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离心头被戳了又戳,鬼使神差,握手为拳,将那颗饴糖用力攥在手中,用极低的声音道:“我帮便是。”
天灵见他应下,脸上绽放一抹笑容,道:“有劳。”
白夜离也不含糊,转身掀帘出来,居高临下看着刀斩,吩咐道:“青天白日不好进去救人,你且让探子去城里打听清楚你手下之人被关押在何处。”
刀斩何尝不知道大白天的根本没可能救人,去了就是送死。可……晚上就容易么?入夜城门便封,城内更有数队守城巡查。算起来,白日里总归城门大开,怎么说都有机会,入夜再谈救人,比天亮时的难度只增不减。
既然大家都是一路,这毛头小子并没有点明要如何施救,刀斩先是跟他确认:“你的意思是晚上再行动?”
白夜离眉毛一挑,裂嘴笑着反问:“难不成光天化日地冲进去,大闹一场救人出来,然后冲城门?”
“这……”,明明白夜离说的都对,可刀斩始终觉得根本信不过,“洛城是天黑封门,你说晚上再救人,且不说去晚了我手下众将士恐遭不测,便是你能救他们出来,又要如何出城?”
刀斩不相信白夜离真能有法子和本事将人就出来,更看轻他一个毛头小子,觉得他多半只是大言不惭随口说说,神情带着鄙夷和不屑。
白夜离看着到站的样子,并不动气,但他总也不能大方告诉刀斩说自己可以略施法术将人带出来,干脆卖个关子,故作神秘地说:“山人自有妙计,就不劳将军费心了。”
“小子”,刀斩和他的兄弟自然不能接受白夜离这番说辞,群起与他质问:“你以为随便说两句我会信你?若是耽误了我兄弟的性命,你可担待地起?”
闻言,白夜离一声轻笑。——这有何担不起的?左右不过凡人性命,他算过那几人的命格,至少此次并不该绝,他去救上一救也算不上扰乱人界、逆天改命。
“这有何难?”他笑对刀斩:“小爷这条命,赔给你你也受不起,过你那些兄弟的性命,倒是担得住的。”稍顿,他也不管刀斩还欲再质问,摆手示意他停下,“你且放下,小爷既然答应了天灵去救人,便定能将你的人安然无恙带出洛城。这样说,你可满意?”
话已至此,刀斩无话可说,可他依旧不相信白夜离。——毕竟在他眼前的不过是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娃,就算来路不一般,可又能有多大的能耐?
这这会功夫,刀斩的心腹阿宝带着他那一小队人急急赶来,显然是等着刀斩拿定主意,打算杀回去救人。在他们眼里,大小姐已经顺利找到又送出洛城,这次的任务可谓是顺利完成。再往后,他们回去救人则是为了兄弟两肋插刀,生死有命,并没有违抗大将军军令。
谁成想,他们的将领刀斩正压着愠怒,无奈地靠在一旁树上,抬眼干等着天色变暗。
“将军”,阿宝凑上来,心急又疑惑地问:“咱不是现在出发救聂哥?”
刀斩瞥了一眼马车,转头瞪了阿宝一眼,心里的不爽和脾气一股脑都撒在了他身上:“救个屁!你有能耐?你去救啊!”
他故意把后半句说的特别大声,好让马车里的白夜离能够听到。
“将军,这……”,阿宝本来是满心要为兄弟两肋插刀的,突然被自己老大给泼了这么一盆冷水,一肚子委屈也不敢吭声,只好默默退到一边。
马车里,白夜离刚才和刀斩对的话天灵自然听得清清楚楚,想到救人的难度,她面露忧色,问白夜离:“既然那么危险,你为何要应下刀斩的话呢?你去救,但不一定真就能救出来。”
白夜离袍子一甩坐下,一脸笑嘻嘻的样子看着天灵,听了一阵,道:“再给我一颗。”
这话简直答非所问,天灵想要气,可她更多地是担心白夜离安危,叹口气从小包里取了一颗饴糖出来,只见白夜离张开嘴巴,伸手朝里面指了指。
说他胖,他还喘上了。
吃罢吃罢!天灵伸手把饴糖喂进白夜离嘴里,腹诽道:真有个三长两短回不来,你这绝世宝剑可就真成了我的宝贝了!
白夜离哪管她这些,得了天灵亲手喂的糖,含在嘴里香甜气息更加浓郁,他笑呵呵地看着天灵稍显不悦的神情,只说了一句:“天黑了叫我。”
而后,便伸个懒腰大剌剌闭目养神起来。
“……”,见状,天灵心中无奈,但此事她也确实帮不上跟多,只能就此作罢。
等待的时间枯燥又无聊。虽说白夜离轻易就能把吸人精魂的妖怪给杀掉,但天灵并不清楚他到底有多大的本事,说他能够悄无声息进出洛城,她信。可说他能够将十几个人一并神不知鬼不觉地带出来,她不担忧是不可能的。
就这样,在白夜离悠闲的闭目养神、天灵心中惴惴担忧、刀斩和一众兵士焦急如焚的等待中,夜幕缓缓降临。
说好的天黑了让天灵叫他,但没等天灵开口,白夜离便自己睁开眼睛。闭目养神期间,他将凝神心法做了一番巩固,如今尽管灵力和修为都欠佳,但总是不至于拖后腿耽误自己办事了。
“剑给我。”白夜离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伸出手来。
天灵看着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将手中的霜河剑递了出去。
白夜离握住霜河,手感一如既往。他转身走出马车,临了转头回看了眼天灵,安慰她说:“等我回来。”
掀开车帘,刀斩就在一旁守着。
白夜离将霜河背在背上,扫过众人,问刀斩:“可有打听到他们被押在何处?”
“禀……”,信子拱手相报,刚说了个“禀”字,实在不知道该如何称呼眼前这个小屁孩,干脆掠过,直接说道:“聂云副帅被押在守城军府内,以往抓到敌国细作或者私贩军器之人,都会被关在地牢。”
“行了”,白夜离抖抖袍子,随意说:“知道大概方位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