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尘微微一怔，旋即露出尴尬的神情来，忙道：“啊，原来如此，是小仙唐突了，小仙这便走、这便走。”
小仙童不满地啧了一声，瞪了一眼墨尘。
墨尘巴不得赶紧离开，踮着脚，算是有惊无险地离开了轮回转。他看着天界特有的流云，一直不知道要往哪里去。
——夜离，你现下，身在何处？
思来想去，此事还是得找九凤，墨尘不敢丝毫耽搁，动身前往魔界。
白夜离恍惚间便来到一处荒凉之地，他依旧保持着在轮回转时的姿势，呆呆坐在地上，双目无焦。
九凤似乎是一直在此等着他，手中把玩着自己的兵器，感受到灵力波动，一阵风涌吹起尘来，跟着白夜离便出现在地上。她撇撇嘴，站起身来到白夜离身边，挑眉道：“小仙君，你可让我好等。”
一旁的声音好像离自己很远，飘渺破碎，但他还是辩出了声音的主人，他机械地转头看像九凤，停了片刻，目光一黯，淡淡低声道：“多谢。”
九凤显然不想他会对自己道谢，原本的话就这样被噎回喉咙里，骄哼一声，反手收了弯刀在背后，问：“往后，小仙君有何打算？你那‘好哥哥’呢？”
听到九凤问起，白夜离才意识到只有自己一个人脱身出来，墨尘被困天界，此时生死未卜。
目光又黯下去一分，白夜离垂目摇摇头。经历这一遭，白夜离已经不想追究墨尘身份了，自相识以来，他处处护着自己，这次为了自己更是舍命陪同，是蛇是蛟又有什么区别呢？
九凤自是不会多事，淡然道：“我早说过，天界容不下你，妖界你也回不去，魔尊说有助你恢复修为之法，不若你就此跟我回魔界罢？”
白夜离呆呆坐着，半晌，他才有所反应，重新抬头看着九凤，问：“这里不是魔界？”
“笑话！”九凤嘲笑道：“天魔相隔，便是魔尊也不能直接往来走动。”说完，她略顿，继续说：“这里是混沌界的边缘，便是凡人们常说的世界尽头，我先将你带到这里，天界那帮老头子才差不到你的去向。”
“哦”，白夜离轻轻点头。
混沌界只有开天六神和神兽能够出入，但九凤显然对此地极不喜欢，不耐烦地催促道：“不管你在天界遇到了什么，此地不宜久留，腿没断罢？起来跟我走。”
白夜离的腿完好无损，可他偏偏觉得自己已然不会站立，撑着地艰难起身，跟在九凤身后走三步踉跄两步，好似正在学步的孩童。
“啧”，九凤咂舌，数落道：“瞅你那没出息的样！五极又没死，你搞得跟世界末日一样。”
五极。
五极战神。
白夜离眼睛里有了些光亮，终于想起来自己的师父此时已经到了人界。
“我不会跟你回魔界的”，白夜离突然站住不走了，定定看着走在自己前面的九凤说：“你……送我去人界。”
九凤闻言驻足，扭身瞥了他一眼，眼角挂着看白痴的笑：“小仙君，你可是受的打击太大，脑子进水了？！你如今不人不仙不魔不妖，修为灵力全无，你可知去了人界是什么后果？”
白夜离听完九凤的话，唇角一扯，竟是笑了出来，他笑地风轻云淡，九凤一度觉得他是痴傻了。
“天帝不讲理，魔尊不过想要利用我，回妖界也不过是任人鱼肉被炼化元灵”，白夜离一摊手，看着九凤的目光坚定又犀利，“去人界，正好！”
混沌界的飓风吹了出来，掀起遍地沙石，风在耳边猎猎作响，九凤隔着遮天蔽日的沙石尘土，却被白夜离的眼神慑地动弹不得。
呃……，不过一个没有修为灵力的小白蛇，竟然让本殿心生怯意？！
“……”，白夜离迈开步子，脚下变得沉稳有力，他越过九凤，声音没有被风吹碎，清晰传入九凤耳中：“走罢。”
不，他似乎是直接将言语印在了自己的意识里。
此时，换九凤看向白夜离的背影，她本能地咽了咽口水，双手向后摸了摸自己的弯刀，这才找回点自信，抬脚跟上，放狠话道：“魔尊交代过让我应着你，既然你想去送死，那便成全你！”
说着，九凤伸手一挥，一道结界门凭空而开，自是将连通人界的结界开了口子，白夜离丝毫不惧，义无反顾地走了过去。
这白夜离，怕不是个傻子！
九凤心里想着，二人已经踏上人界的地面。
白夜离环视四周，背后群山巍峨，眼前沙砾戈壁，他并不认识这处地界，侧头问九凤：“这是哪里？”
九凤乃魔界八将之一，身上魔障冲天，擅自到人界会引起六界注意，她自落地便已经换上人界的衣饰，化成一绝美女子，正在专注地验看身上的金银装饰，眼也不抬，怼道：
“我哪知道？”
“……”，白夜离语诘，稍缓，大声反问：“你不认识，带我来？”
九凤对自己这一身装扮很满意，唇角勾着盈盈笑意，听到白夜离的话，顿时面色一冷，没好气地说：“小仙君，话可不能这么说。你说来人界，喏”，她伸手身前划了到弧线，“这便是人界，你还想怎样？！”
我想怎样？
自然是去找我师父！！
不过这话可不敢轻易跟魔界之人说。墨尘眼下尚且生死不明，自己又是废人一个，尽管有百万个不情愿，可也只有魔尊和眼前的九凤可以帮到自己了。白夜离深吸一口气，沉住气跟九凤说：“魔尊应允我，六界之中，要什么他都做到。人界这么大，我自然是有要去的地方，你自然得送我一程。”
九凤的眉眼一瞪，冷声道：“小仙君，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心机倒是不少，你休要得寸进尺！”
白夜离根本不吃她的威胁，冷笑一声，反问九凤：“听闻魔界八将、诸魔，唯魔尊之命是从，九凤殿下可是要抗谕？”
违抗紫薇魔尊？！开什么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