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国女皇要来凌国这边过除夕宴,简直忙坏了礼部上上下下的官员,要调人、申款、备宴以及招待凤国随行而来的车辆和随从。
不过礼部的人倒没有多少抱怨,这样的热闹实在是久违了。
自从两年前齐王被捕,陛下就像换了个人一样,变得喜怒不形于色,勤于政事而疏于享乐,性格不似之前□□易怒,然而给人的压迫感却更强了。
就连宴会之上,陛下也没有多少笑容,让人不敢放肆。
虽然陛下并不禁止臣子们的宴席操办,但是陛下自己都没有大办,底下的人哪敢大肆张扬?自然也跟着低调内敛起来,着实折磨人。
今年凤国女皇过来,不管是什么目的,就凭她能让陛下下令好好操办除夕宴,群臣就感激不尽。
古灵没想到自己来一趟凌国对凌国是多么大的一件喜事,只知道自己找到了解蛊之人,正好凤国没有除夕的说法,古灵作为华国人,对春节有一种特别的感情与执念,索性摆驾凌国。
反正上上届的女皇,君后是蛇国人,女皇照例也在蛇国的春醒日大摇大摆陪老公回老家过了一个月节,古灵此举,不算出格。
马车和随从都交由宫人等照料,古灵换了步撵与随从一道入宫,到养心殿前,古灵身边只剩下了自己找来的解蛊人和卫澜白飞三人。
古灵将人交由卫澜和白飞看管,自己则率先进入了宫殿内。
毕竟是凌国,古灵在凤国是皇帝,在这里则是国外来者兼皇后,所以来到殿前时已经有宫人一路递话到里面,古灵想给江心澄一个惊喜的想法没能成功。
江心澄确实听到了宫人的鸣报,但是却一时不知道该作何表情迎接古灵的到来。
是的,迎接。
两年的分离,并没有减轻古灵在江心澄心目中的分量,反而因为距离的存在,使得那种细微而绵密的疼痛都显得弥足珍贵起来。
而一听到古灵即将到来的消息,江心澄的心跳便快了数拍,同时熟悉的绞痛久违地让他苍白了脸色。
江心澄熟练地控制着脸色的变化,端起手边热茶,下意识握紧,将冰凉的手温热。
古灵从门外进来,一眼便看到坐在窗边品茗的人。
白皙的手指似乎比玉杯更加莹润,杯中水汽氤氲了眉眼,在古灵进门的一瞬间,那双雾做的眸子淡淡瞥过来,好似两人并非两年未见,一如当年。
古灵笑了一下,自然走上前包裹住他被茶杯温过的手:“还不错,这次是温的。”
接着,她拿起了江心澄垂在另一侧的右手:“可惜,人不太聪明,这只手还是凉的。”
最后,古灵趁着江心澄不注意,迅速扒开了他的襟口,温热的手指从冰凉的一点殷红上划过:“这里也是凉的。”
江心澄的一腔近人情怯顿时被古灵毫无隔阂的一通乱摸打乱,下意识拢紧了领口:“别乱扒。”
他听到自己说,声音分明带着喜悦。
“谁让你每次都骗我。”古灵看了一眼周围,根本没有侍候的宫女,显然早就被江心澄提前挥退。
就猜到古灵一来必定会对他做些有些帝王威严的事情。
古灵霸气了一小下,身子立即松懈下来,八爪鱼一样紧紧抱住江心澄:“阿澄,我好想你!”
江心澄被扑倒在身后的软榻上,身上扒着一只毛毛虫一样拱来拱去的古灵。
“好了,起来。”江心澄让她拱了一会儿,偏了偏有点痒的脖颈,迟疑地推了推古灵的腰。
“不行,没抱够。”古灵两只手抱得紧紧的,两年不见,总觉得江心澄的腰更好抱了。
江心澄眉心一跳,久别重逢的耐心渐渐告罄,眼睛从头顶棕红色的横梁移到面前的黑色脑袋上,深吸一口气,用力推了一下。
——没推动。
熟悉的无力感涌上江心澄心头。
“起来,你好重。”江心澄语气没什么起伏地描述道。
“我靠,不可能!”古灵立即起身,摸了摸自己的腰,反驳道,“腰都细了一圈!”
