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老一头的长发,很快被剃了个干干净净,便想要挣扎却已是不能。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剃了我的头发,这里是什么地方,我要,我要面见盟主,我要出去。”

“咣、咣、咣”

一阵洪亮且悠扬的钟声忽然响起,李长老身边众人听闻钟声后,便纷纷放下手头的事务,各个低头合什,随后又默默地说着一段李长老听不懂的话。

“你,你们都是佛宗之人我是十二仙门的人,我没想遁入空门,快放我出去”

李长老差点崩溃,但众僧只是诵经,似乎当李长老为无物一般。只在李长老哭喊声大了一些时,便有一人手持戒尺,重重地在李长老头上打上一下。

“佛门净地,岂容大呼小叫”

“我不是”

李长老奋力反驳,等来的却是另一道戒尺,几次三番后,李长老便默不作声,任由众僧将经诵完,然后又任由众僧褪去原有衣物,然后又为其穿上一身极为破旧的僧衣。

“这什么衣服,我不要,我不要。”

“放肆此地别人想来都未及能求来,你有缘踏入,却不懂珍惜二字,再不听话,佛祖该怪罪下来了。”

那手持戒尺之人,大概是此间庙堂的主持,虽然话语说的严厉,却始终是一副庄严法相。放下戒尺之后,又不停地用手数起脖颈上的佛珠来。

“既归我佛,便要忘却俗世之姓名,今赐你法号,从此以后,你便是我佛门中人,行我佛之事。”

李长老一边摄于主持的威严,一边又想极力反抗。但此间毫无半点灵气,又哪里是这群僧人的对手,当下便撒了一个小谎。

“这位师傅,我在外面还拉了一些东西,容我出去取来,定然心无旁骛一心向佛。”

然而,那主持又何尝看不破这点小思,当下单手合什大念阿弥陀佛,又朝李长老郑重道:

“出家人一心向佛,本应身无一物,尘世间的各种污物,丢便丢了,这个拿好,请善待之。”

李长老以为主持会给什么好东西,结果却是一只犍锤,然后又扯着李长老的破旧僧衣,将李长老带至一间小屋,指着面前的木鱼道:

“每日勤加敲击,不可荒废修行。”

说完,那主持便缓步离去。

李长老将犍锤拿在手中,越想越气,但一想到外面还有贺护法那些人,便又无奈地叹了口气。

“今日真是气运不顺,喝水都塞牙缝。”

话音刚落,李老老便感到一记戒尺又落在头顶,顿时感到头皮发烫,双耳嗡嗡作响,便再也不敢轻易说话,只得盘膝坐下,拿起犍锤朝木鱼乱敲一气。

“待我出去后,定然让我义父去找那秃驴的晦气。”

李长老并不清楚李德阳的下落,只以为先行回宗而已,殊不知早已为成琥珀一般,被永久封存在小球之中。

而在钵盂外面,霍仇二人则守在桌前不走,万云又劝了几次,二人依旧不肯离去。

“两位施主若是喜欢这钵盂,大可以进去一观。这是我慧远师尊之本命法宝,只是暂借几日,待小院香火旺盛后,还要还给师尊。”

里面是什么情况,万云十分清楚,只不过里面并不收妖兽,自然也不收肉球。

所以索托、玄归和白剑,甚至是万云,虽然也曾进入其中,但并未被强行削发为僧为尼,只是被临时安置在另外一片广阔且昏暗的地带。

但李长老就没那般幸运了,此番进去容易,但想要再出来,除非已经六根清静,否则钵盂自有它的禁制,就算是手段通天,也只能乖乖住在里面。

就在霍仇二人犹豫不诀时,小院天空又飞来三十多名修士,为首一人正是神印宗的贺护法。

贺护法率人落到小院之中,除了看到万云和青阳真人在不紧不慢的做着清扫之事,便一眼瞅见霍仇二人,便拱手道:

“两位可是神箭宗的霍长老和仇长老吾乃神印宗弟子,现宗内有一奸细逃至此处,二位可曾看见”

一听是来捉拿李长老的,霍仇二人自然极力配合,恨不得火上浇油一般,当下便还礼道:

“没错,正是我二人,不知贺护法所为何事,竟说李长老是贵宗奸细”

二人本是为讨好贺护法,才说出这番话来,没想到贺护法却站在众弟子前方,立即取出随身大印怒喝:

“两位是真不知,还是装作不知。这李德义便是你神箭宗派往我神印宗的奸细,现在你三人同时出现在此地,便是最好的证据,来人那,给我拿下。”

