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敢”一个略带沙哑的妇人之声从远处传来。众人寻声而视,只见一个老婆子扶着一位衣着朴素却气度不凡的清瘦妇人慢慢走来。“大夫人”庞荣好像看到了救星一般,从地上爬起来,跑到妇人身前行了个礼“庞荣,你叫我一声大夫人,那说明这家里还是我说了算”庞夫人抬眼瞥了二夫人一眼。“那是自然”庞荣说。“大姐,您不问家中之事多年,这时候却出来横加干涉,恐怕不太合适”“呵呵,黄月如,我是庞家的名正言顺的大夫人,庞家的事就是我的事,我想什么时候管就什么时候管,有什么合适还是不合适呢庞荣,你说是不是”“是是是”庞荣这时候只能站队。没办法,这案子要是不能顺利解决,就他做下的那些事,那位迅大人估计一掌就能劈死他。“大夫人,这几位大人要给老爷开棺验尸,目的也是为了尽快抓到凶手,免得老爷死不瞑目。”“见过几位大人”庞夫人施礼。几人还礼,林寂不免多看了这位庞夫人几眼,她面容清秀苍白,因多年吃斋念佛的关系,让人感觉很是恬淡,眉眼处虽已有皱纹,但看得出,年轻时绝对是一位气质优雅的美貌女子。一身缟素,衬得她宛如一株空谷悠兰一般。“还劳烦几位大人尽快破案,抓到凶手”大夫人淡定地说。“不可”二夫人依旧站在灵堂前,大声吼道。只是她身后的其它人已经不自觉地让开了位置。“为何不可”大夫人说。“你又要说打扰老爷这套说辞吗哼,你如此阻拦可是有什么私心,或者你在怕什么”“你”二夫人语塞。她在怕什么她什么也不怕就是觉得自己是庞家的当家主母,怎么容他人置喙“让开”大夫走到她身前。二个女人目光的交锋,二夫人黄月如很快败下阵来。也没什么奇怪的,论长相、气度、家世、地位她没一样比得上这位大夫,她之所以能在庞家主事这么多年,并不是她厉害,而是人家不想管。正所谓越缺什么,越在乎在什么,像她这样的心里没底气的人,才会对这些面子上的虚荣之事,格外在意。“几位大人请”庞荣这下是有了主心骨。薜泰带着几人进了灵堂,先给庞老爷上了三柱香,然后又说了一套开棺前常说的套话。诸如扰了您清净还请见谅,以及为了尽快找到凶手还您一个公道此类的。“开棺”说完,薜泰命令。庞老爷的上等红木棺材需要四人合力将棺盖推开,薜泰上前往棺内看了眼,此时的庞老爷已穿戴整齐,但面部表情依然狰狞,眼睛虽已闭上,嘴巴却还是半张,似乎想要呼喊却永远也发不出声音。“无关人等回避”薜泰说。很多人其实就等着这句话,那些小夫和丫鬟婆子一溜烟似的全跑了,她们家老爷什么性子她们都知道,生前就是喜怒无常,性格暴戾,此时做了鬼,尤其还是冤死鬼,估计性子也变不了,一个不高兴,随便抓了谁当替死鬼简直太正常不过了。“老身可以留下吗”大夫人轻声问道。“可以”薜泰说。“那我也要留下陪老爷”二夫人说。“随便”薜泰看了一眼二夫人,这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可抢的薜泰不再管其它人,径直走到棺材前,他先细观察的庞老爷的面容,双手和指甲,“来个人帮我把庞老爷的上衣解开。”“你们怎么可以”二夫人刚想插话,薜泰转头对她说,“二夫人再干预衙门办案,本官只有将你请出去”县衙的一个衙役走过来,帮着薜泰将庞老爷的上衣脱下,扶着庞老爷坐在棺材里,“记””薜泰对宋知县说。“后背有明显尸斑,说明死者死后未被移动”其实他没有必要将后一句说明也写入验尸记录,只是此时,灵堂内各方人士都有,难免有人不明白其中道理,若是发问,难免打断自己的思路,他索性就一并说出记录,权当是解释给在场之人。“死者双手、指甲整齐,说明死亡现场没有发生推搡搏斗;死者咦死者生前可有受伤”薜泰问庞荣。“我家老爷据我所知并没有受伤”他话说的很谨慎,生怕把自己也折进去。“记死者后颈右侧有明显淤痕,长约二寸,说明生前此处受过撞击。这个位置嘛”薜泰站在庞老爷背后仔细想着,“可否劳烦白公子和林姑娘一同验尸”“这”其实林寂挺想参加的,可是又有点怕。“怎么样,你可以吗”李泽问。“我”林寂犹豫。“没事,有我在”李泽说“那好”之后,二人一同走到薜泰身后,见薜泰指着庞老爷颈部的痕迹“这应该是”林寂没再继续说,直接伸出手掌做了一个劈的动作,这在电视剧里很常见,一般偷袭想把人打昏,都是这招。“恩”李泽同意“而且此人的身高应该和庞老爷差不多”林寂想了想说。“的确,因为淤痕的前端颜色略深,而且位置也很靠前”薜泰其实也想到了这些,只是想找人一起确认一下。接下来,薜泰看了看死者耳后,又伸手在死者头发里摸了一遍都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三人怕遗露什么,便又仔细地检查一遍,见背部再没有什么线索,就转到庞老爷身前。“去取一把和凶器一样的剪刀来”薜泰命令庞荣。“是”很快一个下人拿了一把庞府最常见的剪刀过来,薜泰接过来看了看,“宋知县,当时死者身上的剪刀是谁拔下来”“是小人”那个一直扶着庞荣的衙役说。“那当时剪刀是如何刺入的”“就是就是那么刺入的”他说了等于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