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垚将车窗微微摇上去了一点,“我想跟你打听个地方。”

女人掩嘴一笑,一双眼睛直勾勾得盯着他,“小帅哥,你是新来的吧?来我们这儿不需要打听什么地方,要不要姐姐带你玩?”

这语气,这表情,这动作,再迟钝的男人也知道这女人想要干什么了!

洛垚下意识地往后靠了靠,继续问,“请问心想事成事务所在这附近吗?”

女人脸上的笑容突然一顿,态度突然僵硬了起来,“哦?你是来找他们的?”

“你认识吗?”洛垚小心翼翼问道。

女人将衣服往上扯了扯,给了他一个白眼,顺手给他指了个方向,“沿着这条路一直走,第二个路口右拐,几百米后下车有个小巷子,进去有路牌。”

“谢谢。”洛垚依旧很有礼貌得冲她笑道。

女人切了一声,转身又回了自己的屋子,洛垚瞥了一眼,里面的灯光五颜六色的。

那个女人倒是没骗他,他按照指示很快就找到了玉然所说的心想事成事务所,他只是没想到这事务所看起来,像是个由地下车|库改造的仓库。

玉然从吊床上下来,满怀期待地冲着洛垚吞口水,“小三土,我的麻辣烫呢?哥哥我真是饿死了。”

洛垚转身甩给他一个麻袋,“出来急忘记买了,炸酱面行不行?”

玉然将信将疑地接过麻袋,指了指,“你说炸酱面在这麻袋里?”

洛垚突然意识到袋子里是一些未经处理的挂面,连忙加上一句,“我做给你吃。”

“好!”玉然欣慰得笑了起来,“我们小三土真是长大了,居然还会给哥哥做炸酱面了!”

洛垚尴尬得笑了笑,都怪自己一时嘴快!他哪里会做什么炸酱面?

“等一下!”当洛垚经过玉然的时候,玉然眉头蹙了蹙,“你身上的味道好奇怪啊!”

“啥?”洛垚突然想到戒指里还住着一个,突然心里一慌,戒指里的那位看上去有点凶,但对他还是很好的。

玉然凑近闻了闻,恍然道,“你是不是见到街头的阿香了?”

“什么?”洛垚再一次迷惑了,他说的到底是什么?

“这香水味有点浓啊!”玉然看了眼手表,点头嗯了一声,“这个时间段,阿香确实该出来拉客了,还好你定力够,没被她勾了去,我上回去逛了下,阿香介绍的那些女人,都没大师兄长得好看!”

洛垚:???敢情你还挺了解啊?

玉然见他这表情,慌忙解释,“你千万别误会!我练的这门功是童子功,不能破色|戒的,我只是好奇而已,顺便劝劝她们不要浪费自己的青春,可惜……”

他啧啧几声,“那些女人好像不听我的。”

当然不会听你的!而且还会指责你妨碍她们做生意!这个社会就是这样,有些人甘愿堕落,有些人被骗无奈,有些人不被外面的世界所接纳,于是才会躲在这些角落里苟延残喘。

常年习惯一种谋生方式,如果贸然改变,别说社会了,单单自己给自己的不安全感也会将自己推向深渊。

这些事,就像那些被资本逼得自|杀的鬼一样,处于社会的灰色地带,令人无奈,没有人能改变得了。

怪不得刚刚那个女人一听到心想事成事务所的名字就那副表情了,原来是被玉然造访过,洛垚无奈地摇了摇头。

虽然事务所看上去杂乱不堪,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卫生间厨房洗衣房倒是应有尽有,就是小了点。

洛垚学着梧殳的样子,点开煤气,在锅里加了水,然后将面条放了进去。他有时候也在想,为什么这种面条不像泡面那样加了开水就能吃呢?还要专门放在灶上烧一遍,实在有点麻烦。

玉然闻着味道拢着袖子站在门口眼巴巴地等着,嘴里念叨着,“大师兄现在指不定又和顾教授在哪儿吃香的喝辣的,自己的亲师弟都快饿死了也不来看一看,还是我们小三土好呀!”

