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节我卷土再来,跟你们对决,地点,京都长安。
这本来是辛畏的计划,却又因为担忧姐姐成嗔的身体而去查一些事情,当天从仓库出来,他就觉得不对劲。
他晃晃脖子,看来在这之前他还要去查一件事——成嗔那段时间为什么会失踪?
是不是老板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们?
不然那些老狐狸不可能不冒出一点风声。
他拍着方向盘。
摁了几个喇叭。
重阳节……他扫了眼车上的日历,还有三个月。
希望这三个月,那个中毒的人不要穿肠而亡。毒药等到解药,最多两个月。
而解毒地点,只在云南。
从西安到云南,一千六百多公里。
而这个世上,知道解药在云南的人,就已寥寥无几。
除了医生。
糟了!还落个医生!
“没料理干净?”老板闭眼,淡淡开口。辛畏心下一惊,却还是保留了想法,淡淡道,“没。”
可不是我手下留情,留着你们以后万一还有用处……他瞥了一眼后视镜,刚好能看到老板闭眼。
真以为我会心甘情愿地被你利用?可笑,你也在我计算之内。
于是,他淡淡道,“只是有点累。”
马上有保镖来换他开车。
他坐到后座,一样忧心忡忡。
他们也未必会找到解药。他想。心里稍稍安然些。
可是又有些不安。你们可以一定要好好活着啊,活到最后,陪我玩完这个游戏。
嘴角勾起,他心情不错。
后来知道中毒的人是姐姐成嗔,他又有些后悔,可是往事的痛苦亦日复一日的折磨着他,于是他在瓷杯里夹了纸条,瓷是他亲手烧的,小小瓷器出炉的时候,他带着手套拿着夹子持瓷器时,久久深思。
他想起那天再上去找哥哥时,姐姐靠在陈掩肩膀上,一直昏迷。
他下的砍刀,用了多大力自己心里最有数。她底子不差,如今却昏迷这么久。
显然是身体一直没有恢复过来。
自从她上次失踪过后,身体就一直不算好。
于是他替换过瓷杯之后,迅速动身去查,查一切的来龙去脉,查一切到水落石出。
后来发现,成嗔就是一次次地被陈掩所累。
那个麻烦!他忽略了自己的嫉妒,只将怒火全部打在那一毒掌上,却没想到……
中掌的是姐姐。
她不会看不出来,他用了十成的力量。
可是为什么,她还要去为她挡那一掌?
他开车一路急驱,来到河边,一个人静坐了好久。
……
“嫉妒。”成嗔开口,众人才发现她的嘴唇已经变色。
“你中毒了!”战眉蹲下来,握住她的手,马上起身道,“我去给你找大夫!”
“不必了!”战眉转过来,一脸不可置信,成嗔此次却一脸决绝,她把头转过去,语气冰冷:“今天太晚了,明天吧。”
……
“你这又是何苦呢?”待到众人散去,陈掩却并未吹灭灯。
她坐下来,看着成嗔,眉目绰绰。
成嗔低头,嘴角轻轻笑起,明明是倨傲明媚的冰山美人,此刻却徒添了几分苍白病容,此时身居江南也多了几分水墨画中的眉蕴,连眉眼都淡漠起来。
“到头来还是你懂我。”
知我,觉我。
她拍了拍抚在她手上的手,“是我亏欠辛畏太多。你陪我说说话,也很好。”
别的,她不想多说。她已表现地如此明显。
“对于辛畏,我最开始是无感,后来是莫名的同情。”——
他们找到医生的时候他浑身都被冻僵了,是一种冷血的药剂被注射进他的身体,“又是辛畏干的好事!”
姚远一脸怒气,陈掩一边帮着解开绳子,也不轻不重地说了他一句,“别说了。”
战眉有些尴尬,即使辛畏做了很多不好的事,可也仅仅是不好,并没有到十恶不赦,说到底,还是他和成嗔亏欠他的。
想到这,他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一眼成嗔。
被成嗔捕捉到,“怎么?”
他收回视线,没什么,继而不经意道,“就是觉得那孩子肯定有自己的心结。”
姚远和陈掩正在联系曾经家族里的国际私人医生。并未听到。
成嗔没多想,直白道,“不知道为什么。”
“嗯?”
“我总觉得他很可怜。”她不经意说道。
撕下衬衫的衣角,然后在战眉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三两下包扎好了那条发黑手臂的上臂。
“这样好了,可以防止毒素蔓延太多。哈哈。”
然后跳着跑出去了。
后来到了陈掩和姚远的失踪。——
看着成嗔马上要再问,他岔过话题,“对了。了,陈掩呢?我记得我晕倒的时候她还在这陪你。”
成嗔也是个心大的,思路很快就被他带偏了,“嗯,她回去找姚远了,说是怕出事。”
战眉最先反应过来不对劲,“那她后来有再联系你吗?”
