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层好似突然被按下了暂停键,那些哭嚎,那些尖叫嘎然而止。漆黑身影广袖一扬,一道结界瞬间将几人空间单独隔离。其他区域威压消失,再次陷入一片无尽地狱。面对来人,壁荷眉尾挑了挑。但见面前人黑衣广袖,墨发长披,两道粗狂的眉毛斜飞入鬓,一圈络腮胡像是与之辉映,密密麻麻遮满了半张脸。“昆仑阎罗,久仰久仰”壁荷双拳一抱,上前一步挡住身后二人,注视来人轻施上一礼。文渊站在壁荷身后,朝对面阎罗稍一颔首,面上依旧是云淡风轻。“二位道友今日来此,不知有何贵干”昆仑阎罗目光朝壁荷身后的贾申二人扫去一眼,将视线落回文渊身上。阳间能入阴府的人不多,首先,修为不入仙级肯定是做不到的,而面前进来三人,显然,过了仙级,且让昆仑阎罗都摸不清实力底细的,仅文渊一人。但自大陆更迭,这片世界再无高修为者出现。不是人类不够努力勤恳,而是大地灵气枯竭,能够支撑生命体繁衍生存已是不易,修炼所需灵气着实无法供应,自然,千百年来再没出现过一人可破空间踏入阴府。而这突然出现的几人,不得不让昆仑阎罗多想。文渊没作声,壁荷上前一步礼数周全道:“来此叨扰,还望阎罗海涵不知,能否借一步说话”昆仑阎罗目光又向后一扫,随即点了点头,引领二人率先向阎罗殿掠去。而几人离开后,那抹苍白瘦弱的灵魂总算平静下来。他仔细凝视着贾申,一寸一寸,似乎在确认着什么。许久,终于缓缓开口,语气里却是颤抖后的冰凉。“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走”“冬至”贾申双手轻轻捧着冬至的脸,生怕力气一大会把他捏碎。泪水迷蒙了双眼,他不想听那些赶他走的话,他想陪着他。“冬至你疼不疼疼不疼”贾申一边轻抚刚刚被石磨碾压过的四肢,一边忍受心脏被又一次撕裂般的疼痛。上一次,上一次这么疼是什么时候十二年前,也是十二年前,也是这个人遍体鳞伤。为什么总要那么伤痕累累为什么不能好好的“冬至”贾申双手抱的更紧了,怎么办,他要怎么办面前这个人,他要怎么办“够了赶紧走”突然,冬至带着愤怒的一声厉呵响起,震得贾申瞬间愣住。他呆呆盯着冬至,盯着那张再次陷入冰冷、面无表情的脸,还有那双似乎萃了冰渣的眸子。“冬至,冬至是我,贾申,我是贾申啊”贾申慌了,他再扑上前,抓住冬至手臂,想要让对方看清他。可厉呵声再次响起。“滚出去立刻马上”“为什么我不走”贾申缓缓坐到冬至身前,捂住疼痛的心口,声音低低的:“花莫见,草莫见,人莫见冬至,为什么不想再见我吗”“为了不再见我,你宁愿不入轮回,十二年,日日经历生死折磨为什么”冬至双唇抿紧,瘦削的下颚青筋浮现,低垂着眼眸一声不吭。“这一层是被石磨一点点碾压”目光转到磨盘处,那里鬼差的工作依旧继续着,恶狼的进食也未停歇。随着他目光的掠过,一道道绿黝黝的眼神也飘过来,似乎在期待着他们那新鲜的血肉什么时候能变成他们的美餐。贾申背后汗毛直立,嘴上话却没有停止:“还有什么刀山火海油锅冬至,到底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待自己”“够了”冬至眉头紧紧拧起,指尖深深陷进手掌。“我做这些,与你无关”阎罗殿。几人刚刚就坐,早就吵嚷着要出来的白泽迫不及待从空间窜出。“这是”刚刚坐定的昆仑阎罗蹭一下站起,定定注视白泽。白泽吓一跳,被壁荷眼神一瞪,堪堪停住即将脱口而出的脏话。自己也暗暗松了口气。在外人面前随意暴露自己的底细可不是什么好事。“昆仑阎罗是认识我的爱宠”壁荷观察着昆仑阎罗的表情,不急不慢开口问道。“虽不曾见过,但阁下这灵兽却是与在下所知一神兽颇为相似只是”“哦只是什么”“只是那神兽早已身陨,不可能再出现了”昆仑阎罗低眉轻轻摇头,面上神色复杂。壁荷与文渊对视一眼,继续开口:“阎罗不妨说说看”“呵,小友,这是来与在下打趣,想多争取些时间与你那位朋友,好让他们再续前缘”昆仑阎罗再瞥一眼白泽,眼神不着痕迹的转回,对壁荷笑声道。“阎罗说笑了。因缘和合,就连那三生石有时也要出些岔子,我等哪来那么大实力去干涉这些。只是尽人事,帮朋友了却场因果罢了。”壁荷依旧语态平和,不急不慢回答。“了却因果”昆仑阎罗将这几字在嘴里咀嚼了遍,再开口:“二位并非这三号大陆之人,不知仙家到此贫瘠之地是有何事”“小小生灵,并无建树,对二位仙家而言来淌此芝麻小事,让在下着实想不通。”“阎罗多虑了到此世界实属意外。但无论何地,与人为善与己为善。既是朋友,又哪来小事”壁荷笑着:“昆仑阎罗,可愿结个善缘”昆仑阎罗嘴角一翘,自然流露一股狂肆。“想必,这个善缘不结也是不行啊”目视文渊,一股危险气息隐隐涌动。“说笑了,我等并无恶意,阎罗应当知晓,又何必相互为难呢”壁荷上前一步,挡住两人交锋。白泽在四周转了几圈,这时也蹿回壁荷身边,神识传音道:“祖宗,我刚刚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特别熟悉。”“嗯是什么找到了吗”“哎呀我不知道从哪来的,我说不上来”白泽烦躁的蹄子在地面来回踢踏。这是什么话,壁荷磨牙。就听昆仑阎罗声音又响起。“小友这灵兽可是有何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