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一直都这么可爱》

Rap哪里是一时间说学会就学会的,陆绮第一次在周末放假的第一个晚上没有做完老师布置的作业而是在练习Rap。

陆绮第二天起来刷牙,觉得自己的舌头都肿了,南方家庭的周末上午,无非就是去茶楼喝茶,这也算是陆绮家的传统项目,父母平时工作繁忙,姐弟俩平时要上学,一起去喝早茶是最老少咸宜的娱乐项目了。

一家人来到熟悉的茶楼,一贯严厉的奶奶就问陆绮:“我昨晚听你在房间里嘀嘀咕咕大半个晚上,作业做完了吗?”

“没有,昨晚没做作业。”陆绮注意力还留在RAP词上,而且舌头肿胀,并不好受,这句话的语气感觉就是在敷衍。

“没做作业还这样的态度,你是翅膀硬了吧。”奶奶生气地说。

父母看到这样的情况,赶紧来劝和,爸爸说:“这学校里的事又不只有作业,还要背课文是吧?是不是课文比较长?所以很难背?”

陆绮点了点头,反正都要瞒着奶奶,姑且让他们都误会吧。

奶奶还是接着说:“要是你考不上重点高中,那就随便找个职高读一下,早点出来工作就行了,女孩子的时间别耽误太多。”

这样的话,从读初中以来就没有从奶奶的嘴里断过,这也是陆绮放弃一切社团活动一直刻苦学习的原因,重男轻女的奶奶总是不把她放在眼里,所有宠爱都会分给弟弟,父母也不敢去反驳奶奶的观点,只敢偷偷地对她好。陆绮也习惯以冷漠来应对。

妈妈说:“妈,您别这么说,绮绮其实很努力的。”

奶奶嘬了一口茶,说“生下来是女人命,努力有什么用。”

爸爸也着急了,赶紧劝道:“妈,别说了。”

反叛的情绪积压到了一定程度,就会爆发出来,就像是奔涌而下的山洪,陆绮重重地把茶杯放在杯托里,说:“奶奶,您也是女人。”

“就是我是女人,我才跟你说这些,不然以后吃苦的还是你自己。”然后奶奶就别过脸去,再也不看她了,这个话题只能戛然而止。

每次都是这样,奶奶从来都不听她的需求,也从来都不会相信自己,仿佛在这个家里,她是多余的一个。

妈妈夹了一个叉烧包放在陆绮的碗里,温柔地说:“绮绮,来,吃个叉烧包吧,别跟奶奶生气了,你长大了,该懂事了。”陆绮冷漠地看了一眼妈妈,这么多年,妈妈对奶奶不能说没有怨言的,但是在奶奶面前还是言听计从,小学瞒着奶奶给自己报了电子钢琴班这种事,对于陆绮来说已经是妈妈最大的叛逆了。

而另一边,爸爸已经怂恿弟弟去给奶奶夹虾饺了。

这顿早茶最终是以沉默结束的。

陆妈妈也看出正处于青春叛逆期的女儿情绪不太稳定,就跟老公商量了一下,说下午带女儿去附近的商场逛一逛,无论什么年龄,只要是女人,那么逛街绝对是最好的放松方式。

于是陆妈妈和陆绮一起到了商场,陆妈妈说:“绮绮,我帮你选一下Bra吧,你现在是大姑娘了,要穿好一点的。”

陆绮对这种东西还是觉得害羞的,就算是妈妈来说,嘴上还会拒绝:“不用,现在的能穿。”

陆妈妈可深知女儿的心情,直接拉着她往内衣店走去,说:“不行不行,这种东西怎么能随随便便呢?以后身材不好看的。”

其实陆绮对内衣早就有感兴趣了,宿舍里的女孩子也渐渐开始穿起各种各样好看的内衣,洗衣服的时候大家还攀比过。

徐暖应该是宿舍里最早开始穿胸衣的女孩子了,不知道徐暖的内衣是不是也是她妈妈帮她买的呢?可是徐暖自己并不太喜欢胸衣,因为长期要在田径队训练,徐暖跟喻思缘都偏爱穿裹得紧紧的运动内衣。林若若曾经说过“徐暖穿运动内衣简直就是在暴殄天物!”

天物?陆绮想到这里,脸上不觉一热。

陆妈妈选了一件粉色蕾丝布料的,递给陆绮,可是却看到女儿脸红了,还以为女儿为了内衣而害羞,还苦口婆心的说:“女孩子啊,要对自己好一点,这些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哈。”

陆绮的心思并不在这里,只是顺着妈妈的话回了:“嗯。”

陆妈妈看女儿的毛顺了,接着这就跟她开导说:“其实你是女孩子是没有错的,奶奶那是以前苦头吃多了,可是现在社会不一样了,女生也可以好好的学习工作,去实现自己的梦想的。”

“这么多年了,我都习惯了,我就是一时间上头了,没忍住。”

“你也长大了,奶奶也老了,她也只是用她知道的方式来疼你,别跟她正面吵架,妈妈爸爸还是很疼你的。”

“我知道绮绮是最乖的宝宝了。来来,试一下刚刚那件,是你最喜欢的粉红色哦。”

接下来就是反复地试衣过程,陆绮从开始的兴奋渐渐变得不太耐烦,毕竟逼仄的试衣间并不是一个让人开心的场所,但是独处会给了陆绮一个不一样的想法,或许可是通过今天的表现换取明天去找徐暖玩的机会。

