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岄出了殿门,发现穆一尘正站在门外等她,双目对视,一切尽在不言中,他站在屋外静静侯着,见她来了才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就那么一瞬间,她觉得什么都值得。

千岄跑过去,略带调皮口吻说道,“差点被你师伯给骂了,还好我的嘴巴比较甜,你师伯同意我们在一起了。”

穆一尘以为听错了,缓过来后无奈道,“这件事应当由我去做的。”

“你不怕你师伯吗”

“师伯都还好,就是师父脾气更大些,说不定要打断我的腿。”两人一起朝外边走去,穆一尘伸手,笑着等她将手放上来。

千岄回应着笑容,牵着他的手,“你这样好像在问我讨要什么东西。”

“嘿嘿。”穆一尘第一次露出这种憨厚的笑声,他不知道怎么反驳,就一直傻笑,他说,“我挺开心你愿意陪我留在三剑宗的。”

“要将我一辈子锁在这里也是不能的,你要时常带我下去走走,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不能变心。”千岄的手加大了力道,走在了穆一尘前面,好像真的有这么个情敌一样。

“不会的。”穆一尘跟了上去,“只你一个,师父就要打断我的腿了。”

“为何你的意思是我不好了”

“师父说儿女情长分心,我要一鼓作气成为第二个离开天行州的人才好。”

“如今你是想走也走不了,我会看着你的,真是不明白你师父师伯这么盯着你的修为,若是你没有那么幸运岂不是孤寡一生。”千岄忽而又觉得这句话不好,因为三剑宗的长老掌门哪个不是孤家寡人的。

“师父说会在听渺挑选个最优秀的弟子与我成亲。”

“还可以这样吗”

“嗯,听渺修的是医理,是有益于我的修为的,不过我先认识了你,就不需要了。”

“所以这也是你师父可能会打断你腿的原因了说,那个给你内定的小师妹是谁”千岄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

“没有。”穆一尘笑着拒绝,如果真的被千岄知道了估计会吵好几天吧。

“你为何很开心样子的啊”从殿内出来,他似乎就很开心。

“没有。”

“你就只会说没有了。”千岄学着他说话,“没有没有没有。”

“对了,你们在师祖铜像喧哗,都跪在哪里受罚今日遇见你的那些好师妹师弟了,我气不过跟他们拌了几句嘴,现在也要受罚了。”千岄将发生的事情一句概括。

“就跪在师祖铜像前即可。”穆一尘拉着她走到师祖铜像前,千岄率先跪下,结果穆一尘也紧挨着她跪了下来。

“你怎么也”千岄收回嘴里的话,“你确实该跪。”

“不吃不喝不眠硬抗三天倒是没问题,不过这样真的好摧残人的意志啊,我这才跪了一分钟,我就浑身难受,这膝盖长在了地上一般。”千岄叫苦,早知道这么难捱,她就不逞能答应君莫辞了。

“那我给你讲讲仰止的趣事吧。”

千岄抬头看着这个大铜像,“那就从这个大铜像开始说起吧。”

“师祖”穆一尘第一次说这么多话,他从师祖初入天行州开始说起。

那个时候天行州还没有这么多种族和生物,师祖就像这个大州的神,俯瞰着全部。

师祖渡灵养育了许多灵物,那时候天行州有很多灵气,但是有灵识的灵物几乎没有,灵气太杂,吸收的太多物极必反。

合理的阻绝部分不适合的灵气,这只是无心之举,无形之中帮助了灵物更好的形成。

没有人知道师祖在天行州呆了多久,那些灵物悟性高的渐渐也修成了人形,而天行州这时也源源不断有妖兽进入。

师祖凭一己之力护住了天行州,也有不是妖兽的,和师祖同根,有的善有的恶,师祖只是除去了危害较大的妖兽和人,允许保留那些小的恶根性。

天行州越来越完善,修行者也越来越多,他一手创建三剑宗之后就离开了天行州。

离开天行州的人也许只有师祖,也许有很多人,但是一旦离开天行州,天行州的人会逐渐忘记他,先是姓名,再是容貌,后来就彻底忘了这个人。

师祖被记得,但是铜像只是模糊的记忆里的轮廓,生平只是记载在卷宗上的人,名字和音容全部被遗忘殆尽。

仰止、听渺、不寂都在中央立了一座巨大铜像,以怀念师祖,每年都会在师祖铜像举办比武大会,以示公平。

“天行州外面会是什么样呢犯了错的人被关押在此,没有犯错的人何其无辜,由他们判定的一定对吗”千岄喃喃自语,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你说你们的师祖会不会就是天行州之外第一个拥有两个灵赋的人”

