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捋捋胡子,不紧不慢道,“这毒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又扫了几眼变黑的地方,“想是已经有人给你换过新鲜血液了吧,你该感谢那个女生,是她的血让你撑到今天,否则——”他转过去,接着拿着小秤砣配药,“就算是十日之后的光景,你也站不起来了。”

“哪里还能等等求医的机会呦。”说着把药方和药材递给战眉,“小伙子,去街上转角尽头的医馆拿……把你能看到的一样的标签里的,药方上的药材,全拿过来吧。”

炼药膏虚费时,药材精炼出来的膏药更是九中取一。

……

贴完药膏之后又喝了一碗参汤,她便睡下了。再醒来时身体已好了大半,毒素渐渐退去,却也还剩不少。那老者连连点头,“没过几天就会彻底好了。”

“好,诊金我们会按照这个数,双倍付给你。”战眉伸出手掌,豪气道。那老者不疾不徐,不卑不亢,“不必了,起初见面即是缘分。成姑娘那个红包不就是定金吗?”

一个红包结缘,一个红包问诊。

说着负手走了出去,留下众人体会这句话的含义。

如此几天下来,陈掩一夜为她换着药,欣喜道,“太好了,你这伤口颜色越来越浅了,明天治疗过后你就能完全恢复了。”

然后她们又说了好一会话,这些天都是陈掩跟她同吃同住,更方便照顾她。

陈掩下地吹灭灯,再回身时月光却被全数挡住,她转过去看,是一身黑衣的辛畏。

男孩站在房间里身姿修长单薄,负手而立。

后来辛畏恼了,“臭丫头!你找死!”说着一掌打过去,成嗔想都没想就替她挡了过去。

思绪到这,他烦躁地甩甩头,“不管了,先给你治伤要紧。”

本来上次她再有一天上药就可以痊愈了,可是莫名中了本来打在陈掩身上的那一掌,伤口严重恶化,情况复杂地多。

本来一天就可以治好的病,如今伤上加伤,从第二天自己一拖再拖再到陈掩地失踪她动用“瞬间移动”去到仓库再到s城,要找到他们已是实属不易,更何况当日还跟辛畏简单打了一架,又掉下悬崖……

这一桩桩事件加起来,再到今天至少半个月,怪不得……她的胳膊已经微微发麻,恐怕今天过后,就很难再抬起来了吧?

不怕,她自嘲笑笑。

再抬头时辛畏看过她的伤口过后直接转身冲了出去,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株草药,右胳膊上鲜血淋漓。

成嗔吓一跳,“你怎么了?”她一蹦一跳地站起来,走到他跟前翻来覆去地为他查看伤口。

“行了。别看了。”男孩开始不耐烦,把她按回椅子上,“你自己都是伤痕累累了。还有空关心我。”

他噘着嘴,一脸埋怨。

他起身去冲了冲水,在外面用刀刮着什么,刮了好久才进来。

成嗔不说话了,看着他把药杵拿来,把手里攥着地两种药洗净之后开始放到盛药的药碗里捣碎。

成嗔看了好一会才发现他的手上并无伤痕,她又看了一眼药碗,不解开口,“这里边是?”

“仙鹤草。”他淡淡开口,稍微停顿一下,语气缓和些,“多长于干燥地带,这里气候湿润,所以找的久了点。你久等了吧?”

成嗔受宠若惊,这是在……解释吗?

她按住心头地大喜,尽力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激动,“那另一味是……?”

“虎牙。”他歇好后,继续捣药,开口为她科普道,“虎牙最坚硬,用来治伤口最好不过,里面的那一层可以用来入药,防止感染。”

“且虎牙阳气最重,你最近疲劳奔波,身体素质大不如前,抵抗力下降,要注意防寒。女生,阳气多点不是坏事。”

战眉跟他说了之后,他马上去找了姐姐成嗔。

一切的一切,原来都有人替他承担,帮他默默隐瞒着,一直在刺着自己的心。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我的罪孽,何苦要兄长和姐姐为我担?

山里道路千万条,野草纵深,他掏出随身的利刃劈着喇人得刺血藤,他把自己所有的错事全都想了一遍,深深得知自己的过错有多深,伤害了四个人。

不包括他自己。

他想,好不容易劈完野草,再抬头时却发现林子深处,有一女生穿着白衣褂环着手臂,倚在木栅栏旁,正在看他。

目光对视时平静无波。

可他的眼神里渐渐有了涟漪。

“姐!”他痛哭,跑过去抱住她的肩膀。

辛畏手下用劲不小,少年脸上亦是落下了不少伤痕,但是两个年轻气盛地少年却是谁也不服谁,打得谁也不服谁。

到最后还是辛畏技胜一筹,手中的刀子直直扎进地面,拳头狠狠砸向他的胸口。

他眼里戾气极重,成嗔起初未发觉,只当是给他们二人松动松动筋骨,她自认自己并非拥有红颜祸水的魅力,所以只是在一旁抱胸观战,对二人的表现皆是轻轻点头,到最后才察觉出不对劲来。

辛畏招招标准,下手恰到好处,点到为止,齐音易防守,扫腿主攻他下盘,两人对决难舍难分。

可是现在,辛畏下手极狠,他是医生助手,善观察,很快就知道对方的弱点,攻击他薄弱部分,虽说年轻气盛却也不至于毫无分寸,怎么现在招招夺人死穴?

