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狼崽子此时被任沿行抱在怀里,毛茸茸的耳朵警惕地竖了起来。

这是出于本能的警惕。

任沿行看着怀里的狼崽子,嘴角罕见地上扬。

今日是极阴之日,按理来说无止是要化回原形的,而自己在院子里恰巧碰见了这只狼崽子。

这是……无止?

怎么变这么小了?他可记得,无止以前可是很大一只的啊。

看见无止这副样子,他心情突然有点好。

这样子的无止,倒是很可爱。

他想起无止之前灵力未完全恢复,现在他不能给无止充值恢复灵力,倒是可以用药助他恢复。

他之前倒是吩咐太医院的人做了一种恢复灵力的药,兴许可以拿给无止用一用。

这药初期吃下去难受至极,但时间一过,灵力便会恢复。

他可不想无止明天上战场被谁捡了便宜。

思及此处,任沿行赶忙吩咐旁人:“来人,将前些天新做的药拿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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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任沿行注视无止的时候,无止的脑袋里突然闪过许多个设想。

任沿行知不知道他是只狼,如果知道会怎样,如果不知道会怎样……

无止心乱如麻,突然头上传来一阵触感,在他思考之间,任沿行的手已经放在了他头上,还随意地揉了揉。

他刚想伸出爪子拍开,就瞥见了任沿行的表情。

此时的任沿行盯着自己,脸上的表情捉摸不透,他一把抓住无止头上那一小撮狼毛:“来人,把前些天新做的药拿上来。”

“孤要试试那药的效果如何。”

听了这话,无止心里一咯噔。

这狗皇帝,要拿自己试药?

前几天听到的传闻如潮水般涌入脑海,任沿行是个可狠的暴君,最喜欢拿那些人试毒,看着那些人在他面前痛苦不堪……然后死去……

“还不动作快点?”看着呆滞的狼崽,任沿行有些急了。

陛下都这么心急了,做下人的可不能怠慢,几个宫人闻声赶忙端着一个盘子上前来,盘子里放着一个药瓶,里面装着绿色的液体,在灯光下泛着蓝光。

无止当然不会坐以待毙,他立起身子,张开嘴直接咬住任沿行的手,锋利的小牙齿巴在那手上,似乎用尽了毕生的力气。

任沿行!!

这个狗皇帝,简直不是人!

任沿行自然是吃痛的,毕竟这只狼小归小,牙齿却十分锋利,咬地自己的手上都出了血。

可他偏偏就是不松手,无止咬地牙都酸了,抬起头来,正好对上任沿行的眼睛:

“咬够了没有?”

接着,他又对宫人道:“还不快给它喂药?”

无止只觉自己身子一轻,竟被旁边侍卫抓了起来,狠狠地撬开了他的嘴:“张嘴。”

瓶盖一打开,一股刺鼻的味道在空气中散开来,这味道有些奇怪,熏地无止脑袋有些发晕,连视线也模糊起来。

院子里本就黑,伴随着阵阵冷风,显得无止有些凄楚。

侍卫紧紧抓着他的嘴,迫使他张开嘴来。

一股奇怪又恶心的味道传入他嘴里,立马充斥了他整个感官。

而这边任沿行看上去心情很好,以往冰冷严峻的脸也松和了下来,虽然没有露出意料之外的笑容,可也让人感觉这位暴君的心情好了起来。

狗皇帝是不是看到自己这样,很开心?

“滚开!!”无止呲了呲牙,气得出了声。

旁边的下人显然被吓住了,手中的药瓶都抖到了地上:“陛下,这只狼会说话……!”

也不知道是任沿行见多了世事,还是怎么地,他将手轻轻搭在无止的毛发上:“不用管,都下去吧。”

被狗皇帝这么摸了,无止反感地挣扎了几下。

可他根本没有任何力气。

他难受地蜷缩成一团,突然觉得周围很冷,不由发起抖来。

屋檐上挂着的灯忽明忽暗,视线也模糊得更加厉害,无止感觉自己快窒息了。

他看见任沿行注视着自己,就像在看一只蚂蚁。

直到无止没了力气,任沿行才将他放在榻上,手指抚过他毛茸茸的头:“过会儿就好了。”

无止只觉得自己很难受,胃里怪怪地在翻腾,难受至极,他只好用自己的爪子紧紧抓着榻边。

他尝不出来这是什么药,可是胃子告诉他,这绝不是好药!