“是吗?没感觉到。”江心澄坐起身,重新整了一番被拱得有些凌乱的衣衫,将头顶的发簪取下,重新将长发半簪起来。
“你又没摸过。”古灵哼哼道。
见他有些头发散进了衣服里,古灵将其拢了拢、拨了出来。
江心澄看了她一眼,将另一半用细绳绑了起来。
“散着好看。”古灵立即就想解发带。
江心澄偏过头没让她得逞,睨她一眼:“披头散发,成何体统。”
“我不要体统,我要好看。”古灵执着地拉开了他的发带。
没了发带的束缚,一头青丝顿时宣泄而下,绸缎般顺滑,简直比洗发水广告里的女明星的头发还要漂亮。
“你头发怎么保养的……”古灵惊叹地抓起一缕,又黑又直,还丝毫不僵硬,简直了。
江心澄横了她一眼,将头发从她手中抓回来,但没有再束起。
古灵立即道:“对对对,这样特别好看,你散着头发的时候,简直就像是从天上下来的仙男。”
江心澄瞥她一眼,眼神很快飘走。
古灵顿时会意一笑,又夸了一句:“当然了,你怎么样都好看。”
无论是之前齐王那张脸,还是如今被兰梵换回来的原本的脸,在他身上,一直都很好看。
江心澄张了张嘴,僵硬地转移话题:“听说你带了一个人过来。”
“对,我找到一个苗疆之人,他祖籍是凌国徐州,对于寒心蛊很有心得。”
江心澄先是点点头,随即脖子一僵,看向古灵:“……你知道了?”
“知道两年了。”古灵看着江心澄的心口,挑了挑眉。
江心澄下意识撇开眼。
“很痛?”古灵手掌覆上了江心澄胸口。
不用掀开,古灵猜测那里必定有了一点殷红。
“你想多了,也就一点点。”江心澄偏过头。
“一点点你的脸这么冷?”古灵手指摸上江心澄的脸颊。
即便有地火的存在,江心澄的脸颊依旧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被古灵握住的手也是,不像正常人的温度。
“后遗症而已。”江心澄嘴硬道。
“哦~原来如此。”古灵给了一个敷衍的恍然大悟,随即正色道:“引蛊的流程很麻烦,而且引蛊之后身体会很虚弱,所以我打算在春节过后再帮你将蛊虫引出来,你觉得呢?”
“都行。”江心澄并不挑。
他这两年勤于政事,凌国也过了早期的震荡期,剩下的就是按部就班地按照计划推行政策,这些都需要时间和长远的精力,并不在一朝一夕。
古灵点点头:“那就初八吧,我看你又瘦了,先养一养肉再引蛊。”
江心澄听到“养肉”二字,虽然知道她是在为他好,但是听起来就是有种养给她抱的错觉,没忍住道:“现在也没见你少抱。”
“你说什么?”古灵在摸他头发,一时没听清他小声的嘀咕。
“没什么。”
**
除夕夜宴,明成帝与皇后共饮于乾清殿,后于保和殿宴朝臣,君臣相和,其乐融融。
大年初一,古灵从江心澄床上醒过来,下意识翻了个身,把人搂得更紧了一点。
江心澄平时要早朝,醒得早,即便是在放假的大年初一,也没醒得多晚,正想从床上起来,就被古灵一个大力抱得死紧。
江心澄没有试图掰开她,想也知道,这种时候,只会越掰越紧。
等了大约大半个时辰,古灵终于睡醒了。
江心澄等她摸摸手,摸摸肚子,蹭蹭脖颈最后再抱着腰左右翻滚两遍,终于彻底睁开了眼睛。
“早。”古灵冲着江心澄白皙的侧脸吧唧一口。
“……早。”江心澄拉开古灵的手臂,从床上起来,披上衣服,穿好鞋袜,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水。
古灵看着江心澄穿着外衫都挡不住的翘臀,心想这蛊真是太熬人了,啥时候她才能肆无忌惮地摸江心澄的屁屁啊!
盖被纯聊天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
等两人洗漱完,宫人端来早膳,吃完后,古灵让解蛊的人先行给江心澄看一看身体状况,再行判断如何引蛊。
当然,在将人带到江心澄面前之前,古灵已经对解蛊人的身份进行了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无死角探查,确认此人不是个江湖骗子,并且没有丝毫侥幸地直接押了对方子女作为人质。
而在带到江心澄面前之后,宫里的人也迅速调查了解了解蛊人的背景,时刻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没让人防止他接机危害陛下。
等到初八那天,一切准备就绪。
古灵命人将解蛊人的一双儿女的信物带来,让他确认亲人的安全,安心引蛊。
解蛊需要准备一碗清水和两滴蛊虫宿主的血液,古灵用针轻轻点了一下,滴了两滴血进去。
解蛊人往里面倒入事先准备好的诱饵,与血液混合后,形成了一种暗红中流动着黑气的液体。
“哼……”江心澄脸色一白,手掌用力攥紧了座椅的扶手。
古灵紧张地看过去,只见江心澄白皙的胸膛上,一点殷红正在隐隐躁动。
下一秒,那殷红向着装着血液和诱饵的碗里移动。
“不行,嗬、啊——”江心澄猛地垂下头,额头青筋暴起,冷汗顺着鬓角滑落,手掌紧紧攥住心脏。
“停下——”古灵感觉情况不对,立即便想掀翻那碗溶液。
却不料一直不声不响的解蛊人迅速端走了那装有特殊血液的碗。w,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