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眼看着她转身离去，白夜离开口不满地喝了一声。

那侍女回转身，不耐烦地问：“小公子还有事？”

“有事？”白夜离咧嘴一笑，道：“地方，你是带到了，毕竟往后要住人，一应吃穿用度，找你要么？”

“这……”，那女仆面露难色。——这个时候应了，便是将望竹轩的日常用度给应了下来；若是不应，毕竟这里住的是主子，没办法给人一个交代。

“如何？”白夜离眉毛一挑，故意试探着问：“若不是也要去找大将军请个话？”

“不……”，那侍女眼中闪过一丝惧意，情急之下道：“此时……夫人尚未安排，待奴婢跟夫人请个话。”

“如此甚好！”白夜离双手一拍，笑意渐浓，礼貌道：“如此，便有劳这位姐姐了。”

眼瞅着上官芸的贴身侍女离去，白夜离和天灵并肩跨进望竹轩的大门，日后，这里便是天灵生活的地方。而眼下这诺大的院子，落叶满地、杂草丛生，甚至一处侧屋的屋顶破了一处，瓦砾砸在地上，散乱一片。

外面都是这副光景，白夜离望了一眼正屋，里面的样子可想而知。

“唉……”

白夜离听到天灵轻声叹气，转头问：“可是悔了？”

闻言，天灵转头看了他一眼，迈步走下台阶，朝正屋款款走去，背上的霜河剑寒光四射。

“不悔。”

听到天灵轻声吐出这两个字，白夜离唇角一勾，跟上天灵的脚步，轻松地问：“你如何打算？不会是要自己收拾罢？”

“吱——”，天灵推开屋门，重重的尘土味道扑面而来，屋子门窗都封着看不真切，白夜离手指一抖便将所有门窗都弹开，带起了屋子里的灰尘。

二人环视四周，桌布、帏子这类东西早已破败，倒是家具物什能看出来原本布置是花了心思的，好工配好料，只不过经年无人保养，成色不佳，有的甚至出现开裂。

“看着布置，加上刚才那人反应”，白夜离身后探了一下桌面上的灰，道：“这个大将军，是着实看重此地的，只不过，怕是置了园子，他一次都没来过。”

相比旁人，天灵更愿意相信白夜离，她伸手打掉屏风上的灰线，点点头，道：“稍后我去打些水来，将屋子打扫收拾干净。”

“啧”，白夜离咋舌，这人界着实麻烦，天界是无需做这些事情的，各处仙宫府邸，哪里都是仙气环绕，从不会落尘积灰。

“要不要小爷帮你？”他扭身，看着院子里天灵的背影问。

“要。”天灵也不跟他含糊，斩钉截铁地说。

东厢侧边有口井，上面架着井架，天灵低头看了一眼，里面有水，她唇角一挑，将水桶摇上来。

时间太久，牵桶的绳子螬了，天灵摇了两下，就听扑通一声，绳子断在半截，木桶应声落在水里。

白夜离实在看不下去了，旋身在半空中变成打坐姿态，双手在身前结印，继而祭出灵力，如波涛一般蔓延至整个望竹轩。他的灵力所到之处，杂草不见，青砖平坦，落尘一扫而空，就连家具也变得油润起来。

等他做完这一切，不过两息功夫，睁开眼再看天灵，天灵呆呆望着院子，半晌说不出话来。

“如何？！”白夜离起身重新落在地上，挑眉问。

天灵看着方才破败的院子眨眼变得光彩熠熠，侧廊旁原本空着的地方，竹子郁郁葱葱随风摇曳，转身看向白夜离，怔怔看了半晌，她才悠悠开口，道：

“你一定是上天派来陪我的福星。”

白夜离听她这么说，咧嘴一笑，点头道：“没错，我是来陪你的。”

天灵转着圈，视线中的树竹屋廊也随着她的动作旋转着，来到院子中-央，天灵顿足，问白夜离：“你要找的人，不找了？”

“不找了。”白夜离站在原地看着她，眼中带着浓浓笑意，道。

“那便好。”天灵仰头望着院子里那株巨大的梧桐树，悠悠呢喃。

“大小姐”，青书不知何时出现在院门口，抬眼看到院内光景，皱起眉头，道：“这望竹轩常年空着，但将军有命府里小嘶日日打扫。如此办事不利，青书定当严查严办。”

天灵原本抬头环往那棵梧桐，闻声转头看向青书，见他的样子，不解地看向白夜离。白夜离则是冲她点点头，并不说话。

“无碍”，天灵轻声说，“你让人送些洒扫物件来，我自己打扫便好。”

“这……”，青书看着天灵，再看站在远处的白夜离一副淡然神色，想着自己是来办事，便没有过多计较，点头道：“全听大小姐吩咐。”说罢，他拱手一礼，继续说：“将军有请，在前厅已经摆下接风喜宴，还请大小姐前往与众宾客打个招呼。”

天灵性子冷淡，听到青书这么说，还是皱起眉头，偏过脸去看白夜离。这个举动，令青书觉得有些奇怪。——天灵大小姐遇事，似乎总是会看向白夜离，这就好像……什么事，都是这个小公子来拿主意。

“我们一路逃避追杀才回来”，白夜离摊开手，将自己的衣饰展给青书看，道：“连身像样的衣裳都没有，就这么出去见人，不妥罢？！”

果然，这二人中，这个小公子才是有主意的那个。

青书跟在大将军身边多年，岂会无备而来，他抬起手拍了两下，立即有两个侍女端着托盘走进来，上面是裁剪精良绣线挑花的成衣。

“这是命锦绣坊送来的成衣”，青书继而开口道：“量身裁剪来不及，委屈大小姐将就两日，待他们量过身，再做合身的衣裳来。”

天灵眨着眼，绫罗绸缎，锦缎最高；这两件成衣都是上好的缎面，走近了看，才发现绣线里裹着金线。她伸出手在上面摸了摸，劳作浣衣令她的手指长着茧子，皮肤粗糙，摸这一下，便觉得手掌挂扯着缎面。

“小爷的呢？”白夜离走进看了看，不满地问青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