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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两点钟开饭,时间尚早,从林江山屋里出来,林摇雁懒得兜转进客厅认人头,直接回程。
回程路上,他出乎意表地收到了俞飞羽的求助短信。
短信内容很简略:“我家,帮帮忙,求你了!”
林摇雁跟俞飞羽没交情,所以格外知晓假如不是病急乱投医、实在遇了事,对方不会求助于他。
所以尽管不清楚出了怎样的事,尽管自己不方便赶去,他马上致电找几名下属赶去了俞飞羽家。
随后握着手机,林摇雁想想,俞飞羽更不可能绕过俞风信,先向他求助。
是俞风信拒绝了帮忙还好,万一是联系不上俞风信就糟了。这么一想,他加快脚步,归心似箭。
跨入门槛,阴郁阳光忽浓,林摇雁一眼看到俞风信坐在门边避风的地带吃苹果,已经吃了一大半。见到他回来,俞风信动作一停,飞快地扔下苹果,起身为他披上外衣,牢牢牵过他的手焐进怀里——外衣一早窝在俞风信腿上腹前,沾染了许多体温。
先前俞风信才犯过胃病,林摇雁哪敢任他这样,连忙抽走双手,自觉地搓了搓,转而放进口袋里,心底总是对情人的关心极受用的。他越来越摸得清俞风信的特点了。
譬如虽然现在俞风信在担心他,担心到仿佛忘记了自身的不舒服,但只要是他主动将衣服留下,他决定如此,俞风信就不会出门迎接他一步。有的人要认为俞风信这叫不解风情,乃至于冷淡无情。
惟独林摇雁认为,俞风信是在爱护他的自由。
他越发觉着两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再看那颗苹果,一时顾不上细问俞飞羽是否曾向俞风信求助。水果是他特意带来的,因为老人作息早,一天只有两顿饭,而俞风信习惯了十一二点钟进食,他怕俞风信饿坏。
只是用水果垫垫是之前的安排,肯定撑不住胃疼过后的状态。
他想到这,俞风信恰好望住他的手。
林摇雁便皱眉又把两只手掏出衣袋,口上想说:“不许一直焐着……”一个字也未来得及说,俞风信已重牵起他的手来,牵近嘴唇翻覆呵了几呵,热烫气息在他冰冷的指掌上流了数流,复塞回衣袋中去。
……林摇雁被这突如其来的撩拨电得心下一紧。
无招胜有招,不过如此。
俞风信面色照常,这才拿起苹果。
失望了一霎,林摇雁按下他继续吃苹果的打算,提议:“风信,不吃午饭对你胃不好。走,我带你去偷厨房。”
俞风信疑惑了:“偷厨房?”
林摇雁运筹帷幄道:“对,有些大菜汤品一定炖上了。”
俞风信说:“那不可以提前吃。”
林摇雁:“所以才是偷。”
俞风信:“……”
强拉着俞风信走出两步,林摇雁又说:“以前家宴我不带你去偷吗?”林江山应该一向下午两点钟开席。
俞风信暗觉无奈,回答:“没有偷过。”
林摇雁立即抬高空闲的左手,比作小枪自指额头,“砰”地开了一枪,“啊”一声,叹道:“自罚一枪,我真不体贴。”
俞风信发觉一趟去来后,林摇雁变得如释重负很多,可惜依他对林摇雁的了解,恐怕是爷孙俩谈崩了。否则林摇雁会告诉他详细对话。
难以分辨林摇雁此时的开怀玩笑是真是假。
想上一想,俞风信就也学着他,比了一只小枪,指尖抵住额头,上下一晃,淡淡说:“‘砰。’殉情了。”
林摇雁一怔,失声笑笑,止步回身,顺势往他发间亲了一口。
·
然而两个人都不认得厨房的位置。
林摇雁十分懊悔没把李敬当司机捎来。
偷吃计划出师未捷身先死,并肩胡乱在中午的阳光中转了几圈,林摇雁提起俞飞羽之事来。俞风信不避不讳,承认:“我的确没有帮他。”
林摇雁问:“你不好奇他出了什么事,是早就知道?”
俞风信说:“嗯。他爸爸俞宝龙一直酗酒,十多年了,在俞家破产,得知一分钱也捞不到以后更是一蹶不振,常常家暴。飞羽是从小被打到大的,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身上到处是伤。”
林摇雁着实没有想到看上去还算生龙活虎,起码精神奕奕的俞飞羽家里有这样一出,一刹沉默。俞风信也没有向他解释袖手旁观理由的意思。
半晌,林摇雁开口追问:“你怎么想?是不是不希望我帮他一把?”
俞风信说:“随你。只不过我能给他另一条路走,不能领着他走路。没有任何人能在不假思索的情况下活得满意。”
俞飞羽不懂得,林摇雁却恍然有悟,懂得这就是提示了。
林摇雁到底有点心软,说:“晚上我去看看他,给他透透答案。话你说得没错,但人总需要拿到一次答案,才有机会长大。”
俞风信微笑,只应:“随你。”
再返旧屋,林摇雁也洗了个苹果吃,三下五除二吃完,俞风信还在他身旁剥一只柑橘,去往俞飞羽家的下属还没有来消息解释局面。两人一起看了一集《东京爱情故事》打发时间——看的是大结局,林摇雁很关注电视剧的大结局,哪怕是重温;然后林摇雁懒洋洋地站起身,在院子里简单散步。
徘徊到第三圈时,他无意中初发现两棵梅花树中间有一块区域上做了奇怪的记号,圆圆地深深地插了一圈鹅卵石。
怀着一份不妙的预感,林摇雁站定了脚步。
又试探着轻轻踢开石头子,踢开一层土壤,愕然看到地下果真埋了一口小箱子。
他忽然疑心小时候的自己有一丁点傻气。实则人人都难免这么想过,也许由于失忆了,他还是第一次这么想。
屋内,俞风信断断续续地冲他张望,这时看清他弯下腰去,卷起袖子,好像在挖什么东西,也迈了出来。
“怎么了?”俞风信靠近,问他。
与此同时,林摇雁行动迅疾地拎出小箱子,掀开箱盖,定睛一瞧,整个人顿时失语。
箱子里叠了一套旧衣服,似曾相识,林摇雁回忆了一秒,忆起他最近刚在俞风信办公室里的照片上见过这套衣服。
除此以外,旁边还有一张光盘,好几支用过的创可贴,一枚钢镚……与一束黑头发。发缕很细,很长。
难得仅有的,这一次,连林摇雁也想要当即合上箱子。他估摸着,这束头发不可能是俞风信主动剪给他的,他几乎看见了俞风信昏昏欲睡,他蹑手蹑脚手持剪刀猫腰接近的鬼祟画面。
可俞风信已经走近了。
倘若对方没有走近,林摇雁不可免俗地也将不好意思几分钟。他这样大一个人了,自认平素毫不孩子气。
偏偏有俞风信在这,人前,林摇雁绝不失措。
林摇雁便小心拣起这束长发,转过头,似笑非笑,调侃俞风信道:“看,结发为夫妻,生当复来归啊。”
同样是难得仅有的,这一次,连俞风信也把眼睛睁圆了。
“哪里来的?”俞风信脱口问。
这一埋可真是埋得值回本了。
林摇雁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