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件,江南出神入化的天衣无缝针法制出来的蝉纱衣。这东西好啊,是上官芸花了好大力气才得来的,她舍得献进宫也可见她对自己的心了。不过……,毕竟不是正经之物,若是被人说自己助纣昏君,那便是不是杀身之祸那么简单了,还要背上助纣为虐的一世骂名。
几样东西,好是好,可就是没有一样能送进宫的。
段天河不由地叹口气。
给一国之君敬献东西,可不单单是价值连城就可以的;而是有诸多避讳,选什么样的东西、出自谁人之手,都有很多讲究。上官芸手里东西并非不好,而是不合适送进宫里。
段天河的神情难看,上官芸抿抿嘴,脸上的笑容跟着消失。她稳了稳自己的心绪,这才开口问:“可是不满意?芸儿这便命人去城里各大文玩收件更好的来。”
段天河没有立即回答她。沉吟了好一阵之后,他站起身,转头看了看背后挂在墙上的白虎皮,回身跟上官芸说:“有劳芸儿,让你费心了。此次宫宴不同以往,只怕中有变故,敬献之物更是不能落人口实,给他人可乘之机。时间紧迫,去珍宝坊另寻也不一定能找到合适的。”
“那……”,事关将军府上下安危,上官芸心头一紧,关切地问:“将军的意思是……?”
段天河伸手在上官芸肩头拍了拍,算是给她一些认可和安慰,道:“你先回去休息罢,明日便要进宫饮宴,至于送什么东西,容我好好想想。”
上官芸心有不甘,还想说什么,但段天河直接转身去取挂在墙上的弓,背对着上官芸不吭声了。
这意图已经很明白了。
看着专注在弓箭上的段天河,上官芸心头被狠狠戳了一下,但她也清楚此时自己多说无益,再继续呆在屋里只能让自己显得多余,便憋着一口气,耐住性子退了出来。
秋月在屋外守着,看到自己主子出来了,忙上前替她接下托盘,问:“夫人,将军对我们准备的礼单,可还满意?”
真实哪壶不开提哪壶。
上官芸本就心气不顺,此时被秋月问起,登时就按耐不住了,抬手就给了秋月一巴掌,“都是你,办事不利!选的礼单高不成低不就,将军一样都没看入眼。”
这……,秋月心中委屈。——事情是她经手操办的不错,可单子都是递到上官芸面前经她同意的。年节的单子前前后后删删改改十来次,哪一次都没漏下,全都是上官芸亲笔殿点下的。
至于留在府中的这五件名贵珍品,更是上官芸自上百件中精挑细选而出。如今这锅就这样径直砸在自己头上,秋月心中不平,委屈也不能吭声,只能垂下头,默默站在原地等着上官芸消了气。
上官芸这边,打也打了,说也说了,气头过去,清楚将军书房外面不是她泼辣发狠耍脾气的地方,便袖子一甩,迈步朝自己院子走去。
她身后,刀斩将方才发生的事情及时借用白夜离的灵识一一汇报过去。
白夜离三人用过晚,墨尘便告辞离去,临走给白夜离使了个眼色。白夜离知道他这是打算出府再探,便冲他眨了下眼睛表示自己明了。
天灵坚持将墨尘送到院子里,看着他出了望竹轩的门,这才意犹未尽的转身回到屋内。
马上年节,这连这几日府里和王城都是节庆,天灵获悉府里上下除了卖身入府的下人小厮,其他人都是可以年节回家省亲的,她便想着自己也能趁机得几日空闲,不必硬着头皮去背那些之乎者也。
“何事如此开心?”天灵嘴上不说,但白夜离看她看的极准,知道她这是遇到开心事了,便靠在门框上问。
天灵重新坐下,抬头看向白夜离,心中有些疑惑:他是如何知道我心情不错的?!但她知道白夜离不是一般人,很快就把这归为白夜离的能力使然。不知为何,她心中并未生出不快来,反而觉得这样很自然。
“马上年节,墨先生不算府里的人,年节一连十日,他都不用来教我了,得了空练剑,自然是开心。”天灵淡淡解释。
天灵对剑法,表现出来的痴迷不是一星半点。白夜离把这归结为是她五极战神的本能使然,不仅喜爱无边,与在天界时相比甚至算得上有过之而无不及。或许是她现在身在人界,没有灵力和修为,便更加渴求剑法的精进罢。
白夜离这样想着,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来。
天灵看着白夜离非但不搭话,反而冲着自己开始傻笑,这次倒是真不满起来,撇撇嘴,没好气地说道:“天色晚了,我要歇息了!”
白夜离回神,扫掉眼前那些天界时的记忆回放,配合地故作生气,鼓了鼓腮,道:“不用你说,我也要回去了!”说完,一转身就站在屋外,头也不回地冲自己的东厢房走去。
刚走到一半,白夜离就收到了刀斩发来的讯息。
嗯——?!白夜离皱起眉头,怎么,还要进宫?!带着心中疑惑,白夜离通过灵识吩咐刀斩:今夜你等上官夫人熟睡,回来我这里细细道来。
过后,白夜离回到自己屋内,径直进入霜河剑,运转凝神心法,协助自己修炼聚灵。修炼入定,很难感受到时间流逝。感觉才眨眼功夫,刀斩已经来到屋内,白夜离听到他在喊自己,缓缓睁开眼,现身示意刀斩说说宫宴的事情。
刀斩不敢怠慢,自然是有一说一,一五一十地说与白夜离听,连后来上官芸如何在书房外打骂斥责秋月都照着模样学出来。
这期间白夜离听得仔细,没有开口说话,等刀斩全部说完,他原本微皱眉头的脸,此时挂上了一抹忧色。
“这么说……”,他伸手撑住下巴,眯了眯眼睛,问:“明日这宫宴,天灵她去也得去,不去还得去。不仅要去,将军府还没有个像样的物件可以送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