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歪着头看着自己,戴着口罩和帽子,遮住了她大部分的表情,陆绮慌了,连忙说:“你瞧我着烂记性,你说过,比你哥聪明嘛!”

徐暖拽紧了她的胳膊,说:“其实,比我哥聪明这种设定啊,很虚的,也就粉丝们敢相信。”

“你居然学会骗粉丝了?”

“才不是呢!我觉得,只要会我不会的,就是比我聪明,会我哥不会的,就是比我哥聪明,这么说来,世界上所有人,都会是我的理想型啊!”

这个逻辑……挑不出毛病,果然还是她,不过也可以确定的是,她现在还没有喜欢的人,只要她还没心动,那就一直陪伴着,拥有着吧。

“嗯,没毛病。”

“那绮绮呢?你喜欢什么样的人?不许跟我说是什么像张哥哥,假大空!”

陆绮低头,看着她帽檐上的光斑,很想跟她说,我喜欢的人,不是什么张哥哥的类型,而是,我喜欢你。

只是这句话若是出口,怕会覆水难收。

笑了笑,反问:“像张哥哥有什么不好?”

“就是不好!”

“那你说啊!”

“他还没我哥好。”

“你放过我吧,我不想当你嫂子啊!”

“你也让你奶奶放过我吧!虽然我爱吃你家的饭!但是我不想当你弟媳!”

两人对目相视,笑岔了气。

徐暖笑累了,半靠着陆绮,头靠在她的肩膀上说:“绮绮,我觉得上辈子一定是一家人!”

一家人……吗?家人,那就代表着亲情,对吧?

如果说,最漫长,最不能背叛的感情就是亲情,那就是亲情吧。

“一家人,那就是一辈子都彼此依赖的人哦。”陆绮说。

她重重的蹭了一下陆绮的肩膀,像是点头,说:“嗯,彼此依赖着。”

难得有这么闲的时间,临近夏天的中午,花园里没有其他人,这隅方寸,成了两人的花花世界,像小时候那样,彼此依偎坐在公寓的凳子上聊天。

说着说着,漫无目的的聊天也绕不过她们理想,徐暖说:“完了,这下子病了,后面工作基本都推了,你还要进组,商业也接不了,演唱会好像已经跟我saygoodbye了。”

也不知道是她累了,还是气馁,她有些坐不住往下滑,陆绮马上抱住了她的肩膀,将她牢牢地固定在身边:“急什么?喻思缘那个急性子都不急,你比她还急呢?先养好身体,慢慢来,等《春风》播了,就好了。”

她点点头,说:“嗯,我知道,绮绮,靠你了!”

陆绮想起OST的事,说:“也不能完全靠我呀,这样,比起这样跑通告受累,不如你专心写歌好不好?我的剧,所有OST,都让你来唱作,这样,我们都有收入和曝光度。”

徐暖愣神半晌,才说:“所有?”

“对,所有,最近我还接了卫导的戏《如梦之夏》,你同意了,关姐就会跟剧组商量,《霓裳王妃》和《如梦之夏》的OST,我们争取回来,好不好?”陆绮握住她的手,紧紧地,怕她会给予否定的答案。

徐暖呆呆地看着陆绮的手,过了很久,她才说:“可是可以……不过要是写得不好,唱别人的也行啊。”

她这是答应了?陆绮不敢多想,就当她答应了:“那我跟关姐说,要不我们回去吧?快到午饭时间了,你要好好吃饭,我在机场买了些即食的补身体的红参,我去问问医生你能不能吃。”

说完,就扶着她站起来,慢慢走回病房,回去的路上依旧边走边歇,得到肯定答案的陆绮觉得这条路异常的漫长,她有些耐不住想要打电话给关粤,告诉她,徐暖同意了。

回到病房,从林已经把病号餐准备好了,还有几份外卖,外卖估计就是他们的午餐了。

成功的喜悦掩盖饥饿的感觉,陆绮陪着徐暖胡乱吃了几口,徐暖因为身体虚弱,吃了一半就说犯困了,要睡觉。

趁着徐暖午睡的时间,陆绮走到住院楼的露台,拨通了关粤的电话:“关姐,徐暖同意了。”

“哈,她之前可是说什么都不答应我的,还是你出面才行。”

“那你准备好合同吧,卫导和高导那边,麻烦关姐你去沟通了。”

“没问题,你好好照顾一下徐暖吧。”

挂了电话,陆绮回到病房,徐暖已经沉睡了,洁白的脸庞映上纱窗透过的和煦的阳光,通透明亮,长睫毛和泛金色的头发,若是忽视周遭的环境,她就是童话世界里的睡美人,是让人忍不住想要亲上去的存在。