霍仇二人自然知晓神印宗的厉害,当即便从乾坤袋内取出随身的长弓,不等那群弟子上前,便已搭弓射箭。

要说这神箭宗还真是有些了不起,无论是低阶弟子还是高阶弟子,或者位高权重的长老和护法,人人习得一手好箭法。两人自知不是贺护法的对手,但若是束手就擒,不仅后果难以预料,而且会让神箭宗蒙羞。

“哼,向来只有我神箭宗欺负人,哪里有你们印宗的份,再不滚开,休怪我二人箭下无情。”

仇长老大叫一声,便有一根箭矢离弦而去,直接命中首当其冲的一名弟子的眉心。

可以说,在这不足二十丈的距离中,两人就是闭上眼睛,那也是百发百中,更何况小破屋的门就只有三尺来宽,想要众人一涌而上,也是着实不易。

一箭命中之后,神印宗的其它弟子便有些胆怯,再也不敢轻易上前。

万云见状,只得微微摇头,毕竟他也不是真正的佛门弟子,两边既然要打,那便开心的打吧。甚至在某种意义上讲,万云更愿意看到这种局面。

而仇长老射出的这一箭,同李德阳在轮回石射出的十二支箭,从本质上讲并无不同。只不过李德阳的那十二支箭全部落空,而仇长老这只箭,却是真真切切的将一名神印宗弟子的眉心洞穿,箭身更是从后脑而出,若不是身后那名弟子躲闪的快,只怕也被一并穿透。

神箭宗的箭向来有勾魂之效,这一箭命中后,那名弟子的元神来不及逃脱,瞬间便被箭头碾碎,早已死的不能再死。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此乃佛门净地,如何见得血腥之灾。若是就此做罢,便是善莫大焉。”

万云恭敬的说了一句,但贺护法和两位长老哪里听得进去。宗门出了奸细,这放在任何一个仙门都是头等大事,眼下良机,贺护法又岂会错过。当即便命众弟子退后,以免徒增生死。

“你们退后,既然这两位不肯就范,看来还得我贺某人亲自会会才是。”

虽说贺护法为了提升修为而不择手段,但对于神印宗却是忠心耿耿,所以才被宗主看中,并多次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霍仇二人见状,当即又拉弓上弦,本着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的原则,在瞬间之间便已射出十箭,一名神印宗弟子退却不及,再次被洞穿头颅。

但接下来的九支箭,却纷纷被一面大印吸走。

这面大印可以将索托和无尘轻易吸走,更别说这些箭矢了,而霍仇二人马上意识到,躲在屋内几乎是自寻死路,那面大印正好将门口堵住,然后二人便深深地感受到了大印强大的吸附力,只得不断用力朝屋后退去。倘若被大印吸入其中,那将是生不如死一般的痛苦。

在此前二百年前,神印宗和另一宗门发生大战,其宗主的那只大印,不知吸附了多少生灵,待放出时,已被治成一枚由无数元神汇聚而成的圆球,里面充斥着无尽的哀嚎和惨呼,现在想想仍让人觉的毛骨悚然。

霍仇二人被逼到屋后墙面,正欲打出一洞从而逃遁,但那大印却又加大了力度,两位长老万难坚持,最终撒去长弓,然后像纸片一样朝大印飞去。

到了这个节骨眼上,除非霍仇二人像索托一样,将另一名同伴拍飞,否则谁都难逃噩运。但他们之间又如何与索托无尘相比,两人只顾左右乱抓,犹如被一巨大的漩涡吞噬,再也没有摆脱的机会。

“印宗的宵小们,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大峰主,你们赶紧回来吧,出大事了。”

霍长老说完,便绝望地闭上了双眼,一时间心如死灰,再也没有任何留恋。

但当两位长老苏醒后,却发现头顶冰凉,似乎光光如也。大惊之下便纷纷向头顶摸去。

“老霍,咱们现在是在冥界按理说修真之人很难像常人一般,可以投胎转世。”

仇长老一脸迷惑,霍长老更是双眼茫然。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冥界不对,我们应当是被吸附进了大印,这里定然是贺护法的法宝之中。”

霍长老意识竟然十分清晰,但看了看眼前这间小屋,除了有个蒲团和两只木鱼外,剩下的便只一张小桌和两只木鱼了。

就在二人大惑不解时,一个头戴僧帽的老者突然出现,然后双手合十道:

“恭喜二位遁入空门,眼下并无要事,二位可效隔壁小僧之模样,先从敲木鱼开始修行,一点一滴,日积月累后,必然会有所顿悟。”

那老僧说完便又缓缓离开,仇长老立即从地上爬起,然后一脸狐疑的来到隔壁的房间,发现确有一光头僧人,一边敲着木鱼,一边用袖子抹着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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