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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学期最后一次月考结束后的晚上,我在一班门口蹲乌鸦。每次快考试我都不太敢去找他,怕打扰他复习——我已经把他害到这个学校来了,不能再害他搞不好学习吧。
哎呀,他们班主任怎么这么拖,明天就放假了别讲了快放他们走吧。
终于等到后门打开,我还是能在人群中一眼看见他。但是他好像正在和一个我不认识的女生讲着什么,他们走到后门门口,我才听清他们在谈论题目。
旭:“——还有那个表实在记不住也没关系,你就用勒夏特列原理,除了特殊情况都是能用的……”
乌鸦走到门口,立马看见我。
旭:“……就这么多了,还有什么问题,你放假或者等我来了再问我。”
虽说只是讨论题目,但看到他和别人说这么多话我内心还是有种奇怪的感觉。
旭:“晓……回去吧。”
啊,好像被看出来了。
晓:“嗯,你收下东西,晚上过来玩吧。”
旭:“她就问问题目,是我前桌。”
晓:“我知道,我又没说什么。”
旭:“可你不开心。”
晓:“没……嗯,对,有点。”
嗐,反正是没藏好情绪,干脆说出来好了。
旭:“你要是不喜欢,我以后可以——”
晓:“乌鸦,你别这样。”
我打断他即将脱口而出的疯狂话语。
晓:“社交是一个人的必要技巧,看到你和别人可以顺利交谈,我应该开心的,是我不太习惯而已。你不要太放心上,也永远不要因为我的关系去断掉和别人的联系。”
旭:“嗯……谢谢。”
回到他宿舍,我帮他装东西,他东西不多,被单也是留在学校洗衣房洗的。
旭:“还有两个小时。”
乌鸦突然开口说,我有点没反应过来。
晓:“什么?”
旭:“还有两个小时三十四分钟,你生日,17岁。”
晓:“嗯,你记得。”
旭:“我当然记得。”
乌鸦对我笑。
旭:“礼物我已经送啦,就不再给别的了。哎,你带学校来了吗?”
晓:“没,放床上多不好意思啊,再说了,明明明天才是生日,留它一条鱼在寝室多不好。”
旭:“噗,好。”
收好东西我推着行李箱准备去自己寝室,突然乌鸦拉住我的手腕。
旭:“晓。”
晓:“怎、怎么?”突然被拉住,我回头问他。
旭:“过来一点——”他按着我的头说。
我凑近,他也把自己的脸凑近,我突然想起几年前我生日的时候,他扬言说要亲我的那句话。
旭:“晓,你眼皮下面有个东西。”
晓:“啊?嗯、嗯。好像是长了个小疙瘩,我前几天还捏过——怎么,长了东西就不好看了?”
旭:“不、不是,我以为是眼屎。”
晓:“神TM眼屎……没事,过几天就消了。”
旭:“嗯。”他松开我。
我这才重新拎着他的箱子回自己寝室,乌鸦则下楼帮我买了盒饭和饮料。
乌鸦到我们寝室的时候,段越也在,他和戚启住得好像很近,明天也是一起走。
段:“启启~他们都是一起睡的,明天就放假了,你怕什么~”
戚:“啧,我跟你不熟。”
戚启的手一直在努力维持着段越和自己的安全距离,又聊着天,又同时不让段越抱上来。嗐,这个换成我和乌鸦,就是完全不会发生的情况,一般乌鸦只要推一下,我就不会再去抱第二次。
咳咳,当然,睡着了去抱那是意外,是意外!
旭:“晓。”乌鸦把饮料和盒饭递给我。
晓:“又是菠萝啤……”
旭:“卖盒饭的那只有这个是罐装的。”
晓:“没事,就是觉得碳酸饮料有点撑肚子……”
旭:“那我去换。”
晓:“真没事,就喝这个,不麻烦你跑了。”
旭:“好。那我先回寝室洗澡了,查完寝我就过来。”
晓:“嗯。”
咔哒,乌鸦轻轻合上我们寝室门。
段:“启启,你看嘛~一起嘛一起嘛一起嘛~”
戚:“那别人也没像你这么黏啊,回去!”戚启又开始吼段学霸。
段:“你有本事再骂~”段越用小孩子的语气撒着娇。
戚:“啧。”
晓:“二位,我明天生日,晚上要出来玩吗?”终于是抓到空挡说话了。
段:“启启去我就去!”段越把目光投给戚启,我也把目光投向他。
戚:“他去我就不去了。”
晓/段:“七七~/启启~”
戚:“噫——我去,我去行了吧!”
好耶!我向段越击掌,段越却是一个飞扑扑向戚启,我只好默默地放下举起的手掌。
戚:“操,你TM撒手!”
段:“我不~”
我在旁边看得一愣一愣的,最后是戚启狠狠地在段越腰上掐了一把,段越才松手的。
你们、你们注意下场合???
查寝过后,乌鸦来了。十一二月,已经是冬天了,一开门外面那个风哗哗的,还好乌鸦是穿着外衣过来的。
晓:“冷吧。”
等他在我床上躺好之后,我抓起他的手搓了几下,他立刻缩回去了。
旭:“不用……”
啊,怎么了……
旭:“你、你不要在外面,做这么亲密的动作了。别人看到,会、会很奇怪……”
嗐,是这个原因,我以为怎么了呢。也是,我老是忘。
晓:“好。”
说完我从枕边拿出还热着的盒饭,一份给他,一份自己吃。
旭:“今天你们不打游戏了吗?”
