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呃……”

何姝缓缓的睁开双眼,感觉自己像是大醉了一场,又像是做了个很长的梦。此时醒来,头微微有些沉,腹内尤其是饿得发慌。

“太后,您醒了?”

李长庆和红娟在旁边侍立,显得颇为激动,两个人的眼圈儿都有些发红。

何姝在红娟的搀扶下坐起,她挤挤眼睛,看向窗外,此时天色未明,与她平日里上朝起床的时间差不多。

“该上朝了吗?”

李长庆诧异道:“太后,您身体刚刚恢复,不必急于上朝。”

“刚刚恢复?”何姝这时才注意到红娟和李长庆的神色似乎不对,“怎么,哀家之前病了吗?”

“太后不是病了,是中毒了。”红娟忍不住抽泣出声。

“中毒?”何姝吃惊。

“嗯,昏迷了好几天呢。”

何姝一脸茫然,“四天五夜……?哀家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就像睡了一觉似的。”

李长庆道:“太医说,这种毒很罕见,叫归仙散。中毒后使人沉睡,直睡到一个人元气耗尽而死。”

“这么阴毒?”何姝皱着眉头,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瘪下去的胃,的确感觉到消耗了不少。

李长庆察言观色,“太后睡了几天,水米不进,定是饿了吧?厨房里给太后炖的滋补粥一直在火上温着呢。”

“对对,奴婢这就去给太后端来。”红娟一路小跑的出去准备粥。

李长庆先倒了些糖水给何姝,何姝饮下后,感觉混沌的意识恢复了一些。

“哀家是怎么中毒的?”将水杯递给李长庆时,她随口问。

李长庆道:“还不是上次混进宫里的刺客嘛。太后您不知道,那刺客就是那天您翻.墙时候,砸中的那个。”

“啊?”何姝后脖子一阵发凉。

与刺客面对面?我竟一点儿都不知道。

震惊之后,她转念一想:可那天,周围没人,他为什么不动手杀我呢?

此时,红娟端了粥进来,“太后,粥来了。”

“喔,快快!”

闻到食物的香味,何姝不等红娟把碗递上来,她已经抬起手,迫不及待的从盘中取下碗来。

粥是温的,里面加了些红枣,桂圆之类的东西。

何姝狼吞虎咽的吃,连勺都不用,直接端碗。

“太后,您慢着点儿,别噎着。”李长庆急得想搭手,却搭不上,急得在旁边一个劲儿搓手。

一碗粥下肚,何姝刚才胃里空荡难受的感觉稍稍好转,整个人也恢复了些元气。

这是什么奇葩毒药,不吐血,不抽搐,不翻白眼,不吐白沫,只是让人饿死的毒药?

“嗯,感觉又活过来了。”她放下碗,问红娟,“还有吗?”

“有啊,太后还要,奴婢再给您端去。”

“多拿几碗。”

“诶,知道了,太后。”红娟端碗跑出去。

红娟离开后,何姝又向李长庆打听,“你怎么知道那人是刺客的?是不是人已经抓住了?”

李长庆道:“是的太后。那刺客狡猾的很,若是抓不住他,那归仙散的解药还拿不到呢。”

“看来,哀家是又欠了邓酌一个人情吧。”何姝望着门外红娟跑出去的方向,漫不经心的道。

提到邓酌,李长庆脸上不由得露出难色。

何姝察言观色,“怎么啦?邓酌不会是……?诶?对了,这么重要的时候,邓酌去哪儿了?”

“唉。”提到邓酌,李长庆终于按捺不住,叹出一口气。“厂公他为了拿到归仙散的解药,与刺客搏斗。打斗中,受了伤,现在……尚在昏迷之中。”

“昏迷?!”何姝脸色骤变。

她再怎样也想不到,邓酌会因为抓刺客而受伤,更想不到,他会伤重到昏迷的程度。

“是的太后……”

“快去备轿,哀家要去看望邓酌。”

何姝饭也不吃了,强打精神匆匆赶往东厂。

当看见邓酌面无血色的躺在床上,双眼紧闭,一动不动的样子,何姝一颗心悬了起来。

这可是我在宫里的依仗啊,没了他,我要怎么在宫里立足?八成以后连个乳母的待遇都不如啦。

她越想越难受,渐渐红了眼圈儿。

她缓缓掀开被子,邓酌裸着上身,胸口上斜缠着纱布,纱布中间,有仍旧未干的血迹。

看着那伤口,她心里莫名的感觉疼。

她回头问旁边侍立的林得禄,“他伤势重吗?”

林得禄道:“回太后的话,太医说,厂公命大,就差一点儿就伤到要害了。幸而是偏了那么一点儿,厂公才无性命之忧。”

何姝稍稍松了口气,“太医可说了他什么时候能醒?”

