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魏承平也赶回了家里,和温氏一起在大堂接见了周谦益。

魏应亡也跟着坐在最末端的位置上,看着这个熟悉的大堂。之前魏承平和温氏曾经在这里审问过自己无数次。

如今,也轮到他们成为被审问的对象了。

其实周谦益完全可以命官差直接来府里缉拿温氏到大牢里,但他没有,他肯亲自登门审问,已经是给足了平阳侯府面子。

只是有些人总是不识抬举。

“周阁老不去审问那个背主求荣的恶仆,到我府上来做什么莫不是真信了外界的传言”

魏承平一改在朝堂上的谨小慎微,回到家里就开始摆起了侯爷的架子,实在是“威风”得很。

倒是温氏十分客气,满脸堆笑,招呼着下人给周阁老看茶。

“老爷您这话说的,阁老是贵客,能登咱们府的门,是给咱们脸面呢”

温氏笑着将话拉回来,气得魏承平狠狠瞪了温氏一眼。

“没用的废物,你就由着外人泼尽脏水吧到了黄泉路上,可别怪为夫没帮你”

魏承平阴阳怪气地说道,噎得温氏也不敢再说话了。

如今事情闹到这个份上,实在是她没料到的。

她明明花了大价钱,请了杀手榜上顶尖的杀手,还怕出意外,又请了一位高水准的杀手,两位杀手一起出动,竟然都没有杀死魏应亡和丁嬷嬷

一个都没死

反而让丁秋月反口咬住了自己更拿出了自己给老、鸨的亲笔信

这东西温氏嘱咐过多少次了,看过就烧了为什么对方还留着难道是为了给自己留一条退路

还是那老、鸨早就已经背叛自己了

温氏心中七上八下,魏承平心里也不好过。

今天被朝臣参得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若是温氏的事真的坐实了,他昏聩无能,治家不严的事也就落实了。

到时候他的仕途也就算是到头了。

魏承平筹谋了半辈子,眼看着要凭着女儿的肚子当上太子的老丈人,平步青云了,他又怎么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所以温氏绝对不能有罪。

而周谦益也注定什么都查不出来。

魏承平心里拿定了主意,对周谦益的态度便冷冰冰的,摆明了就是拒绝审问,拒绝配合。

可周谦益是什么人呢,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谁的面子也不给,谁的威胁也不怕

“二位若是不肯配合,那便只能在衙门里见了。”

周谦益只说了这么一句话,便起身告辞了。

不过片刻,就有二十几个捕快浩浩荡荡地站在平阳侯府的门前,上来不由分说,直接给温氏和魏承平带上了枷锁,装进了囚车,就这么大摇大摆地捉到了大理院。

而魏应亡和魏梅沁因为是证人,便坐着轿子,紧跟在后面,一路也进了大理院。紫琅文学.zila

一路上围观的百姓众多,纷纷议论着最近在大街小巷听到的侯门内幕,都说是温氏坏事做尽,终于被官府抓起来了

气得温氏面色一阵红一阵白,却也不好当街发脾气,败坏了自己侯府主母的形象。

好不容易挨到了大理院,周谦益却并不下令给温氏和魏承平下枷锁,也没赐座,直接就在大堂问起了话。

“温氏你的罪过众多,但主要不过是围绕着两条:谋害性命,苛待庶女。谋害性命的,按照时间来推算,包括李姨娘、丁春花、白郎儿、魏应亡。你可认罪”

“大人,妾身冤枉啊”

温氏哭得泪水连连,不住地摇头,俨然无辜被诬,十分悲苦的模样。

“大人明鉴,母亲她是冤枉的啊”魏梅沁也跟着跪在地上叫屈道,也不等周谦益问话,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外人都传母亲恶毒,苛待庶女,其实绝无此事啊大人当年魏应亡出生之时面相丑陋,为父亲所不喜,想要扔到井里弄死,还是母亲拼命拦下,说尽了好话,这才保了魏应亡一条性命啊”

魏梅沁说到这里,忽然擦了眼泪,抬头恶狠狠地盯向魏应亡。

“倒是那魏应亡,一向并不领母亲的恩情,反而处处与母亲作对,刁难母亲。她自己的生母李姨娘通、奸,被打死了,她却不觉得羞愧,反而一味憎恨母亲,就觉得是母亲诬陷了李姨娘。这些年更是从未孝顺过母亲,稍有不顺心,就对父母破口大骂,横加指责如今还独霸着家里最好的院落,俨然成了家中的霸王”

魏梅沁忽然将战火引到魏应亡身上,仿佛这样周谦益就不会追问温氏谋害他人性命的事情了。

而这时,一直哭泣的温氏也忽然直起身来。

“大人,妾身要状告庶女魏应亡污蔑嫡母,大不孝”

“没错百善孝为先,魏应亡目无尊长,蔑视嫡母,污蔑嫡母,是人伦之大逆,论罪当杀”

一旁的魏承平也高声补充道,旋即恶狠狠地指着魏应亡。

“别以为我不知道,今天早朝路上那些说书人就是你安排的你如此污蔑嫡母,费尽心思泼尽脏水,其实不过是自掘坟墓”

魏承平厉声道,魏应亡淡淡抬眸,目光平静磊落地望着魏承平。

不愧是魏承平,这倒打一耙的本事,还真是炉火纯青。

“既然父亲这样说,那我也有些东西,不得不呈给周阁老了。”

魏应亡说着,从贴身的包袱里拿出厚厚的几本册子来,有的已然泛黄,有的还是簇新的。泛黄的几本魏承平和温氏都不认识,但簇新的那本温氏却知道得清清楚楚。

那本正是侯府的账本里面记录了整个侯府的开销

“这几本,是我从儿时便开始写给自己的一些文字,为的是抒发一下心中难解的苦闷,零零总总的,记录了许多温氏苛待我的事实。这几本册子历经多年,记载详细丰富,无从造假。”

魏应亡说完,又指了指另外的几本。

“这些,是侯府多年来的账目,主母温氏精明能干,账目一笔笔记录地清清楚楚,周阁老可以仔细看看,我用过多少银子,别人用过多少银子。另外,这里面还记录了一些不应当的收支,阁老也可以仔细瞧瞧。”

“逆女你竟敢出卖家族阴私”

魏承平一见自己的老底都要被人兜干净了,当即气得直冲到魏应亡面前,抬脚就要踹人,魏应亡也没躲,被魏承平狠狠一脚踹翻在地。

这一脚很重,魏应亡被踢得撞在椅子上,将椅子都撞烂了,自己也瘫倒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大胆竟敢当堂行凶,罪加一等”

周阁老见魏应亡被踹得如此狼狈,当即大怒,高声呵斥道,同时命令笔录人将魏承平的一举一动都清清楚楚记录在案,以待来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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