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被迫害妄想症
面对男人的粗暴行为,时倾既没挣扎也没反抗,即便她头上的伤还没好完全,即便她的胸口还在隐隐作痛,但她依旧强忍着,一声不吭。
下楼的时候正好碰上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往楼上走的何管家,见霍其堔满脸怒气,他明显骇了一跳,“先......先生?!”
霍其堔没理会,只黑着脸,不管不顾的拖着时倾直接去了地下车库。
车门打开,他像扔垃圾一样将她扔进去:
“我会让你知道,到底是谁在自欺欺人!”
话音未落,车门被重重摔上。
车子在夜色中疾驰,原本半小时的路程,霍其堔只用了不到十五分钟就开到了。
颠簸了这一路,时倾胃里早就开始翻江倒海,以至于她被拽下车的时候,那张原就没什么血色的小脸已然变得苍白如纸,几近透明。
寒风凛冽,吹得她单薄的身躯一阵瑟缩。
时隔一个月,她又再一次被带到这里,那个她曾亲手折断自己一身傲骨的地方——
许可柔的墓前。
霍其堔狠狠的将她摔在地上,几近咬牙切齿的说,“你好好看清楚,这里面躺着的是谁!”
冰冷坚硬的青石板,磕得她那早就破败不堪的身子一阵一阵的疼。
其实她也想知道,躺在棺材里的,究竟是谁。
“你就这么笃定,这里躺的一定是许可柔?”时倾抬起头,苍白的脸上,笑容凄凉又诡异,“你敢开棺验尸吗?你敢不敢去把陆医生找来,让他亲自验一验,看里面的人到底是不是你的小柔!”
许是她脸上的表情太过狰狞,霍其堔的心脏猛然一抽,他怒吼着,抬脚直接踹在她的胸口。
“毒妇!你给我闭嘴!”
时倾被踹翻在地,鲜血顺着她的嘴角留下来。
他恶狠狠的盯着她,幽邃的眸子里,是难以自持的熊熊怒火,“你到底还能恶毒到什么地步?小柔活着的时候,你就费尽心机想要她的命,现在她死了,你还想让她的灵魂不得安宁!”
她的灵魂......呵!
伸手拭去嘴角的血迹,时倾抬起头,满眼冷笑讥讽,“霍其堔,但凡你有点脑子,就该知道费尽心机的到底是谁!你以为她许可柔是什么心思纯良的小白.兔吗?她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我叫你闭嘴!”他揪着她的衣领将她拎起来,双眼通红,目眦欲裂,“小柔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良最无辜的女孩!我不准你污蔑诋毁她!”
“最善良最无辜的女孩......”时倾仿佛听到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突然间大笑起来。
她这一生,最大的败笔,就是爱上了这样一个是非不分,既瞎又蠢的男人!
笑罢,她扬起脸,毫不畏惧的直视他的眼睛,“那么,你可知,你口中那个‘最善良最无辜的女孩’,背地里都使了什么卑鄙肮脏的手段!”
她看着他,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三年前,她知你我的婚事已成定局,所以自导自演了一场车祸,目的就是为了让你彻底厌弃我!她原本只是想做做样子,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自作孽不可活,最后害得自己变成了植物人,不死不活的在医院躺了整整三年。”
说到这里,她冷笑一声,倔强的脸上全是讥讽不屑,“而三年后,她自知自己就算醒来也无法撼动我霍太太的地位,所以绞尽脑汁精心设计了这样一个偷天换日,一箭双雕的好计!”
“她杀害了一个无辜的女孩,划花她的脸,再给她换上她的衣服,她将那个女孩伪装成她,借此嫁祸于我!”
多么匪夷所思的猜测,却足以在霍其堔心里激起一片惊涛骇浪。
“闭嘴!你给我闭嘴!”担心她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霍其堔怒极,揪着她衣领的手转而想去掐她的脖子,却被时倾眼疾手快的挡开。
他顺势抓住她的手腕,而她退开半步,胸口剧烈起伏,“她以为,凭你对她的感情,她若死了,你一定会杀了我给她偿命!可她千算万算,却怎么也没算到,你不仅留下了我的命,还将我整容成她的样子,日日夜夜,与我缠.绵缱绻!”
“事情的发展脱离了她的掌控,她终于沉不住气了,她迫切的想要除掉我,所以不惜冒着暴露的风险也要铤而走险!她早就算计好一切,她知道我会追出去,知道你的人会拦着我,知道我会反抗,她把时间掐得刚刚好,因为她知道——”
声音戛然而止。
脑子里突然闪过一道光,而她记忆中那些凌乱不堪的场景,终于拼凑成了一副完整的画面。
原来是这样,原来......竟是这样!
天边突然炸开一道惊雷,亮眼的闪电划破长空,照在她惨白一片的小脸上。
而这一幕,正好跟他记忆中的画面重合。
滔天的怒火突然转化成难以言喻的悲哀怜悯,霍其堔抬眸,脸上冷笑更甚,“知道什么?”
时倾仰起脸,颤抖着嘴唇,喃喃自语,“她知道......”她知道,那个时间,那个地点,一定会冲出来一辆车,分秒不差。
而不管那天霍其堔那个下属有没有对她出手,那辆车都一定会撞上她。
因为这件事,从始至终就是一个阴谋!
从霍其堔将她带去盛世辉煌开始,到后来遇见萧崇光的一系列变故,再到许可柔的出现......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们事先布下的局!
霍其堔,许可柔,甚至萧崇光......他们每个人都设计好了一个圈套,就等着她往里钻!
她到底有多蠢?
她以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她以为自己发现了掩藏在黑暗下的惊天大秘密,殊不知......她早就成了别人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
可惜啊......可惜所有人都没想到,在那千钧一发,生死存亡之际,何能会突然扑上去。
而正因为他这个意外,她才捡回了一条命。
明显感觉她手上的温度一点点变凉,霍其堔冷笑,“说啊,怎么不说了?编不下去了是吗?”
他低头看着她,明明还是熟悉的眉眼,可他却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她不是他的小柔。
他的小柔......永远不会对他摆出这样的表情。
“你是不是想说,她知道那辆车会在那里出现,而她将你引过去,是为了撞死你?”
时倾猛地抬头,眸中一片震惊。
而他的心,却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
看来,他猜对了。
松开她的手,男人后退一步,凉薄的唇微微开启,声音比夜色更冷,“时倾,你知道吗?被迫害妄想症,也是属于精神病的一种。”
被迫害妄想症......时倾忽然就笑了,她说了那么多,他却只当她是精神病!
“所以呢?”浓浓夜色中,她笑得凄凉又绝望,“你又要准备把我送去精神病院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