最后她们选购了三套,全部都是妈妈亲自挑选,妈妈最喜欢的款式。看着妈妈满脸荡漾得意的表情,陆绮知道自己应该得逞了,顺势就说:“妈妈,我想明天去找徐暖玩一下。”

可是妈妈的回答出乎了陆绮的预料:“不好吧,你的作业还没做完呢。”

“其实我昨天也有做的,只剩下一点,我今晚能完成的。”

“可是明天我跟爸爸要去城东那边看看朋友,这样吧,你把徐暖请来我们家玩吧。反正奶奶也喜欢徐暖。”

“好。”进展出乎寻常的顺利,接下来只要打电话邀请徐暖过来就好了,徐暖绝对不会拒绝过来,毕竟目前来说她还“掌握”着徐暖的“命脉”。

让徐暖来自己家是一件极其容易的事情,徐暖对于到陆绮家来玩总是不会拒绝的,可是第二天,陆绮打开门看到的不只有徐暖一个人,还有喻思缘。

让她们进门之后,陆绮背着喻思缘挑眉看了一眼徐暖,意思是让她解释,可是徐暖只是嘻嘻地笑着,啥都没说。三个女孩子进了陆绮的房间之后就把房门关上了,毕竟青春期总是有许多事情是不愿意跟家人一起分享的,哪怕这件事看上去是件好事。

“绮绮,是这样的,我觉得我们还需要一个观众来看一下我们的作品有没有问题,所以就带了她来。”

“对,老子今天就是来点评你们的,你们要好好表现哦。”喻思缘一副地痞流氓的大爷像。

徐暖跟着装腔作势地给喻思缘敲背,说:“你可得好好听,有问题马上就提出来。”

“没得问题。”

两人马上着手开始,随着那个不专业的伴奏开启,徐暖负责主歌部分都没有什么太大问题,她声线灵动自然,唱高音时带有一种若有若无的空灵感,仿佛就是从静谧山林里走出来的精灵,歌曲曲风活泼,而她又带有一些小奶音,主歌部分简直完美。

接下来就是陆绮负责的RAP部分,昨天练了一整个晚上,口齿上算是伶俐了,可好不好听就是另外一回事,果不其然,才开口说唱了没多久,喻思缘本来愉悦欢快地表情变得有些别扭,到最后陆绮结束RAP部分之后变成狰狞。

徐暖也拧着眉毛看了一眼自己,然后才开口继续下面的副歌和主歌。

喻思缘整首曲子听完,抬起右手,伸出右手食指,摆了摆,说:“不行。”

徐暖紧张问:“怎么不行?”

喻思缘为难地看了一眼陆绮,没敢直接说,陆绮只好自己开口解释:“我好像不太适合唱RAP,我节奏感很差。”

徐暖拧着眉头,想要安慰她,说:“你只是不熟悉啊,你节奏感不差的。”

“哎,把词给我。”喻思缘叹了口气,张开手跟陆绮要歌词。

深吸了一口气,把那张誊抄了歌词的信纸递到喻思缘手里,喻思缘看了几遍,就说:“绮绮,你听我说一遍,你看看这种感觉对不对。”

喻思缘用脚点着地找节奏,然后开口唱出那一段RAP的歌词,每一个字都有它原来该有的冲击力和不羁,陆绮承认,自己绝对做不到。

喻思缘结束之后,徐暖瞪大了眼睛,鼓着掌说:“小鱼儿,你居然会RAP!”

“那可不?我MP3里有很多RAP啊。”喻思缘傲娇地说。

徐暖忽然掐了喻思缘一下,说:“哼!你居然瞒着我们买MP3!”

喻思缘嘻嘻一笑,不说话。

她们两个都没有留意到自己的失落,原本以为自己努力就可以的,但是事实上,没有天赋,就是什么都做不好。右手突然一沉,原来是徐暖拉住了自己,她坐在自己的床边上,仰着头,扑扇着那小鹿儿般的眼睛,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己说:“要不我们让小鱼儿唱RAP吧!她唱的多棒!”

陆绮忽然觉得很慌,喻思缘唱了RAP,那我呢?我怎么办?你就这样抛弃我吗?

徐暖似乎感觉到自己的不甘和尴尬,接着她指着副歌说:“其实我是打算把它做成唱跳舞台的,我一个人又唱主歌又唱副歌,完全做不来,我们三个分工合作好不好,我负责第一段主歌,我们两个负责副歌,小鱼儿负责RAP,最后那段主歌我们三一起来,小鱼儿如果不会唱就和音就成。”

即使自己做的不好也没有抛下她?陆绮当然马上答应。

“好!那就这么敲定了,我主唱、绮绮副主唱、小鱼儿是RAPPER!我们今天成团了!”

“等等,你说跳舞?”喻思缘把眼睛瞪到最大,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

跳舞对于陆绮和徐暖都不陌生,可她从来都没见过喻思缘跳舞。

徐暖微笑着俏皮地问:“难道你不想挑战一下吗?”这句话就像塞壬的歌声,一下子就勾引住了青春海上的所有水手。

“好!”喻思缘答应得没有一丝犹豫,似乎自己也不能拒绝。

现在想来,当时的自己真的不能拒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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