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人做梦也不会想到,几个礼拜之前自己还大言不惭地耻笑他们,不久之后自己就葬身在他们跟前。

那个女人没避讳她,讲话的内容被陈掩听了个大概。“哈哈哈哈!辛畏那把火放的好!什么?!组织要我去看看辛畏的“新坟”?!在s市的郊区?”这也太远了。

“辛畏!”女人刚刚来到s市的坟地,草丛之后掩着的一排土房就站出来一伙人。

为首的那个正是辛畏。

那个女人吓坏了!他此刻虽然是个大活人!但是他们不知道,仍然以为那两个人已经顺利取到他的性命,谁又敢保证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是个活人呢!

要知道她本来是前来“祭拜”他的!

她被吓得直接跪下,头伏在地面上不说,口里还念念有词,“辛畏弟弟,啊不,辛畏大哥,辛畏大哥!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可没有害你的份儿啊!我我我!我今天是来,拜您的!”

“对!”她突然抬起头,头发乱七八糟的,倒是把正在走过来的辛畏他们几个人吓一跳,此刻的场景,要说她才是个那啥还差不多。

辛畏耐着性子,打算让她再多说两句,于是背对着她,声音几分遥远道,“说吧。”

“那两个人,你杀了没有?”辛畏猛地回头,只看见那女人的目光中发着贪婪的光芒。

是贪生怕死?供出同伴?他皱眉,但还是皱实话实说道,“没有。”

“没有?”那女人疑惑说道,迅速波动了下眼球然后又低下头,“我的意思是,如果您不方便动手的话,我可以代劳。”

呵,这哪里是出卖,简直是心狠手辣!

“最毒妇人心啊!”姚远感叹了一句,然后被陈掩狠狠拧了一把。

成嗔冷着脸,看着这个女人,有几分面熟,但就是,想不起来了。

啊,这不是之前给他们送过营养餐的吗?

见辛畏没有发言,她明显急了,“张集和王耳根本不是组织里的人,故也算不上是“自相残杀”,”想了想,她嘲讽般笑道,“贱命一般的草命,根本不值一提。”

“那你也可以走了。”辛畏冷冷道他的声音里似是秋季里的暴雨,裹挟着无边飓风的愤怒。

辛畏踢过去一盆毒草,然后撇过去火折子,“砰”地一声,那女人张了张口,似还想解释什么,可是还未来得及发出一个音节就已经一命呜呼了。

成嗔看了一眼辛畏,有些担忧地半阖上眼。

战眉注意到成嗔的异样,看着场面是有些血腥,他把西服外套脱下来径直披到成嗔肩上,又替她拢了拢,对她说,“既然事情都办完了,我们回去吧。”

“嗯。”成嗔低低回应一声,然后向辛畏伸过手。

不管怎么样,她都不能再失去这个唯一的亲人了。

对于她来说,辛畏不仅仅是亲人,他们不只有血缘的牵绊,更有隔着无法跨越的时间洪流。

故而她与他,总向是两块相同的磁铁。

同极相斥。

辛畏也低低垂下了眼,就连上车的时候也在想,自己上一次在姐姐成嗔面前出手,是什么时候?

……

家人有姚远,陈掩,战眉,还有成嗔。他们都是自己的哥哥姐姐。

哥哥姐姐们。

还有这件事,他们都不能知道,还有什么呢?倏然间,一道直视的目光看过来,他以为是医生,刚想皱眉“威视”过去,就发现目光的主人来自于陈掩。

“怎么了?”他刚才本想起身去把计划理清,找找头绪,他把放在桌子上的腿刚拿下来此刻皱眉,又把腿双双重叠。

“我想报名。”陈掩轻声道,然后似是想起什么,又把旁边一直正在修复电脑的姚远右手也给拉过来,举起来。

“嗯?”姚远看向她,轻声问她。陈掩尴尬笑笑,“s市几日游。去吗?”

她憨憨笑道。姚远一下子就笑了,放下手中的电脑,揉了揉她的头发。

“都听你的。”“嗯。”

辛畏抽空把眼睛遮上了,然后抽过一块新袜子丢到医生脸上,“哎妈呀……”

然而最后当然是辛畏姚远陈掩成嗔还有战眉辛畏一同去的s市。

他们在那里等候许久。才最后等来了那个人,说实话,她的死,纯是自己找的。

而这个世上,知道解药在云南的人,就已寥寥无几。

除了医生。

糟了!还落个医生!

