日事急,在下改日定当亲自赔罪”白修然觉得,他差点把人家一小姑娘给撞得摔下了楼,再怎么着,他也该给人家赔礼道歉的。于是便开口询问她的身份,此时的他并没有想到,第一次见面,他就开口打听别人的消息着实是有些不妥。“没事的,”听见他这话,苏锦绣的心神更乱了,除了摇头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公子不必感到多心,我真的没事”她可不会轻易的就告诉别人她姓甚名谁,那也太轻浮随便了吧“也罢,谢姑娘深明大义,若有机会,定当报答”白修然也没有与她再纠缠了,如此应了一句之后,便又急匆匆的离开了。看着白修然离开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她久久没有回过神来。她当时并不懂得当时那种心情究竟代表的是什么。她只知道,他离开了,她心中止不住的满是遗憾,她既庆幸对方没有缠着她问她的姓名,又有些难受,对方居然就这么走了。她刚才怎么就忘了要请教对方的尊姓大名呢。他们以后,还会遇见吗苏锦绣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她只觉得,她本来就不太好的心情,此却是时更加的郁闷了。罢了,他们不过是萍水相逢罢了,以后肯定没有机会再见到了的。如此想着,她便摇摇头收起自己脑子里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迈着步子离开。事实证明,上天还是比较眷顾她的。不过一刻钟不到的时间,她和他又再次遇到了她刚进门,就撞见白修然和墨连瑾一前一后的准备出门。“是你啊”巨大的惊喜之下,她率先开口打招呼。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又见到了。“嗯。”白修然笑着点点头。这一次,白修然没有与她再说什么客套话,而是打过招呼之后就急不可耐的和墨连瑾一起离开了。但是这一次,苏锦绣却已经没有像刚才那么失落了。她目送他们离开,然后伸手扯了扯一脸八卦跟了过来的墨潼,“哎,潼潼,刚这人是谁啊”不能当面问他,但她可以从墨潼这里打听啊,那人看起来和九王爷关系很好,想来要知道此人是谁并不难。“你打听他干什么”墨潼没有回答她,反而是开口反问她。她一下子像是被人窥探到了心里最隐秘的心事似的,脸上再一次红了起来。“没”她小声的摇摇头,“我就是问问而已,你不说算了”她娇嗔一声,然后转了个身不去看墨潼了,她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了,万一要是被墨潼看出点什么来怎么办。“他呀,是户部尚书白大人的儿子,好像叫什么白修然来着”墨潼边说边走回了座位上,一屁股坐了下来,“好像是有什么急事来找我九哥,真是讨厌,浪费了我一番心思,话说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人了还有看你刚才与他说话的模样,你们是不是认识啊”墨潼说着说着就又绕回了这个话题。“不认识”她摇头如拨浪鼓。“苏锦绣你不不老实啊,刚刚我明明听见你”墨潼怎么会相信她这番说辞呢,可能是她的声音太大了,苏锦绣怕被人听见,情急之下就伸手捂住了她的嘴。“我没骗你,否则我怎么还会问你他是谁”她都快要纠结死了,这个墨潼,怎么老是抓不到重点呢,他们要是认识了,她还有必要在她面前来打听他的消息吗“也对,”墨潼赞同的点点头,算是相信了一部分,“可是你们”可她还是纠结啊。无奈,苏锦绣便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大致的和她说了一遍,当然她没有告诉她,自己在白修然怀里躺了半天没有回神的事,那么丢脸的事情,她打死也不可能说的看着她微微潮红的脸色,她又被墨潼笑话了一番,还说她是不是对他一见钟情了,气得她差点动手撕了她了。最后是在她凶神恶煞的威胁当中,墨潼才没有提这茬的。喜欢又如何,一见钟情又怎么样呢。只怕他连她叫什么都不知道吧,更或者,他都已经忘了有她这个人了吧。只怕从始至终,都只有她一个人还把那次的相遇牢牢记住思绪回笼,苏锦绣从袖口里掏出来一枚玉佩,玉佩的材质并算不上是上乘,质地也只是一般。可这却是她宝贝了三年的东西。因为,这是白修然送给她的那次酒楼匆匆一别之后,白修然或许是因为撞了她一下心中过意不去,也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她的消息。隔日便派人给她送来了这么一块玉。用他的话来说,这块玉一是赔罪,二是权当送她的生辰之礼了。收到这块玉,苏锦绣兴奋的几天都没有睡好觉,一直在不停的猜测和胡思乱想。她想,他是不是也记得自己的,并且他是不是苏锦绣亲手做了个香囊,想要找个合适的机会送给他。可是她打听到,他似乎是有什么事情离京了。等他再回京,已经是半年以后的事情了。她满心欢喜的想要去见他,想要把半年前没有送出去的礼物送给他,可是他却像根本不认识她了一样的,径直从她身边走过。她犹如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冷水。原来,他早就已经把她忘记了甚至在后来,她们在宫里的宴会上遇到了。他还颦着眉问了一句,“我怎么感觉这位姑娘好生眼熟”那天回府,她把自己关在房门里哭了许久。他居然忘记她了,他居然忘记她了想到这些,她差一点就不理智的把当初她送的玉佩给摔了。最后她还是不舍得,把那块对他来说或许根本毫无意义的玉佩当做稀世珍宝一般的护在胸前睡着了。自那天起,她就再没有在表露过一点对他的心思。她把她所有的心思都藏了起来。这一藏,就藏了三年。哪怕是他离她很近,她也努力克制着自己,克制着不去看他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才会把那块玉佩拿出来,一坐就是一夜。夜晚的风还是很凉,一阵风吹过,让苏锦绣下意识的缩了一下身子。时间不早了,她是时候该回去了。她出来的时间太长,指不定会生出什么事端。吸了吸鼻子起身,扭头。赫然发现自己面前站着一个人。巨大的惊吓之下,她连手里的玉佩都给扔出去了。没去管面前的人,她赶紧低头去找自己的东西。可是地上乌漆嘛黑的,根本就看不真切。她都不知道玉佩被她摔到什么地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