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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下的庆寿寺双塔,在烟雨朦胧中,仍是北平一道醒目的风景。

大雨亦未阻止住善男信女的拜佛之心。庆寿寺前院在此刻,依旧人头攒动。但这场雨,做到了让香火无法在外点燃。

这就使得在后堂与道衍大师交谈的朱高炽,鼻间没有之前来此的香火焚烧之味。又因此时的庆寿寺后堂因禁卫森严,让朱高炽耳中只有雨落下的声响,。

而且在朱高炽的眼中,这位一身黑袍、面呈病态的道衍大师,与他印象中那种慈眉善目的僧人,有些搭不上界。特别是道衍大师那三角眼,不时流露出来的凶光,让朱高炽不觉得自己是来到寺院

但是朱高炽来庆寿寺,并非是来礼佛,而是与这位道衍大师议事。朱高炽自然不会让这怪异的违和感,过多停留在自己的心中。

朱高炽用请教的语气问道“大师,父王令我就宝船在不影响军政的前提下,是否可用于贸易之事,去请皇祖父的旨意”。

看到道衍看向了自己,朱高炽不无担忧地接着道“按理说皇祖父的批复,前天应该就到了北平”。

从朱高炽不掩饰的心急,道衍完全可以看出这位儒雅帅气的燕王长子,并不满足即将到来的世子与将来燕王的身份。

为什么说朱高炽不满足因为宝船用于军政或贸易,压根就不是亲王或世子,该去考虑的。虽说之前燕王令朱高炽去上奏,并非朱高炽主动为之。但此刻朱高炽的心急,无疑是在证明朱高炽对此事很上心。

大明两大王牌军,一是北平行都司的陆军;二是之前统一南方,现在在海面上剿倭的水师。

若是朱高炽能得到皇上的授权,用宝船来开展贸易。凭着道衍对朱高炽的了解,他认为以朱高炽的手腕,用不多久,朱高炽就能润物细无声地用军政、财政大权将水师,牢牢掌握在北平手中。

陆军与水师都掌握在北平手中,意味着什么道衍自然知道。

道衍也知道皇上、燕王、世子,对此会更加心知肚明。

“若是皇上知道世子的能力,也许能放下心”。想到这,道衍问道“在京师那段日子,世子与陛下私下接触得多吗”

听到道衍称自己为世子,朱高炽很坦然。与朱高炽私交很不错的张辅等人,早就称他为世子了。

但道衍“与陛下私下接触得多吗”这问,却让朱高炽心中不由地一惊。

自幼熟读史书、法家书籍的朱高炽,很快就明白道衍此问,实际是在问陛下是否知道自己的能力。

若是自己与祖父接触得多,祖父定然能看出自己的宏图大志与能力。那皇祖父就能藉此,将父王与自己分而治之,而在北平形成一种怪异却能让祖父他感到安心的政治平衡。

朱高炽之前心中虽有猜祖父之所以没有批准,可能是因为皇祖父担心一旦批准,会导致父王一家独大。但朱高炽却不曾想过若自己被皇祖父看好,能改变什么

发现世子虽然有颔首,但眼中却有一闪即逝的黯然,道衍并知道朱高炽明白了。或许是出于安慰,道衍说道“或许陛下不会批准”。

朱高炽微微摇头,道“皇祖也可能不但会批准,而且还会对我委以重任”。

朱高炽与道衍沉默了良久。或出于好奇,或出于打破这令人压抑的沉默,道衍问道“太尉义父李察罕,来自西夏王族。但太尉怎么姓张”

朱高炽微微一怔,想了会,还是答道“西夏国主李元昊能建国成功,他的丞相张元功不可没。后来李元昊满足于已有的成就,虽与一心要统一中国的张元起了分歧,但张家却从此与李家有了切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西夏被前朝所灭前后,见事不妙的张家就开始带着不少西夏人,来到北平河北、河南之地。这也是后来李将军为何能在中原,迅速建立起中原军的一个原因。”朱高炽继续说道。

见道衍仍看着自己,朱高炽只得接着道“无论是辽、宋、西夏时期,还是金、西辽、南宋时期,都只有宋地将提倡“男女授受不亲”的儒家,抬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在中国其他地方,依然秉承着盛唐时期的开放民风。所以又在两家极有渊源的情况下,张家男子能与李家女子单处一室,并非难事”。说到这,朱高炽就停了下来。

道衍微微点头,道“难怪皇上在谕中原檄说太尉,忘记祖宗之姓”。

朱高炽微微摇头,说道“太尉过继给了李将军。当时皇祖父说忘记祖宗之姓,是说太尉忘记了李姓。这也是太尉当时为什么一直不反驳的原因”。

“帖木儿这姓与李姓相比,无异于萤烛之火与日月之辉”。朱高炽侃侃而谈。

见道衍不解,朱高炽沉吟了会,才接着说“李唐不但赐国姓于沙陀的朱邪、党项的拓跋,而且李唐还将李家的发源地北庭陕西、甘肃的一部分赐予党项的拓跋居住;将李家后来的世居之地太原,赐予了沙陀的朱邪去居住”。