“大师兄呢?”

玉然切了一声,“还能去哪儿?那个顾教授金枝玉叶的,看个病疗个伤也都要去专门的医院看专门的医生,真是麻烦死了!也就大师兄不嫌麻烦,忙前忙后得跟个保姆似的照顾他,我看那个顾教授,八成就是装的!”

“我看那个顾教授浑身上下都是名牌,肯定是个什么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洛垚啧啧几声,他虽然不认识那些名牌,但也听姚军科普过一些。

当年姚军交了个富家千金的女朋友,那姑娘天天带他去高档场所,可惜后来那富家千金才跟他坦白,只是跟他玩玩,然后把他给甩了。

姚军也想过这段感情不会长久,两人身份地位这么悬殊,原本刚开始的时候就是那富家千金一直追着他,他才答应的。这样一拍两散也好。

不过想起来,还是会令人唏嘘不已。

一股糊味儿将他从思绪中带了出来,他慌忙扭头看向灶上,却见那锅面条在肉眼可见的情况下糊得面目全非。

其实也不是全都糊了,表面那一层还是生的。

玉然被这场景吓得有些结巴,“这……这这这……这……小三土,你这是在做什么化学实验?”

洛垚挠挠脑袋,尴尬的笑了笑,“其实,我不会煮面……”

玉然无奈地摇了摇头,并且给了他一个宠溺的笑容,“行吧,看你刚刚下面条的姿势和顺序我就知道,你根本不会做,还是我来吧,下面条这事儿,哥哥还是很在行的!”

说着他让开一条路让洛垚出去,自己则是钻进小厨房,利落地洗了锅,以正确的姿势煮了一锅子面,他正要拿筷子,突然想起什么,“你要不要也来点?”

“不不不!”洛垚连忙摇头,“这是我专门给你的。”

玉然满意地点了点头,于是端起那口锅,拿了一双筷子,呲溜呲溜地吃了起来,“好久没吃过面条了,真是爽快啊。”

洛垚:……就不能拿个碗吗?

他以为他已经过得够糙的了,一对比玉然,他发现自己过得简直是王子的生活!

有些事真的不能比!

“那什么……”看着玉然呲溜呲溜吃得差不多了,洛垚才想着将自己此行的目的说出来,“师兄,你们练的那功夫难不难啊?”

“难啊!”玉然道,“你可不知道我们小时候练得有多辛苦!我们师父在世间万万个小孩儿里挑出了我们三个,就是看中我们有资质,但光有资质也是不行的,还必须后天努力才行。”

他吃完最后一口,熟练又顺手得将手里的锅洗掉,“就像我,我练的是纯阳童子功,从小不仅要锻炼体力,提升修为,还要锻炼心性,心性这种东西有多难练你应该懂。”

洛垚一听到要从小开始练,他的心就咯噔一声,看来他这是无缘学艺了。

玉然又道,“你再看看大师兄,他学的纯阳剑,他就不用锻炼心性,也不用守戒,但他却能将一把普通的纯阳剑修炼得很有灵性,这也是很辛苦的!除了靠毅力之外,还要无时不刻提高自己修为。”

洛垚的眼神继续黯淡着。

玉然搭着洛垚的肩,顺势将他带进屋子里那张破旧不堪、也不知道从哪个垃圾堆里捡回来的沙发里,言语间充满羡慕,“你就不一样了。”

他道,“你就根本不用练!”

“恩?”洛垚顿住,“我不用练?什么意思?”难道是因为他资质不够,所以才被王叔带走的吗?

玉然继续羡慕,“是啊,你这天生阴人体质,根本就不用练,只要找到一个合适的法器,被认了主,你就能轻松使用法器的力量,根本就不用练。”

他感慨一声,“啊,有时候我还真是挺羡慕你的,你小子,就是老天爷赏饭吃啊!”