成嗔削着苹果,自然接道,“没有啊。”
说着很快便反应过来,对上战眉早就发觉不对的目光,他深深皱眉,她的表情也不好看:“不对,陈掩不管怎么,一旦没事了,一定会给我们发消息的。”
说着赶紧套上风衣一路跑到外面,战眉去提车,她拍了他的胳膊,“来不及了。”说着竟一路跑了出去。
战眉看着她速度之快,只好开车跟着她,他们相隔不久,前后脚进入他们的家。
屋子很黑,没开灯,成嗔小心翼翼喊道,“陈掩?”然后打开了灯,一切深深震惊了他们的双眼!
屋子里凌乱不已,是遭了小偷了?
满屋子被翻得,连个下脚的地儿也没有。
她掏出手机,却紧张的连号码都拨不出,“怎么办?”她看着战眉,急得直跺脚,战眉从没见过她这个样子。
“怎么办?战眉?陈掩她不像我们……她……她不会防身……”她哭了,蹲下来抱住胳膊,“你说她要是出事了,我、我怎么办啊?我……我都没有保护好她。”
她自己病了,整条胳膊变暗发黑,她都没有什么表情,她杀了那么多人,心理素质过硬,此刻却为了陈掩大哭至此。
“你别急。”
他拿着她的手里,往外拨着号码,安慰她自己却也是焦急地来回踱步,打了几遍全部关机。
“姚远的也是,联系不上。”
“怎么办?”她抬头,毫无头绪。
战眉拉起她,帮她扑着风衣上的灰。
“啊!——”她突然挣开他,在屋子里急切走,好像在寻找什么,“怎么了?”
她没理他,反而神色越来越焦急,最后竟然咬着自己的袖子偷偷哭,“你告诉我怎么了?”他握住她的肩膀,这般晃着她她却十分抗拒,都不愿看他,只是不断地泪流满面。
“我听到陈掩在哭。”
“她说她疼。”她抓着战眉,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战眉,你说,你说,她在哪儿啊?”
平日里,她那样骄傲如灿阳的一个人,此刻却像个手足无措的孩子一般,发丝被眼泪打湿粘在脸上,成嗔扯着他的袖子又哭又闹,“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啊?”
她甚至已经崩溃了。
当战眉把浑身是血的陈掩带回来的时候,她恨死辛畏了。——
成嗔迎出来,看着被折磨的半死不活的陈掩,惊恐地睁大双眼,“她怎么了?!”看着她的白衬衫上面伤痕累累,“怎么浑身都是血?谁打的?”
圆领白衬衫上都是血印子,一条条像是用鞭子抽打过一样,她本就长得瘦,只比成嗔矮两厘米,现在这般模样直接惨不忍睹。
成嗔的眼里蓄满泪水,她把脸别过一边,良久终于忍住,转过来一脸冷静地把她接过来,拦膝抱到陈掩她自己的房间。
为她洗漱,整理,擦拭伤口。
忙活完已是半夜了,她堪堪坐在沙发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咚咕咚喝一大杯之后,她问,“你从哪里把她带回来的?”
她看着杯底流动的液体,战眉心下大惊,她明明没有看过来,却无形之中多了许多压力一般,吓得他根本不敢说话。
要不要把这一切告诉她?
思虑间,成嗔已经站起来,走到客房门口背对着他,侧脸半转过来,眼神更像是在瞥看身后的地面,“你不说,我也知道是辛畏。”
说着转过去,语气冷硬起来,“小小年纪,心肠如此歹毒。”
战眉这下是真怕了,成嗔她要是真想对付一个人,那她肯定会笑着跟你说。
哪怕手起刀落,都是嘴不离笑容。
若眼下这般冷硬的态度,那她肯定是要与那人结仇到不死也难缠。
唉,罪孽啊。
他有些后悔,自己这些年没有看好辛畏,不然他也不会变成这般。
是他的不是,他站到他面前两多年他却一点也没认出来他。
什么与老板勾结,什么合作,什么计划,他都不在乎了。
他只希望他们的家人和他们的朋友能够平安。
她甚至想过要去跟辛畏拼命。——
“我冷静?”成嗔听这话,笑着道,“你叫我怎么冷静?陈掩对我来说有多重要你不是不知道。你既然知道我的心情,就不应该再插手。”说着,她关上门。
战眉看着她,不让她冲动,她偷偷溜出去,想要解决辛畏。——
他匆匆起身,一边往外赶一边给成嗔打电话,永远显示被挂断,他开上车,又给她发信息——成嗔你别冲动,陈掩现在很虚弱离不开你,还有姚远……你这样冲动行事,你有考虑过他们俩的未来吗?
想到陈掩和姚远,自己要为他们两个负责,她又只好回来。——
十多分钟之后,他看到成嗔跑回院子里。于是开车从隐秘角落里驶出来。
后来还是执念,想要问问陈掩,凶手是谁。——
“对了。”饭桌上,成嗔给陈掩夹菜,本来想顺势问问是谁把她带走,但是转念一想陈掩肯定不愿意回忆。
而且人都回来了。
算了吧。想法作罢,全程都没有看到战眉的紧张表情。
没有刨根问底,太好了。某人“做贼心虚,逃过一劫。”
……
“成嗔,”吃早饭,他跟她走在附近马路上散步,“其实我一直没告诉你,辛畏他是你弟弟。”
“霹雳!——”好像如雷贯耳一般,她被吓傻了,“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