“回太后的话,太医说厂公失血太多,虽无性命之忧,但想复原恐怕也需些时日。”

失血过多……

何姝听到这个词不觉鼻子一酸,眼泪吧嗒吧嗒的落了下来。

她双手握住邓酌身侧的胳膊,“你要快点儿好起来,哀家可不能没有你……”

林得禄看着她落泪,心里也甚是难受,“太后放心,太医此刻正给厂公熬药呢。”

“是啊太后。”李长庆也在旁边劝,“王太医的医术您就放心吧。太后您也是刚刚恢复的身子,还是早点儿回去歇着吧。”

“不。哀家不回去。”何姝摸着眼泪抽泣道:“哀家要在这儿守着,直到邓酌醒了。”

“啊?”俩太监一听,面面相觑。

李长庆道:“太后,您这刚好,万一累坏了身子可怎么办?到时候厂公醒了,要知道您不顾自己的身子,定会怪责小人的。”

“你们不必劝哀家,哀家不会走的。”

李长庆道:“可是太后您也得让太医给瞧瞧呀。”

“王太医不是一会儿来送药吗?顺便给哀家瞧瞧便是,也省的他来回跑。”

何姝目光一直在邓酌苍白的脸上,此刻的眼泪也不知怎的,就是忍不住的往下掉,说不清是为自己前路的担忧,还是因为他舍身为她找解药的感动。

那一滴滴带着温度的泪水,不时滴落在邓酌微微发凉的手背上。

见劝不动何姝,李长庆只好放弃,他让人去请了太医来给何姝诊脉。

何姝身上的毒已经解了,只是几日水米未进所以有些虚弱。太医给她开了些补药,还让人去给她准备些易消化又有营养的食物来进补。

之后就是一番惯例般的叮嘱,让她好好歇着,不易劳累云云,目的就是劝她回慈庆宫去。但何姝根本不听,坚决要在邓酌身边守着。

眼下,就这么一个守护神,没了,我也就完了,还怕什么劳累?

何姝守在邓酌床前,唠唠叨叨的碎碎念,累了就爬在他胳膊上睡。

李长庆和东厂的小宦们在门口守着,时不时的送些吃的进去,让何姝进补。

看着她守着邓酌难过的样子,李长庆不免叹声,“真难得,咱们太后对厂公竟是如此上心。之前太后赐厂公巴豆点心的时候,害我还真担心了好一阵子呢。”

林得禄道:“是啊,以前先太皇太后在时,虽说也器重厂公,却没见哪次厂公病了,得到过这般待遇。我这辈子若也有幸遇到这样的主子,那算是知足了。”

晚膳过后,千呼万唤的补血药终于来了。

据说这碗补血药是集合了各式名贵药材熬足了十个时辰,才熬成的。光是这药材就十分稀有,是一副绝对珍贵的药,也只有重创失血过后才适合用。

听太医介绍完,何姝急切道:“那就快给他喂药吧。”

“是,太后。”

王太医亲自端碗喂药,可这勺子在邓酌口边这么一倒,药汤便顺着他的唇流了出来。

“他好像喝不进去。这么说,是不是他的伤很严重?”

何姝急了,在她的印象里,只有快死的人才连吞咽的能力都没有。

王太医一拍脑门,“哎哟,臣真是一时忘了。厂公早几年在围剿封天.行会时,也曾受伤昏迷,喂药时,也是这样,牙关紧咬,根本喂不进去药。”

“啊?那怎么办?”

“记得当年,臣为了医治厂公,想了各种办法喂药,都无济于事。想来是因为厂公为人谨慎,即便在昏迷时,也会防范一切入口之物吧。”

哈?

都快死了,还防着别人给他下毒。

这家伙。

“那后来他是如何服药的?”

王太医摇摇头,“当时厂公并未服药,而是昏迷半月后,自行醒来。”

“半月?”

半个月过去,怕是这前朝后宫早就大变天了。

何姝咬唇想了一会儿,“你们都出去吧,这药,哀家亲自来喂。”

众人不解她有什么办法让邓酌喝药,但人家是太后,说要亲自喂药,那就喂呗,死马当活马医了。

王太医,李长庆和林得禄都退了出去。

“把门关上。”

何姝最后又捎了一句,李长庆稍稍迟疑,最后还是把门给关上了。

何姝端药坐在邓酌身边,在他苍白的脸上左右观察。

没了那傲慢无礼阴险狡诈的眼神,其实还挺帅的。

“哀家为了还你救命之恩,把初吻给你,全是不得已而为之,等你醒了,可不要得意忘形。”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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