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凤脸上明显一僵，但她应对地极快，轻哼一声，纠正白夜离道：“并非是诸魔听命于魔尊，而是我们八将听命于魔尊，魔界诸人，皆在我八将麾下，听的是八将之命。”
白夜离微微皱眉，这和听命魔尊有何区别？他眼珠一转，唇角一勾笑地偏坏，八卦地问：“恕小仙不解，魔界八将本是开天神兽，各个都有天地变色的本事，你们联合，不至于敌不过一个开天神，为何要如此臣服，对他惟命是从？！”
是啊，就算他是开天神，可明明是一个被困伏魔殿的人，他又何以号令八位魔将？
“这你就不懂了”，九凤看着眼前无际的戈壁，活动了一下胳膊，随口道：“我们几个都……”说到这里，白夜离已经竖起了耳朵打算一字不漏记在心中，九凤却突然缄口不语了，而是转头盯住白夜离的双眼。
臭小子，敢套我的话！
九凤眼中掠过一抹杀意，但她忍住了，眼睛一眨，道：“你要去哪里？”
白夜离不想九凤并未彻底放下警惕，知道这次是问不出什么了，便放眼看向无尽的戈壁。——他要去哪里？他也想知道啊！
“我记得人界到处都是青山绿水，我以前去过的地方叫万荣，先……去那里罢。”他悠悠道。
“万荣？”九凤咋舌，没听说过，一听就不是什么好地方。“听说凡人聚集住的地方叫中原，估计是一个地方，先去那。”
白夜离无奈点头，跟在九凤身后，满脑子都在想要怎么找到五极战神。——司命星君和红鸾仙子的对话他有隐约听到，司命星君说给五极战神布下了天煞孤星的命格，想来想去，只有这个信息还有些用处。
“你可会看人命格？”白夜离突然没来由地问了一句。
九凤转头看向白夜离，依旧是看白痴的眼神，问：“你这几千年，都修了些什么本事？演算凡人命数，能难倒你一个上仙？！”
九凤言语中带着挑衅和嘲讽，白夜离心中微叹：确实没学什么本事！他没有表现出来，反而坦然摊开双手，笑着对九凤说：
“殿下可是又忘了在下不过一介废人，使不出半分灵力？”
“你作何要看人命格？”九凤才不信他这只是随口问问聊天而已，抓住重点不放，追问。
“没在人界好好游历过”，白夜离依旧笑着，带着玩世不恭回敬九凤，“难得有保镖护着，自是有意思的都要玩一遭！”
九凤全程看着白夜离的神情，并没有看出来什么，只得冷哼一声，继续往前走。
他们二人走了小半天，终于看到了远处路过的一个商队。九凤一脸警觉，转头看向白夜离，低声嘱咐他：“我把你化成真身藏在袖里，你可不要给我徒生事端。”
白夜离没有选择的权力。
因为九凤话音未落就冲他打来一道灵力，跟着，她便将化成小白蛇的白夜离收在袖口里，迎上商队。
白夜离骑-在骆驼上，看着一旁的九凤，良久没说话。
“一双眼睛能冒出火来”，九凤托着水袋仰头喝了个痛快，“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为何要杀人？”白夜离沉着声问。——九凤嘱咐他不要生事端，不过是不想让他多管闲事，出手制止罢了。
九凤收好水袋，扭头冲白夜离一笑，道：“区区凡人，杀就杀了，难道还要看黄历挑日子不成？本殿亲自动手，不过是送他们前往轮回，有何不可？！”她说的如同喝水吃饭，看到白夜离依旧怒意不减，笑他道：
“小仙君你还是年纪轻，你可知天帝一句天帝谕，人界要死多少人？”
白夜离心中一凛，黑着脸问：“此话怎讲？”
九凤似乎是意外于白夜离的天真，大笑起来，笑够了，她才朗声道：“人界天命，乃天界神司，你说的命格，乃是天界司命星君为世人布定的，便是娶妻生子，也有天界神仙主司。战乱、病祸皆是高高在上的天帝一句话。”
九凤抿唇而笑，看着白夜离，接着问：“你猜，死在天帝谕下的人，又有多少？”
“……”，白夜离说不出话来了。
九凤见他不语，唇角笑意更深，抬手避着炎炎烈日，抬头看了眼时辰，幽幽道：“看样子还需且走，晚上要在这破地方休息。”
白夜离心里不服，啧啧嘴，道：“你不会飞么？”
“会啊”，九凤答的很随意，“这里是人界，本殿得收敛气息，飞来飞去，你还嫌麻烦不够大？！”
“……”，白夜离更加没话说了，他本能地舔了舔已经干裂的嘴唇，低头看到挂在驼背上的水袋，最后挣扎了一下，取下来将水袋里抢来的水一口气饮尽。
九凤也不说话了。
她说的不无道理，天帝谕下凡人之命数不清，可他误伤一个修士就要受那么重的责罚，更是令五极战神耗费了千年修为。——白夜离想，这是什么道理？要更多人的命，便是对的么？天界，似乎跟当初灵山那条小白蛇想的不一样。
夜里，白夜离和九凤躲在一个背风的沙包后面将就了一宿。妖界灵气不俗，天界更是有天河滋养，处处生机盎然，哪里有这种磨人的地方。白夜离扛不住寒冷饥饿，蜷缩着身体，听着夜离呼啸的风声，心中不是滋味。
一天一夜，他和九凤别说人了，除了石头缝里的棘草，连个活物都没看到。这几千年，他还不知道人界竟有如此荒芜恶劣之地。
若不是此行前来寻找五极战神的转世，白夜离觉得自己怕不是耐不住。
与白夜离不同，九凤大方胯座在一方不小的砾石上，看着蜷缩在沙窝里的白夜离，眼中装满戏谑。欣赏够了，她才挥手在距离白夜离不远处起了一团艳火，那火色艳红，一看便知并非寻常火焰，白夜离虽然暖和不少，却是警惕地看着九凤。
“本殿还能吃了你不成？”九凤眉眼一横，厉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