“啊?”洛垚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他有这本事他自己怎么不知道?

玉然拍了拍他的脑袋,“啊什么啊?知道这事儿你应该兴奋,你啊什么?”他顿了顿,“上回给你的那条鞭子呢?”

“在家里。”洛垚道,那条鞭子上都是些脏污的血迹,他还没来得及洗呢。

“哦。”玉然起身,“没关系,这么多年走南闯北的,我也给你准备几件嫁……额,法器。”

整天调侃大师兄,差点连小师弟都调侃了,好在及时刹住了脚,要不然气氛就有点尴尬了!玉然如是想。

过了一会儿,他从角落里的一个木箱子里拿出了一把匕首和一把短刀,洛垚定睛一看,他隐约能在这两件东西上看到一股强有力的阴寒之气。

的确是好东西!

玉然将两把利器摆在他面前的桌子上,“这是我几年前在东北那旮旯的某个墓穴里找到了一块千年玄铁,这东西可真的是好东西,所以我就给打了这两个玩意儿。”

他捏住洛垚的左手食指,“正好你来了,咱来搞个认主仪式。”

刚说完,洛垚就感觉自己指尖一疼,却见玉然用那把匕首迅速在他指尖划了一道口子,血浸在匕首的刃口上,居然一下子就不见了。

玉然对目前的情况很满意,于是又将他的血滴到了那把短刀上,果不其然,他的血也瞬间被那把短刀吃了个干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成了!”玉然拍拍手,撩了撩自己那片快要遮住眼睛的刘海,“你快试试。”

洛垚将信将疑地拿起那把匕首,突然,他感觉有一股力量长了眼睛似的从匕首那端传了过来,甚至钻进了他的血液,迅速遍布全身。

他顿时觉得自己充满力量。

玉然冲他挑眉,“怎么样?感受到这法器的力量了吧?”

“恩。”洛垚点点头,这个时候他真的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现在的心情。

认主仪式,不该要开个坛做个法的吗?他甚至有些怀疑玉然是不是真的道士!

还有,他居然还真的感受到那股力量了,难道他真的是传说中的天选之子?

去他个天选之子!他已经过惯了二十几年普普通通的生活,而且他还想继续过二十几年甚至五十几年普普通通的生活。

学技术防身也不过是他的无奈之举,谁让他突然之间出现了能看到那些不该看的东西的毛病?可是他就想将来能娶个媳妇,再生个孩子。

老婆孩子热炕头,没有动不动就出现的阴魂,也没有动不动就长毛的怪物,那样普普通通的日子才是最好的呀。

卧|槽!卧了个大槽的!

他这辈子都忘不了小时候他因为出类拔萃而被霸凌的事,有时候教会自己做人的往往就是这么一件很简单的事,自己孤零零一个人,没有靠山,太嚣张容易被群殴,很惨的!

可今天他却在玉然的眼神里看到了一句话,他仿佛在说,“去嚣张吧!可劲儿嚣张!你有资格嚣张!”

卧|槽!他还想再活个几年呢!

此时门外突然一黑,两人同时别过脸,却对上了一双错愕的眼神,“垚垚?你来了?”

“大师兄,你还能想起有我们两个师弟吗?”玉然撇了撇嘴,嘴角刚刚吃面条留下的痕迹还没擦掉。

修然卸下身上的东西,将手里的一份麻辣烫摆在桌子上,“给你买的。”

说完他一顿,“认主了?”

玉然的眼神一直定在麻辣烫上,“恩,正合适!是吧小三土?”

这二师兄不是刚吃完面吗?

洛垚跟着点点头,其实他并没有想合适。

修然那张好看温柔又儒雅的脸上展开了一个极为欣慰的笑容,“很好,适应两天就能跟上咱们的进度了。”

说着他对一旁几乎将自己的脸埋在麻辣烫里的玉然道,“一会儿吃完,跟我去趟李老家。”

“他不是前几天病逝了吗?”玉然有些口齿不清。

修然道,“恩,我想去送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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