“拓跋的西夏首鼠两端,不被前朝肯定为一国,所以我所得到的史料不详。但可以从同样赐姓国姓,且入了李家肃王这支族谱的沙陀朱邪,来推测。”

朱高炽想了想,又接着说“继唐大一统的前元一朝以及皇祖,都将自取艺名为李天下的唐庄宗李存勖定为李唐”。

“唐庄宗李存勖是沙陀朱邪的后人。他灭梁复唐,立即得到李唐宗室的承认,姑且不说。但他得到曾与他父亲李克用一起誓言复唐、结为兄弟的辽太祖耶律阿保机的承认,却不得不提。”

“再加上李存勖,只是将他的上三代列进李唐的帝庙,又一直重用着那些忠于唐室的大家族。若李存勖身上不流着李家的血,他不仅没有理由这么做,也更得不到任何承认”。朱高炽如是笃定。

道衍想起陛下在洪武元年七月三十日,在观看古今帝王画像之时,当看到唐庄宗李存勖,圣上大笑地道“这种给自己取了一个戏子之名,且上下不分之人,怎能不灭亡呢”这事后,并微微颔首。

道衍也知道朱高炽其实是想告诉自己沙陀的朱邪、党项的拓跋的李姓,并非赐姓,而是他们在血统上就是李家人。

道衍相信朱高炽的判断。因为李唐对下半身之事,从来就不去文过饰非。所以李家在这方面的荒唐,可谓众所周知。

这时,道衍看到朱高炽推心置腹地对自己说道“大明最大的威胁莫过于前朝的孛儿只斤氏,其次就是盛唐的李氏。所以太尉最后只能姓张”。

并非道衍八卦得非要用这种八卦话题,来冲淡之前的压抑气氛。作为谋士,道衍也不仅仅是想了解张玉的家事,他对北平行都司所有六品以上的文武官员的家事,都已有透彻的了解。

至于这有什么用如在之前道衍就很费解张家这个大家族,为什么一直暗中为张玉帮助。

经过朱高炽这种明示后,道衍就确认张玉之所以能得到世居于北平、河南两地的张氏各房头的帮助,不仅源自张玉的能力,而且他们还与张玉流着同样的血。

所以现在确认到张玉是张家一员,自然极为便于道衍之后的谋划。因为作为士绅的张家各房头,在以后就更加没有理由不去帮此刻在辅助燕王的张玉。而且张家的张雨婷,还即将嫁给燕王世子。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往通俗去解释,就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一人造反,满门抄斩嘛。家国,家国,家在国前就是这道理的使然。

张家,如此。北平行都司其他官员的家,亦是如此。

至于朱高炽所说的李姓,道衍不会再花精力去关心。因为皇上令太尉为张姓后,李姓对张玉以及他的后人来说,也就不再有任何意义可言。再说按血缘上的父系来决定姓,也不是强加于人。

就在朱高炽准备起身离去之时,他听到门外的护卫唤道“王宫来了消息,说陛下的圣旨到了,王妃令世子爷赶紧回宫”。

朱高炽暗暗嘘了口气,并向道衍告辞。

给朱高炽的圣旨,不但准了朱高炽之前所请,还让朱高炽负责与宝船相关的事宜。

当朱高炽从母妃口中得知,皇祖在给父王的旨意中,明令册封他为世子与成婚之礼都在京师举行之时,朱高炽心中的快意无以复加。

但是听到皇祖还明令父王,不仅将北平行省的政务交予自己处理,并让自己逐渐参与北平行都司与陕西行都司的军政后,朱高炽的额头冒出了细汗。

朱高炽知道皇祖父这是在分权。但父王却未必能接受自己在处理北平政务的同时,还能接受自己逐渐去参与北平行都司与陕西行都司的军务。

徐王妃虽然也有些慌乱,但她从容的对朱高炽道“你父王接完旨,虽说脸色有些不好看,但还是马上与世美去议军政去了”。

听到这,朱高炽放下了心。这世界最了解他父王之人中,就有张玉。而张玉绝对是希望他好的人。

也确实如朱高炽所料,看到殿下脸上的不快,张玉只是轻声地对燕王说一句“陛下一直没让皇太孙处理军政,反而让世子处理起军政来了”。

之前燕王有黑脸,是因为他感到父皇对他有了警惕。但若是自己不分权给自己的长子,父皇这警惕只会更重。所以燕王当时心中虽然不高兴,但却接受了。

此时听到张玉说父皇没让皇太孙处理军政,反而让自己长子处理军政,向来精明的燕王自然能听出弦外之音。

父皇这防患只是针对他的余年,而并非父皇的百年之后。再说父子同心,高炽的势大,对于北平来说是好事。

于是想后,燕王并渐渐地开怀起来。

但对北平底下之人来说,世子册封典礼与大礼改在京师举行,却意味着他们将会忙得脚朝天。

建文帝确实不懂军政。要知道北方还得分兵防患北元,建文帝若不一错再错,“奉天靖难”不可能在四年内就能成功。

李存勖以后还会再提这位皇帝,前后真是判若两人。帝国太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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