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汐郡主。”

我转身之际,林千舞在身后叫住我。

我停下脚步,看向声音的来处,林千舞笑意嫣然的向我走来。

焰溟熠站在原地,神色有些深色的看着我。

我却没有将目光停留在他身上。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们在这,打扰你们雅兴,我这就离开,你们继续赏梅。”

林千舞来到我身前,我对她挤出一抹歉意的笑容。

我是真不知道他们在这里,我要知道打死也不会来。

“前几日听闻郡主崴伤了脚,可是好些了,因为几日落雪,出行不变,千舞也没来探望。本打算一会去探望郡主,没曾想在这遇见了郡主。”林千舞永远都是一副笑意嫣然、一团和气的模样。

极像冬雪消融时一抹温和的阳光,见到的人,都会沾染她的温和之气。

哪怕我偶然到来,打扰了她与焰溟熠单独的相处,脸上也未有责怪的神色。

温雅的笑容掩盖她最真实的情绪,让人永远也看不透她真实的内心。

“多谢林小姐关心,澜汐就是走路不慎崴伤了脚,已经没事了。”我浅浅一笑。

其实,是被焰溟熠吓的。

“既然郡主脚伤已经无事,又在这遇见了,不如一起赏赏梅吧对面的梅花开得更加艳丽,我们去看看。”林千舞盛情邀请。

一湖之隔的对面,确实红梅盛艳。

“这样不好吧”我扫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焰溟熠。

林千舞随着我的目光抬眸看过去,失落的目光一闪即逝,回看我说:“没什么不好的,皇上有事要忙,想来也没闲情与千舞赏梅。今日千舞本就想邀郡主一起赏梅的。”

焰溟熠踏步离开。

我与林千舞走上连湖两岸的木建拱桥。

始料未及的事突然就发生了。

木桥走到一半时,林纤舞似乎滑了脚,对我一个猛扑,我一时错乱无章,抓住她的衣服。摇摇欲坠间,我们俩就那么惊慌失措的一同砸进了冰冷的湖水里。

“郡主。”

夏歌与晓菁吓得失声尖叫。

“东旭郡主与林小姐落水了。”

周边的宫人听到落水的响动,纷纷围了过来,站在岸上面色焦急,手足无措看着我们扑腾在水里。

林千舞显然不会水,砸入水中后,刺骨的冰凉来袭,她瞬间脸色惨白,“救救救命啊”她一边呛水,一边声音微弱的断续呼救,胡乱的扑腾几下,身体就无力的往下沉,我及时拉住她,将她下沉的身体拽出水面。

正好晓菁“扑通”一声跳入冰冷的湖水里。

“晓菁,她不会水,快帮着拉她上岸。”我呼道。

晓菁刚抓住林千舞的手臂,还未走远的焰溟熠闻声而来,一个飞身将我拽出水中,一手附在我的腰上,空中几个优美的回旋,稳稳的将我带到地面。

他迅速脱去我湿水厚重的披风,然后把他的大氅脱下裹在我身上,将冻得颤抖的我打横抱起,快步离开。

“速去准备热水。”夏歌跑来,焰溟熠利落的吩咐。

“是。”夏歌一阵风似的往桃华宫跑去。

“林小姐她还在水里。”我颤抖着语气说。

“晓菁会把她救上来。”他加快的脚步未有丝毫停顿。

“她是你未过门的皇后,你这样对她不管不顾抱着我离开,她会难过的。”

我突然觉得,对林千舞很是歉疚。

“我只顾及你的安危,其他人与我无关。”

他的话对我而言是触动心弦的,对林千舞而言,却是无比残忍。

我本无心,却造就了罪恶。

而这份无心造就的罪恶,也让日后的我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下雪不冷化雪冷。

今日虽有淡淡的阳光,空气中的阴冷却胜过下雪时的冷,冷风刺刺而过,刺骨的寒凉渗透我的身体。

“焰溟熠,我好冷。”

我卷缩在他怀里,牙齿冷得打颤,紧紧的贴着他的胸膛。他胸膛的热温却驱散不走我身体里半分刺骨的寒凉。

“你坚持一下下,就快到桃华宫了。”他抱着我加快的步伐。

冲进桃华宫我的卧室,夏歌和几个宫人已经准备好了热水。

焰溟熠放下快要站立不稳的我,将我交给夏歌搀扶着,出了房间。

夏歌快速的帮我解下湿透的衣服,泡入热气腾腾的热水里,身上的凉意被慢慢驱散。

我已在热水中昏昏欲睡。

盛夏晚风轻拂,碧莲一湖翠,荷花叶间红,夕阳留余辉,晚霞似胭脂。

我站在一湖碧翠莲池边,手持一朵盛开的荷花,夕阳的余晖温暖照人,莲开手中,每一瓣微风戏舞皆是盛情。

突然,狂风骤起,夏日之景瞬间消逝,一池碧荷余残枝,开在我手中的荷花也随风调散。大雪纷飞,皑皑白雪掩盖苍茫一世界,刺骨的寒凉袭卷而来,仿佛将我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冰封。

我卷缩着被冰冻的身体,孤立在苍茫的寒冷中,唯有万里白雪冷风相伴。

“澜汐。”

正在我孤立冷寒时,凤离站在我的身前,笑颜温暖如阳光,我迎上他伸来的手,投入他的怀中。

“凤离,我好冷。”我在他温暖的怀抱里蹭着,寻找最舒服最温暖的靠姿,嘴里重复的念叨着:“凤离,我好冷,好冷。”

“有我在,我拥着你,一会就不冷了。”

那细微的声音,如夕阳下柔柔的晚风,像是从遥远的天际飘来,又像近在耳际,却让人无比暖心。

“凤离,你真好。”

我贪恋的依偎在那个甚是温暖的怀抱里,仿佛夏日的美景又回来了。

盛夏晚风一湖翠,粉荷正艳夕阳醉。

一梦醒来,自己真的躺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睁眼便见一张近在咫尺的脸,睡颜甚美,呼吸均称,热气含香绕鼻,一只手绕过我的身姿将我圈在胸前。

出现在梦里温暖的怀抱,既然是焰溟熠真真切切给的。

看着他俊眉舒展的睡颜,我忍不住想要伸手去触碰他的脸。

而且,我的手真就不由自主的抬起,刚要触碰到脸时,他的睫毛颤了颤,以为他要睁眼,我心一惊,连忙缩回手,做贼心虚的抬起一脚便将熟睡的人利落踹下床。

摔醒的焰溟熠黑沉着脸,从地上爬起来,眉头紧蹙,甚是不悦的看着我。

“有力气踹人下床了,看来身体是没什么问题了。”

“焰溟熠,你怎么这样混蛋,本郡主可是一个待字闺中、清清白白的姑娘,这是桃华宫,很多眼睛注视着,你就这样躺到本郡主的床上,叫本郡主日后如何见人”我故作火冒三丈的吼道。

一出言,我才发现,鼻息受阻不通,话语瓮声瓮气,头重重的,闷呼呼的疼。

想来是受寒感冒了。

我似乎与这场雪犯冲。

初下雪时,崴伤了脚。雪消融时,落水受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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