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也不想喝那个冲剂了,还是胶囊好。
旭:“喝点热的,暖暖肚子。”乌鸦把一杯热水放在我的手边。
胶囊好,热水也好,冲剂不好。
晓:“年后我还要去一次医院。”我指了指左眼眼皮下那个好像又长大了的的小疙瘩。
旭:“年后……元宵之后去吗?”
晓:“嗯呐~”
旭:“那要请假吧。”
晓:“是,不过应该不是大手术,看医生到时候说我要住几天院。”
旭:“那我——”
晓:“你先去学校,不用等我一起。”还没等他说完,我就直接打断。真的,没什么判断依据,我就是觉得他接下来要接他也请假陪我一起。
旭:“嗯。”
元宵节过后,乌鸦先去了学校,而我又进了医院。
我讨厌医院消毒水的味道,也讨厌医院,原因不明。虽然我父亲是因病去世的,但我并没有去医院看望他的经历,我只收到他的死讯。可我就是不喜欢医院,或许是上次做的那个梦吧。那个我躺在医院的床上,身上挂着水,旁边放着两个药瓶,走廊一片漆黑的梦。如果那个梦是预言,我可能已经经历过了,就上次发烧吊水——但是床边没有药瓶?
护:“14号!”
母:“叫你了,快进去。”
晓:“嗯?嗯。”
医生先是一段balabalabala的问话,又是翻我眼皮,又是问各种生病史。然后又带我到一台仪器前打着光看眼睛,最后才跟母上说明情况。
我不太听医生说话,所以什么都交给我妈。反正最后告诉我的,就是要做个手术,先住几天院。本来说的五天,但是母上想让我早点回学校,就压缩到三天,术后也要再待几天上药和拆线。
住院期间的三天,在医院内跑上跑下做各种检测。我讨厌医院,我讨厌手上这个腕带。啧,给我抽血的护士怎么还不来。
抽了四管血,我看着抽出的血液从第一管的深红变成第四管的暗红,抽完还要我自己送下去。啧。
我可能还是第一次到医院的顶楼,顶楼是手术室。我一个人坐在等候区,母上并没有陪我上来。等候区有孕妇、有儿童、有用病床载着的失去行动能力的病人。排在我前面手术的,是一个眼旁肿起一个大包的男孩子,看样子是比我小。
对,还有一种人,在手术室门前等家人出来的人。有人一直站在隔离门前焦急等待,有人却在旁边的椅子上无所事事玩手机。好像比起医院,我更喜欢看这些人一点。
那个男孩子被叫进去了,医生说下一个就是我了,不要怕。怕我倒是不怕,小手术嘛,我连性命之忧都不用考虑。
……
男孩子出来了,头的上半部包着厚厚的纱布。同时医生出来叫我。
我套上病人手术服,套上鞋套走进。其实隔离门进去,是一条走廊,走廊两边是各个手术室。这个走廊并不黑暗,不是我梦里那个。
我现在都还能记起来,为我手术的两个医生,其中一个术前还在看球赛。我躺在手术台上,医生把光照在我眼睛上,亮得刺眼。
医:“别紧张,这个手术很快的,一下就好了。”
我没吭声。
医生把麻药打进我的眼旁,凉凉的,没有什么感觉。
但麻药好神奇,我能感到医生在我眼皮上动刀,我的眼前覆盖着少量血液,却没有痛觉,眼前的血液也很快被医生吸走。
我躺在手术台上发呆,想着前几天看到的话。
“如果凡事都有可能,那有没有可能,有些事是不可能的。”“没有事是绝对的,可这句话不就是绝对的吗?”
……
手术很快,快到我没感觉。说实话,麻药它好爽啊233。
左眼被戴上医用眼罩,操,就是我在轻小说里看到过的那种,我、我的中二之魂要爆发了,但是不行,这是在医院。
手术后医生给我看他们用的线,说现在技术发达了,他们用的线跟头发丝一样细,不会留下痕迹。
然后回到病房,过了一会医生下楼来告诉我,三天后可以出院,但是拆线还要再等三天。母上就立马给老肖打电话,说我一周后回学校。
我还记得住院的日子里,有个护士说我真“刻苦”,一只眼睛也要玩手机。
……
三天后出院,护士有多给了我两个医用眼罩。
我当时特别想把乌鸦抓来对他说我的中二台词,真的、我TM有点忍不住哈哈哈,最好再找两个绷带把胳膊缠着。
可是乌鸦在学校,如果他在的话,一定会说“别闹了,小心伤口裂开”之类的话吧。
乌鸦这个人其实好无聊,他不打游戏,也不陪我看动漫,不告诉我自己看什么小说,也不爱陪我撩骚,感觉一点共同爱好都没有。但是我觉得乌鸦是我生活的一部分,我总能想起他,不管我在干什么,不管他这个人有多无趣。我需要他,他是我朋友,最好的朋友。我不知道他怎么看我,反正我目前是离不开他吧。无论是伤心事还是开心事,都要第一时间给他分享。
……
又过了三天去拆线,拆完开了一条药膏,让我先抹几天,之后如果还有不舒服也要抹,痒不能挠。然后又叫我查一下手术后的禁忌。
回家之后母上就催我收东西,明天去学校。哎——
……
第二天我独自一人坐上去学校的车,因为请假,我大概是不用交寒假作业了,第一次去学校的车上不用补作业。不是开学季,车上只有我一个学生,第一次在路上没人陪我讲话。车行驶了二十分钟左右,我开始晕车,我拿出耳机听歌分散注意力,同时闭上眼睛想睡一会,第一次我晕车的时候没有肩膀给我靠。
乌鸦……
我后悔今天来学校了,但凡我晚来一天,我都不用参加开学考。话说这学期你们开学考那么迟的嘛!都开学一周了,全年级都在等我来是吧!哼~
午休的时候,戚启问我:“你眼睛做了什么手术?”