不对劲。她皱眉摇摇头。

于是即刻叫停。

事情从急,她插手上前,直接从他们两个中间打过,抬臂向上拦过两人交手的力,然后挡在齐音身前,抬手停止道,“辛畏,停手。”

可是对方却像是杀红了眼一样,并未有半分收敛,甚至还想越过她身后偷袭,她只好先他一步一掌打过去,辛畏退后两步,头晕片刻,然后清醒过来。

“姐?”他不敢看成嗔,目光躲闪。

成嗔心下明白七八分。

只好转过去对齐音道,目光歉疚:“对不住了,齐音,今天伤到你了。”

“没关系,你今天能不走吗?”他捂着肩膀,目光中隐隐含带着期盼。

如星光熠熠,成嗔一愣。

辛畏地目光不悦,脸色也没好到哪去。

齐音也发觉自己的话说的有些不妥,低头笑笑,复又抬头歪头看她,“我的意思是今天我的伤口可能还得等一天才能好,要不你们明天再走?”

说着还笑着看向辛畏。

辛畏心下有事,无心理他,成嗔只好道,“好吧。”

翌日早上,他和成嗔离开时大婶和齐音出来送客,辛畏少年轻傲,伤了人家也是他不对,于是掏出自己的随身匕首押给他,“赔你。”

“谢了。”齐音对他笑笑。

辛畏轻哼一声,抱着手把头别过去,成嗔出来打圆场,手轻握到一起问道,“你的伤怎么样了?”

“好多了。”他自知骗不过成嗔,只好如实相告。

“你的手怎么样了?”齐音的手还未来得及碰到成嗔,辛畏即刻扯过她离开,头也没回,“谢谢关心。”

说着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束玫瑰花,“这是云南特有的品种,送你。”

说着强硬放到她手里,无刺,却十分烫手。

于是把花转手甩到一旁的辛畏手里。

看得辛畏牙酸不已。同时庆幸道,幸好是亲哥,不然这样他还不得把我杀了?

战眉眼里先是欣喜,接着是惊讶,然后是生气,他冷冷道,“你怎么来了?”

说着把外套脱下来,披到她肩上,叹了口气,“来了也不添件衣服,这里风大。”

“等等。”姚远抬手,“收声。”然后把手放在唇边比了个“嘘”的手势,说着用另一手放在耳朵旁作收声状,闭眼道,“他来了。”

几人俱是无声,不出两秒便有人按捺不住耐心,大笑着走出来。“好耳力。”

眉眼之间都透露着黑气。

正是完全被心魔吞化束缚的辛畏!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成嗔双眼睁大,目光皆惊。

战眉也是惊讶,更多的则是觉得担忧。

“弟弟。”他淡淡出声。

却被男孩摆手拒绝,“哼!别叫我弟弟,你不配!你没这个资格!”

他一手掐着陈掩的脖子,成嗔眼见他指缝处隐隐透露出黑气。

是西域的毒粉!

毒性猛烈,无药可救。

这都是他设下的幻象。

至于目的到底是成全他们,还是解脱自己,他也不知道。

姐姐成嗔马上上前,几步治服辛畏,然后把陈掩推过去,自己放开扭着他的胳膊,甘愿被抓,“我们的仇恨总要有个了结。”

……

她半弯着腰,脚步有些踉跄。

冷静下来想起刚才辛畏地异常……她摔到了脑子,此时捂着头,甩甩头发,回忆了好一会儿。

刚才……

“等等。”姚远抬手,“收声。”然后把手放在唇边比了个“嘘”的手势,说着用另一手放在耳朵旁作收声状,闭眼道,“他来了。”

几人俱是无声,不出两秒便有人按捺不住耐心,大笑着走出来。“好耳力。”

眉眼之间都透露着黑气。

正是完全被心魔吞化束缚的辛畏!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她双眼睁大,目光皆惊。

战眉也是惊讶,更多的则是觉得担忧。

“弟弟。”他淡淡出声。

却被男孩摆手拒绝,“哼!别叫我弟弟,你不配!你没这个资格!”

他一手掐着陈掩的脖子,成嗔眼见他指缝处隐隐透露出黑气。

……

唉,错了。

自己现在此刻,也是没什么死的资格。

她并非贪生怕死之徒,要不然也不会在组织里呆这么久了,以她的身手,她随时都可以离开。

上天给了她一次活下去的机会,就是说明她还有事情没有完成。

辛畏当时出现额前居然会有黑气……

莫非是魔魇?

可是……她不精通神经内科和心理学,恐怕还得回去问问医生们,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后来回来,她确实问过陈掩家的国际私人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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