“不知,师祖离开天行州后没有再回来过,凭借他的修为再入天行州不是难事。”

“也许你们师祖不是不愿回来,而是不能回来了。”千岄提出问题,“你说当初你师祖入天行州是他自愿入州还是被天行州之外的人强行镇压如是镇压,你师祖出去了岂不危险,如不是,为何他没有回来过。”

“也许他也忘了。”穆一尘答道。

“真是麻烦,有机会还真想看看天行州之外的光景,看看那些人有多厉害。其实天行州不是大狱,对于生活在天行州的人来说,这里是故乡,是生活的地方。”

“是的,只不过每个人都为了同一个方向努力。”穆一尘说的就是离开天行州。

“你若是突破了,可以离开天行州了岂不是也会像你师祖一样。”

“不会。”穆一尘否定了千岄的假设,“天行州没有什么不好,认识的人都在身边,守住这一方净土即可。”

“你可是仰止大弟子,你说这样的话你师父才真的想要打断你的腿,他们这么悉心栽培你大概也就是想借你的眼睛去看看天行州之外吧。”千岄又道,“不过为什么离不开天行州大家一起合力破了这结界不可吗”

“天行州的结界在九重一线,能上去的人几乎寥寥,传闻结界周围还有灵兽护阵轻易不能靠近。”

“洗净妖力的妖最高修炼到何种境界了”

“仙阶,洗净妖力利弊不衡,有的修为会更精益,有的退步不前,要看体质和修复能力。”穆一尘思索一番,道,“不过洗净妖力已经有些年没有人做过了,其实妖和人又有何不同,只不过不入三剑宗罢了。”

“泽鸣呢他要洗净妖力”

“让他自己抉择,泽清日后可成为天行州第一灵兽,其实不需要他的庇护,他更多可以考虑自己。”

“选择又有什么值得和不值得,只有愿意和不愿。”千岄似乎在答非所问。

她忽然就心血来潮想要问他,“什么是亏欠”

“亏欠就是一种说辞,未必不甘愿。”他回答的很模糊,但是千岄听进了心里。

千媚甘愿,她也甘愿,感情从来都不是一方辛苦维持,需要的是两个人心甘情愿的付出。

好巧不巧,天空下起了下雨,她伸手接住雨花,冰冰凉凉像印在了手心。

泽鸣撑着伞,怀里还夹着伞冲了过来,瞧见了穆一尘,“师父,你也在。”

“我听嵇辛师兄说师姐在这罚跪,下雨了我给她送伞来。”泽鸣解释道。

“我罚跪要是撑着伞只怕要多跪两天。”千岄笑着开玩笑,“你这是看我罚的不够狠给我加天数来了是吗”

“不是不是,我这是怕你冻着,你不是怕冷吗这个天的雨最冷,也最容易伤寒了。”泽鸣立即解释道。

“没事,你回去吧,我跟你师父还要跪两天呢,修行之人这点苦还是能吃的。”她最初修行,师父极其严厉时,数九寒冬她就静坐在瀑布之下,差点没给她冻死,也是因为这个落了些伤寒的病痛。

师父最初以为她的灵赋是水,带着她走了不少歪路,不过还好也因祸得福,不至于那么怕水灵赋的人。

虽然修行很重要,但是灵赋也是决定一个人能修多高,水灵赋和土灵赋居多,风灵赋大部分就是羽族的人,泽鸣和泽清就是风灵赋,灵物比如流光谷的人木灵赋居多,火比较少,金更是几乎没有。

灵赋在于怎么运用,并不能起决定因素,主要还是看修为和应战能力。

“师姐,等你领完罚了,我们去山下逛逛集市吧。”

千岄听的心里一暖,她知道泽鸣见她这几日都有些心不在蔫,闷闷不乐就想带她逛集市逗她开心。

“来了三剑宗自然要先看看三剑宗的风景,山上山下跑来跑去实在麻烦,这仰止太高了。”千岄答道。

泽鸣点点头,“也对,这雨又没影了。”

他收起伞,瞧瞧背篓里的蛋,这已经几乎成了他下意识的习惯,只要转身就会瞧瞧蛋还在不在。

“嵇辛说还要摘些草药,既然没下雨我就去帮他了。”泽鸣辞别,又是一路小跑离开。

“泽鸣来了这里很开心。”千岄瞧着他的背影,穆一尘嗯了声算是同意。

“泽鸣纯善,在哪里都会很快适应的。”千岄笑笑,她还真的不会担心有人讨厌排挤泽鸣,一个温柔细心的人在哪里都会受到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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