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样也有好处，那便是他如今灵力气息更弱，如果不仔细查探，他在外显着与普通凡人无异。如此一来，他倒是不怕附近的妖魔鬼怪、也无需时时提防天界来人了，算下来得了许多时间与天灵相处。
仅仅是这一点，便让他觉得一切都是只得，这点虚弱和难受根本不算什么。
天灵见他闭目养神，便不再说话，而是抱住霜河剑，静静靠在马车上，从窗口的小帘缝隙中观望外面的街市。
马车行走缓慢，路过昨日的街市处，她看到了昨日白夜离为她买下花钗的摊子，那摊主并未出现，而一旁的两个摊主正在闲聊的，正是他昨夜遇到盗匪袭击受伤的八卦。
“……”，她转头看了白夜离一眼。——他知道别人的命数，拿自己的呢？自己的命数，是否也早已被白夜离看透？天灵看着手中的霜河剑，她意识到白夜离若是想，她根本无法碰到霜河，什么她的，根本就是人家没跟自己当真。他显然没有必要跟着自己，可他又是为何一定要跟在自己身边呢？
总不至于是为了好玩罢？！
天灵仔细想了想自己记事以来的经历，想了想自己家里、自己的姨母一家，实在想不出有什么能让人感兴趣的有趣经历来。
“夜离？”
“恩？”
“这把剑是你的，我根本抢不走，你为何还要跟着我？”
白夜离睁开眼，转头看向天灵，顶着一张稚气的脸，上面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天真烂漫。
“小爷乐意。”他轻吐声音。
“……哦”，天灵停了一阵才应了一个字，不知道自己是否该信了白夜离这四个字。
马车行进的不急不徐，天灵抱着霜河剑随着马车只有晃荡，身边的白夜离没再说话，只是闭眼靠在车厢上。
突然，马车吱呀呀停下，外面也响起说话声。听着语气态度，显然不是什么好事。
“大小姐”，刀斩的声音从小窗外传进来，“咱们出城要核查，您屈尊露个脸。”
天灵低声应了一个“哦”，转眼看到白夜离也醒了，气色比方才出发时好了不少。他起身赶在天灵前面，一摆手将帘子撩了起来，一张稚气的脸，一双水汪的眸子，瞥了一眼马车前的刀斩和在他身后持刀的守城卫兵。
“小爷要走，还需要盘查？”
刀斩听着白夜离的话，听话听音，转头跟守城的护卫说：“这位官爷，我们商号走商，此时有主家的公子小姐一并出游才牵了马车，只是……这小姐尚未及笄，不便抛头露面，请军爷多多担待。”
守城的士兵将信将疑，抬眼盯着白夜离看了一阵，又侧身透过马车帘子向里面使劲观望，隐约看到一个矮小的身形和女子的罗裙，咽了下口水，转头吩咐后面的兵士：
“他们的压货，查仔细些！”
说话间，其他几个盘查货车的士兵点点头，跟一旁压货的“小斯”喝道：“装的何物？打开看看！”
兵士伪装成的小斯互相使过眼色，纷纷把车上的木箱打开来。守城护卫上车细细查看，还不忘伸手进去扒拉扒拉。
“官爷您小心啊”，刀斩凑上前，说：“这里面都是贵重的炒茶和香料，这要是折损了我可没办法跟东家交代啊。”
盘查的军爷不屑地看他一眼，并没有收手，反而又探进去乱翻一通。翻归翻，但并未发现什么可疑，看向拦住马车的领头守卫，摇摇头。
白夜离不知道这个刀斩是怎么安排，但看样子显然刀斩还是有些真本事的，站在马车头看了半天戏，白夜离懒懒开口：“好了没？休要耽误了小爷游山玩水！”
领头的守卫似乎并未料到会查不东西来，稍显惊讶，加上白夜离一副飞扬跋扈的样子催促，他环视过眼前的货物和刀斩、马车，沉吟片刻，做了决定。终于，他向后让了两步，给马车让出路来，手中军刀也收入刀鞘，有些不情愿地冲刀斩摆摆手，道：“放行！”
刀斩看着守卫盘查都快把箱子掀掉了，已经背后渗汗，终于等来放行，转头看向白夜离，冲他拱手一礼，礼貌道：“公子，官爷已经放行，咱们这便出发了。”
白夜离居高临下看着刀斩，冷哼一声，道：“速速赶路。”说完，他转身回到马车内，对上天灵询问的目光，冲她裂嘴一笑，道：“都解决了。”
天灵本来也是要出去露脸的，可她背着把绝世少有的霜河剑，被人看到难免会横生枝节，尽量还是不露面为好。另一方面，在白夜离看来，天灵的身份不是一般人可以随便窥见的，就冲这一点，白夜离就冲在前面，不让天灵出去露面。
天灵端坐在马车中，霜河剑横额躺在膝上，看着白夜离大剌剌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没等自己说话，马车就重新动了起来。她透过车窗向外撇了一眼，看到刀斩正在整理货物，她跟着回头，看到另外一队人，也是伪装成商队的兵士，带队的是刀斩的一位心腹。
他们带着大队的货物。天灵知道，如果甲胄和兵器没有装在刀斩这一队，那定然是装在了他们的货物里。
出了洛城向北，一路无语。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突然停下来，刀斩的声音再次传来：“大小姐，我们已经过了十里亭，先休整片刻。稍后等信子回来，我们便继续前行，待渡了河，便入了楚国。”
掀开车窗的帘子，天灵探出头来，看着刀斩，问：“其他人都出来了么？”
“还在等信子回来。”刀斩如实应她。
“那边再次等罢”，天灵稍加思索，轻声吩咐：“待人都出了城到齐，我们再渡河。”
刀斩没料到天灵会这样说，稍顿，决绝了天灵的吩咐：“大小姐，我们这一队已经出城，当务之急是掀送您回去见将军。多留一刻，只怕夜长梦多。”
刀斩的话说的其实很对，他们这么多人此行的目的便是找到天灵，带她回楚国；这个时候组应该做的便是马不停蹄送她渡河，尽早回到楚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