旁边张逸听到大喊:“我知道!他去割双眼皮了!”
我直接一拳呼过去。
晓:“割nm的双眼皮呢,上学期我眼皮下面有个小疙瘩看见没!我去割那个了,谁TM割双眼皮只割一边啊!”
逸:“张阳旭跟我说的。”张逸十分嘚瑟地说。
晓:“你怎么问的,他怎么说的。”
逸:“我就问你怎么没来,他说割双眼皮,就说了这四个字,面无表情的说的。”
晓:“昂,我等会去会会他。”
宋:“眼罩挺帅,要是是黑色就好了。”
晓:“白色多好啊!你没看过那个吗?”我的中二之魂终于爆发。
晓:“爆ぜろリアル!弾けろシナプス!バニッシュメント…ディス、ワールド!”我模仿着动漫里的中二台词,配合着做作的动作,然后他们几个就在那边笑。
晓:“うぅっ目が、目が共鸣している!”我继续念着,他们笑得更欢了。
晓:“哎哎~像不像~像不像!”
逸:“像、像哈哈哈哈哈!”张逸拍着大腿回答我。
当时倒是没觉得有多羞耻,好久以后回忆起来,才有点难以理解当时的自己。但,这就是青春吧。
当天晚上去寝室抓了乌鸦,我回学校并没有提前跟他说,但他看到我一点都不意外。我日,你不意外这件事,我都要成习惯了。
旭:“回来了。”
晓:“回来了。”
旭:“明天考试。”
晓:“我知道。”
晓:“为什么要跟张逸说我去割双眼皮?”
旭:“哇他当真了。”虽然用了“哇”这个感叹词,但他一点都没有感叹的意思。对上我的眼睛,他才好好解释。
旭:“因为你没有同意之前,我不太想让别人知道你去医院做了什么手术。”
啊,是这个原因,我教过他的。在涉及他人利益或者隐私的方面,在未得到本人同意前,不要替他人做决定。比如你借了别人的小说,别人再找你借,你要得到小说主人的同意。即便把小说换成一些便宜的东西比如修正带啊笔啊这些东西,同样,就算别人可能会觉得烦,但是你要说。
晓:“嗯……行吧,当个玩笑也不错。”
旭:“手术感觉怎么样?”
晓:“嗯……麻药很爽!”
旭:“该说不愧是你吗?”
晓:“诶嘿~”
旭:“好了,快回去吧,明天考试呢。”
晓:“嗯,晚安。”
旭:“好梦。”
嘶——靠,我还要收铺。这学期,我们几个关系好的都搬到一个寝室了,他们也帮我抢好了铺,还是上铺,还是和宋星火挨着。像是回到高一。
啊!收铺!
要不干脆不收了,去乌鸦那睡吧。
宋:“晓远我们来帮你吧,不然你这熄灯前弄不完啊。”
晓:“好耶!我上去,你帮我递。”
宋:“让张逸递吧,我也上去帮你。”
逸:“诶?行。”一般路过的张逸突然被cue。
于是他们俩开始帮我收铺。
逸:“你是不知道,为了把戚启弄过来,恨不得跟段越签一个不平等条约。戚启对段越怕这怕那的,生怕自己被段越吃了。”
晓:“哈哈,因为段越经常调戏七七吧,有时候学霸的玩笑的确有点过火。”
然后就听见厕所那边戚启的大叫和段越的笑声。
戚:“段越你能不能正常点洗澡!”
我隐约看见段越被戚启用厕所刷赶出浴室了几秒,然后段越又笑着进去。
晓:“对了,班草,你现在出浴,还是那个画风吗?”
逸:“是啊~你要看吗~”
晓:“不了不了,我就问问哈哈哈。”
逸:“看几天就习惯了,不信你问宋星火。”
宋:“就开始几天笑一会不习惯,后来就好了。”
晓:“我、我笑点低,可能要多笑几天。”
逸:“没事,我可以对你用刑。”
晓:“串寝刑吗?不要啊——”
……
在他们俩的帮助下,很快就收好床铺,感谢他们,让我还有时间去洗个澡。我们三个是最后洗的,但可惜洗到一半熄灯了,没能看见张逸出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