任沿行……

*

雾都的雾也是及时,在开战的这一天,早早地便散去了。

士兵们早已收拾好了,忙活了一阵,也不见那个要带兵打仗的人。

"这都快开战了,怎么还不见止公子来!”

“我早说了,这个人不靠谱!他就是靠着他这张脸蛋上位……就是一个不要脸的卖屁股的……!”

“哼,看看我们伟大的陛下,还不是被那人迷的团团转,哎,真是美人祸国哪……”

士兵们你一句我一句,对于无止这样的人,一向是看不起的。

等了将近半个小时,也不见人影,离开战只有几分钟之久了。

大家开始心慌起来。

突然人群中不知谁高呼了声:

“前面有人!”

“是谁?”

“好像是……谢老将军的那个儿子。”

众人议论几句,突然一阵洪亮的马蹄声从远处而来。

马有几等分,马中赤兔,追风绝地,乌云踏雪,而面前的这匹马论色泽不佳,长相也不佳,却可以在这人群中显得格外耀眼。

“这是何马……?”

“马我不知道,但这马上的人……”

四起的黄沙终于散去,少年策马而来,他一身银色铠甲,高高的马尾似乎快扬到了云端:“我奉陛下之命,这一战,由我来率领你们。”

众人不由唏嘘一声,这谢老将军家之子谢朝鹤,可谓是名不虚传,光是骑射两艺便是乌有国数一数二,如今有他带队,自然心里宽慰了不少。

“可是……他爹可是叛了国……”

*

几天前,雾都李氏雨花禁地。

“这下可以了。”紫色的砂盆里,放着一根渗了血的细针,说话男人手轻轻拈起那针,适度地往面前少年背上扎去。

面前的少年满身是伤,新的旧的都有,还大小不一,明明只是个少年,本该拥有白嫩的皮肤,但如今这副躯体可谓是千疮百孔,皮肤的状态也略微疲惫。

针扎在少年身上,少年强忍着,也没有叫一声。

“你倒是挺能忍。”扎针男人另一只手指轻轻搭在针上,紫色的灵力缓缓环绕着细针,再灌入少年的体内。

少年头上已经冒了不少冷汗,他咬着嘴唇一声不吭。

李路听见差不多了,又把针头取了出来:“如今这毒,大抵是取出来了。”

“这些都是那狗皇帝干的?”李路听再次问道。

谢朝鹤躲开了他的目光,没有说话。

这才发现,床下紫色的娄兜里,已经扔了许多大小不一的针头,都沾了血。

“这任沿行,简直不是人。”李路听起身来,看着谢朝鹤,脸上渐有愠色,“幸好这次他没下狠手,这毒还能治。”

“好了。”谢朝鹤起身拉了拉衣衫,“这次谢谢你,也谢谢你上次的出手相助。”

“不过,你为什么要帮我?”

外面紫色的藤蔓攀着窗户进来了些,李路听伸手轻轻摆弄了会儿:“这只是举手之劳,你大可不必对我抱有这么大的警惕。”

“……”谢朝鹤看了李路听半晌,“你们花陵李氏,擅毒?”

“蛊术也擅长。”李路听回道。

“我曾听说,花陵有一种蝴蝶,威力极猛,可以在短时间击败一个成年男子,这蝴蝶……”

“怎么,你想借?”李路听看向谢朝鹤,“你拿什么换?”

谢朝鹤:“你想要什么?”

“那你帮我个忙。”李路听凑近谢朝鹤,往谢朝鹤手里递了一个红色药瓶。

谢朝鹤眼中一惊:“这不是……?”

“没错,这是控制人心神的药,只要服了这药的人,必定为我神魂颠倒。”

“给谁?”谢朝鹤有些犹豫。

“就是那个大奸人,无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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