今天,她沉睡的时间要比以往都要长。

在安静的病房里,她绵软的呼吸,就像一首自然编奏的催眠曲,陆绮坐在边上,支着茶几也跟着睡着了。

还发了一个梦,这个梦很安静,梦里有一条鱼,在清澈的池塘里游泳,无拘无束,可是忽然有个白色的东西搅动了水池,小鱼果断地扭身游到别的地方去,避开这个未知的危险。

可是那抹白色很熟悉,陆绮凑近了看,原来是那只四年前的白猫,它还是那样的纯白,蓝色的眼睛如同宝石般纯粹耀眼,那个清澈的池塘原来是一个西瓜大小的鱼缸,它正全神贯注地盯着那条金色的金鱼,匍匐着,只有不听话的尾巴在撩拨。

它在伺机而动,它的目标是鱼缸里的那条金鱼。

一次,两次,三次……不知道是金鱼聪明,还是这只经验不丰富的猫不够灵活,它总是抓不到那条金鱼。

陆绮尝试着拿起那桌面上的小捕鱼网,打算把那条金鱼挑出来,让它看看。可是正当网子碰到金鱼的一瞬间,白猫一爪子就把网子拍掉。

“喵~”忽然,那白猫转头看向了陆绮,那蓝色的眼里,全部都是抱怨,这是怪她自作主张,多管闲事吗?

陆绮正打算伸手去摸它,安慰它,可是它却一跃跳到了一堵墙上,触不可及的高墙,迈着孤傲地步伐离开。

无奈是摸不到它那纯白柔顺的毛,疑惑的是,陆绮都不知道那只白猫为什么不让自己帮它抓鱼。

这个梦没有结果,因为徐暖醒了,她在床上把陆绮唤醒:“绮绮,醒醒,绮绮~”

“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陆绮一下子醒过来,赶紧问。

“不是啦,我没有不舒服,你帮我找张纸和找支笔给我好不好?”

“怎么了?”人刚醒来,大脑还不能完全跟上思维,陆绮迷茫地问。

徐暖嘴边的酒窝深陷,露出了的虎牙满是调皮,她说:“刚刚,有点灵感。”

知道她不是不舒服,叹了口气,放下心,说:“好,我给你找。”

说完就站起来,跑到护士台帮她找纸和笔,护士台可以提供几张复印用的A4纸,但是笔毕竟是护士的工作用品,拿走别人的好像不太好,陆绮又折回去拿钱包,打算去小卖部买支笔回来。

刚走到门口,陆绮就听到病房里传出一阵清扬婉转的歌声,是一种说不出的灵动,音色多变,却不违和突兀,每次音色的转换都是一种魔力的转折。

徐暖精灵歌姬的称号是她参加面具歌王的时候得来的,精灵不仅仅是她独特的面具,她甚至不在乎那个代表她形象与身份的面具,节目录制完,拿到奖之后,她就把面具随手挂在了喻思缘的房门口。

精灵,是对她多变声线的褒奖,不固定,没有定式,声域广。

网友怎么评价来着?一人成团?确实,她甚至可以一人唱出和声的效果。

她的歌,不是常规的三四分钟结束,不想打扰她,陆绮就站在门口拿着A4纸,等着,听着。

这么多年,听过她唱歌唱了无数次,可是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明明在是在一个充满着悲伤和痛楚的地方,她的歌,却是自由无虞,像礼堂里的赞歌,这种特别,陆绮想独自占有,哪怕只是在门外偷听。

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她唱累了,才停下来。

陆绮这才进了病房,她期待着转头看着自己。

扬了扬手上的A4纸,用咳嗽清了清嗓子说:“护士那边没有多余的笔,我拿钱到楼下买吧。”

徐暖伸出手,接过那几张纸,说:“别买了,你帮我看看我哥拿来的那个包,里面好像有他常用的那支笔,你看看有没有?”

“好。”陆绮在病房的角落里找到那个徐暄常用的包,那个包陆绮很熟悉,因为是自己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名牌货,不便宜,可是就这么被放在病房的角落地面上,心里泛起一种想打他的冲动。

打开包,所谓常用的笔没有找到,只找到一支已经钝了头的2B铅笔。

可也只能地给她,说:“钝头了,要不我还是去买只笔吧。”

徐暖摇头,在床上盘腿坐着,接过笔说:“OK啦,不用买,我随便记一下而已。”

陆绮把床尾的餐板给她搁好在护栏上,她刷刷刷地在纸上记录着一些陆绮完全看不懂的符号,不是五线谱,也不是阿拉伯数字的简谱,她写得认真,陆绮也没打扰她,坐回到刚才的位置上,看着她认真地写。

不多时,写完了,满张纸都是自己看不懂的东西,可是她却满意地对着那张纸点了下头,把A4纸对折,塞到床边的抽屉里,说:“绮绮,下次回归,我们可以用这首歌,虽然不是舞曲,可是一定好听。”

“好。”

“绮绮,你可不可以不要只说好啊?”

“为什么?”

“其实,今天我很开心。”

“因为我来看你吗?”

“不是。”

“那是为什么?”

“因为,你今天跟我说,要我唱你演的戏的OST。”

陆绮笑了,就这事?没好气地看着她说:“这不是很正常嘛?MM是一体的。”

“可这是你第一次跟我提要求啊!”夕阳的黄晕让她看上去有些迷醉。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