哼!那帮家伙,就是妇人之仁!不知道他……

唉,算了。

“没料理干净?”老板闭眼,淡淡开口。辛畏心下一惊,却还是保留了想法,淡淡道,“没。”

可不是我手下留情,留着你们以后万一还有用处……他瞥了一眼后视镜,刚好能看到老板闭眼。

真以为我会心甘情愿地被你利用?可笑,你也在我计算之内。

于是,他淡淡道,“只是有点累。”

马上有保镖来换他开车。

他坐到后座,一样忧心忡忡。

他们也未必会找到解药。他想。心里稍稍安然些。

可是又有些不安。你们可以一定要好好活着啊,活到最后,陪我玩完这个游戏。

嘴角勾起,他心情不错。

后来知道中毒的人是姐姐成嗔,他又有些后悔,可是往事的痛苦亦日复一日的折磨着他,于是他在瓷杯里夹了纸条,瓷是他亲手烧的,小小瓷器出炉的时候,他带着手套拿着夹子持瓷器时,久久深思。

他想起那天再上去找哥哥时,姐姐靠在陈掩肩膀上,一直昏迷。

他下的砍刀,用了多大力自己心里最有数。她底子不差,如今却昏迷这么久。

显然是身体一直没有恢复过来。

自从她上次失踪过后,身体就一直不算好。

于是他替换过瓷杯之后,迅速动身去查,查一切的来龙去脉,查一切到水落石出。

后来发现,成嗔就是一次次地被陈掩所累。

那个麻烦!他忽略了自己的嫉妒,只将怒火全部打在那一毒掌上,却没想到……

中掌的是姐姐。

她不会看不出来,他用了十成的力量。

可是为什么,她还要去为她挡那一掌?

他开车一路急驱,来到河边,一个人静坐了好久。

思绪到这,他烦躁地甩甩头,“不管了,先给你治伤要紧。”

本来上次她再有一天上药就可以痊愈了,可是莫名中了本来打在陈掩身上的那一掌,伤口严重恶化,情况复杂地多。

本来一天就可以治好的病,如今伤上加伤,从第二天自己一拖再拖再到陈掩地失踪她动用“瞬间移动”去到仓库再到s城,要找到他们已是实属不易,更何况当日还跟辛畏简单打了一架,又掉下悬崖……

这一桩桩事件加起来,再到今天至少半个月,怪不得……她的胳膊已经微微发麻,恐怕今天过后,就很难再抬起来了吧?

不怕,她自嘲笑笑。

再抬头时辛畏看过她的伤口过后直接转身冲了出去,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株草药,右胳膊上鲜血淋漓。

成嗔吓一跳,“你怎么了?”她一蹦一跳地站起来,走到他跟前翻来覆去地为他查看伤口。

“行了。别看了。”男孩开始不耐烦,把她按回椅子上,“你自己都是伤痕累累了。还有空关心我。”

他噘着嘴,一脸埋怨。

他起身去冲了冲水,在外面用刀刮着什么,刮了好久才进来。

成嗔不说话了,看着他把药杵拿来,把手里攥着地两种药洗净之后开始放到盛药的药碗里捣碎。

成嗔看了好一会才发现他的手上并无伤痕,她又看了一眼药碗,不解开口,“这里边是?”

“仙鹤草。”他淡淡开口,稍微停顿一下,语气缓和些,“多长于干燥地带,这里气候湿润,所以找的久了点。你久等了吧?”

成嗔受宠若惊,这是在……解释吗?

她按住心头地大喜,尽力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激动,“那另一味是……?”

“虎牙。”他歇好后,继续捣药,开口为她科普道,“虎牙最坚硬,用来治伤口最好不过,里面的那一层可以用来入药,防止感染。”

“且虎牙阳气最重,你最近疲劳奔波,身体素质大不如前,抵抗力下降,要注意防寒。女生,阳气多点不是坏事。”

两个人说着话,后来上完药之后成嗔就睡下了。

翌日清晨,两个出发前,伤口已经好了半分。“至少可以抬起来了。”“看不出来,你还挺厉害。”

成嗔随口说道。

辛畏笑了,背着行囊走在前面,“那当然,小爷我下毒行,解毒更行。”

末了又转过来背对着前方,看着她的脸,“从这里到民宿一路舟车劳顿,人多虽然热闹,但是对你的伤势不好,我们还是单独回去吧。”

成嗔想了想,咧嘴笑了,“好。”两人租了车回到民宿已是下午。

战眉看到他们回来,并没有多焦急,也没有多殷勤,离开时她说,“那你敢不敢跟我在山花烂漫时,彩云南边见?”

“欢迎成大小姐回家!”

陈掩和姚远刚出来,就听到战眉站在一旁起高调。

四个人皆是一愣。

搞什么?

只有辛畏心下一坠,哥,我姐都快跑了你怎么还唱这没有谱子的歌?

不着调。

他暗自腹诽道,更是对他接下来的话气乐了。

……

众人爆笑出声。

辛畏更是坐到椅子上捶着桌子,就连眼泪都要洒出来了,“我说哥,你还能再麻人点儿吗?”

一句话,惹得成嗔陈掩还有姚远皆是大笑附和。

他和成嗔一同进门,大包小裹全在他身上,姚远和陈掩本就对他误会颇深,这几天陈掩跟他说了很多,姚远今日一见辛畏,果真被他的真实感打动。

战眉和成嗔的弟弟,也算是他和陈掩的弟弟,他也开始放下前嫌,“我同意辛畏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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