晓:“嗐,不是说好明天出去玩吗?今天就不了。”我打开菠萝啤。
晓:“而且这个寝室关系和我好点的就只有戚启。”我贴着他耳朵说。
旭:“别、别离我这么近。”
晓:“哦——那这里呢~”我拿自己的腿去蹭他的腿。和他睡我是没穿秋裤的,他也没穿,因为是对方的原因,要是换做别人,我是肯定穿秋裤的。
旭:“啧,不是、我、我说的是耳朵,我怕痒。”
晓:“怕痒啊~我知道啊~”说完我伸进他衣服去挠他。
旭:“哎哎——别、别挠——死变态你TM停、哎——饭、饭要洒啦!”
稳住饭盒和罐头,我们继续聊天,都是些这个月以来我们没见到的时候发生的一些有意思的事情。聊天过程他一直在不断看手机,是在等谁的消息吗?
旭:“还有一个小时。”他突然说。
我拿起手机看,正好十一点。啊,原来不是等消息,是看时间啊。
旭:“想好明天带他们去哪了吗?”
晓:“去吃自助好了,划算。玩的地方的话,我想去唱K。”
旭:“好。”
晓:“哦对了,要发个消息给傅立辉,他走读来着,收不到段越带的消息——”我点开手机给傅立辉发消息。
旭:“晓……”
晓:“嗯?怎么了?”我盯着手机屏幕,没有看他。
旭:“……不,没什么。”
晓:“嗯?”我移开手机去观察他的表情,他垂着眼,嘴巴紧闭着。
晓:“困了吗?困了就先睡吧,不用等12点了。”
旭:“不要。”他抬眼看着我,手机光照在我的脸上,他的眼里映出我的影子。
晓:“所以你想说什么啊……”
旭:“没什么,你跟傅立辉聊完了吗?”
晓:“嗯,说好了,然后还要给他们通知一下时间。”
旭:“哦。”他不再说话,看着发消息的我。
操,能不能不要一直看着我,我脸皮厚,也禁不起你这么看啊。
这或许是我第一次被他盯得这么不好意思,好像有些什么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发完消息后我们继续聊天,他还是时不时会拿起手机看一眼时间。
旭:“对了!”乌鸦把手机移到自己面前,打开了企鹅。
旭:“我要公开处刑。”然后他登上企鹅,打开了和我的聊天界面。
操,不带这样的,明天回家了你背着我回这些不行吗?
旭:“乌鸦我跟你说,张逸他又拿你威胁我了,我只好勉为其难答应了,没办法,谁叫我爱你呢?”
操,好TM羞耻。
旭:“乌鸦我跟你说,宋星火他这个壕又双——这个怎么念——又又又又请了没带饭卡的我的一顿饭,我也丝毫没脸没皮地宰了他一顿,哈哈哈(棒读)。”
……
乌鸦一句又一句地念着我给他发的消息,有些其实是刚刚讲过的内容,但是他这样念出来,就是很羞耻。
旭:“乌鸦,今天遇到了一点很烦的事,我又抽烟了,但是你要考试了,我不能去找你,就这样倾诉吧……”
偶尔也有这样的消息。
旭:“为什么考试了就不能来找我?”乌鸦没有继续念下去。
晓:“不想打扰你复习嘛~”
旭:“你来找我不会影响的。”嗬,怎么不会,明明就会。
晓:“哎呀,你看嘛~下面也说了,我会自己调整好心态的,下面的下面也能看出来,我已经恢复正常了。我这种人,好得很快的……”
旭:“但是你心情不好就直接来找我,对着企鹅说有什么用。”
晓:“可是——”
旭:“不管我在哪、在做什么,只要你想找我,我一定都在。”乌鸦打断我的狡辩。
晓:“嗯。”我不止一次地觉得,交了乌鸦这个朋友,真的一点都不亏。
旭:“还有,少抽烟,对身体不好。”
晓:“嗯。”是真的不亏。
乌鸦继续念我的消息,但后面的公开处刑,我都不再觉得羞耻了。
……
很快,十二点到了。
旭:“哥,生日快乐,17岁,最好的年纪。”
晓:“嗯,谢谢。”
不知道从哪一年开始,乌鸦偶尔会叫我哥哥,尤其是我生日这一天。我还是蛮开心的,我很喜欢别人叫我哥哥。要是是个女生叫就更好了……啊不,没有别的意思,乌鸦叫我也很开心。
旭:“最好的年纪有什么愿望吗?哥。”
晓:“嗯——还没想好,明天再说吧。你不是困吗?睡觉了。”
旭:“……嗯。”
我躺下,乌鸦还是和以前一样背了过去。
旭:“哥。”
晓:“嗯?”
旭:“生日快乐。”
晓:“好啦~我知道了,谢谢。晚安。”
旭:“嗯,好梦。盖好被子。”
……
我疯了,刚刚说晚安的时候,我想在他额头上亲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