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差抱在一起痛哭了。
青书第一次见到段天河这般激动,在一旁看着也是心中一酸。——堂堂一国大将军,此时竟然潸然落泪,任谁看了都会惊讶之余受之感染。
“将军,大小姐方醒,需要静养……”,他小声提醒段天河。
段天河听到,也意识到自己当外人的面失态了,敛了敛情绪,看了墨尘一眼,转头吩咐小洛:“还不快去给小姐备些清淡的吃食来!”
小洛也在一旁抹着泪,听到段天河吩咐,顿时回过味来,急急应过,便转身出了屋子去准备。
天灵心情不好,面色沉沉看不到生气,但是对上段天河那张关切的脸,她被触动,还是张口喊了一声“爹”。
声音如炸雷。
段天河微微一怔,蹙眉看向青书,又扫过墨尘。
青书的震惊不比段天河小,但他还得给段天河宽慰,沉吟一瞬,上前提醒他:“将军,当初大小姐被人灌了哑药,如今尚且能说话已经是……”
后面的话不用再说了。
段天河神色一凛,意识到对方掳了天灵很可能根本就没打算要她的命,目的就是要她生不如死。
心思歹毒,可见一斑。
“混账!”段天河握手成拳,恨不能亲手将对方拿捏一番,而后还他一个声部如此。气归气,他稳了稳情绪,神色和蔼地问天灵:
“灵儿,你出事在王上宫宴之后,此事爹没敢声张,一年来对外都说你患病卧床,你告诉爹,是谁伤的你?”
天灵震惊。
竟然已经过了整整一年!
“他们敢动你,爹定然将他们拿在你面前谢罪,让他们生不如死!”段天河说着,身上不自觉散出戾气,气压低地让人窒息。
青书知道,将军这是怒极了。
天灵抬眼看向段天河,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该怎么说。——那人说了,受人钱财替人消灾,显然幕后是有人指使;何况白夜离出现,全都去见了阎王,骨头都没留下,就算段天河如今想要抓来谢罪,也是没可能了。
这些……都不能说。
否则,全都说不清了。
打定主意,天灵摇摇头,道:“灵儿被蒙着眼,只听人说是那人钱财替人消灾,后面就昏死过去,不知道了。”说完,她用力揉着自己的喉咙,顺势干咳几声。
小洛不在,墨尘赶忙又倒了杯水给她润喉。
段天河不想天灵知道的信息如此有限,侧目看了一眼青书,继而将天灵的手放在自己手心上,宽慰道:“既是有人指使,爹便有了方向,灵儿放心,爹定会给你一个公道。”说着,他在天灵手背上拍了拍,最后柔声道:“你且好生休养,有墨先生帮忙,爹再找几个华佗再世的医师来照顾你。”
说完,段天河扫了青书一眼,转身朝外屋走去。
青书紧跟其后,墨尘看天灵闭着眼,担心她还抓着白夜离的问题不放,何况自己身为男子呆在小姐闺房内屋不妥,索性一并跟出来。
“墨先生”,段天河走出来便站定,转身朝墨尘深深鞠躬一礼,道:“救下小女大恩大德,请受揽山一拜。”揽山是段天河的字,他是武将出身,不似文官,揽山一字通常都是摆设,此事他大礼恭敬对待墨尘,是真心感谢墨尘救下了天灵的命。
墨尘觉得段天河这一拜应该留给白夜离,但那样很多事情就说不清了,便伸手扶起段天河,道:“将军无需多礼,我与贵小姐有缘,算起来天灵小姐还是在下的小徒,自是要倾力施救。”
段天河好歹一国大将军,一拜已经是天大的礼数,墨尘说完,他也不在矫情,起身跟墨尘分作正堂左右两把椅子,问:
“如今小女已醒,只是这伤……,不知先生可有法子?”
墨尘蹙眉,若是动用仙法,倒是不难解决;可这是凡人事情,又非生死关头,并不方便使仙法。一番思量,他摇摇头,道:“大小姐当日中毒颇深,身上亦有多处伤患,在下能医好乃是大小姐气运在身,这才在今日转醒。至于说这剩下的……恕在下无能为力。”
说到这里,墨尘侧身朝段天河拱拱手。
段天河本有所期待,听到墨尘这么说,眸子暗了几暗;连带着青书脸色也黑沉着。但他二人也不能再多说什么,毕竟能解掉毒性已经不易,且脸上的伤恢复的亦不算差,时隔一年,即便有法子,恐也收效甚微了。
这事,怨不得墨尘。
将军府谢墨尘还谢不过来。
“不过”,墨尘话锋一转,看向段天河二人的神情严肃。二人一听还有个“不过”,立时紧张起来,心中又隐隐生出希望,双双盯住墨尘。
墨尘看他们的样子,心中轻叹,继续道:“大小姐昏躺了一年,嗓子不利索乃是正常现象,日后每日备上润喉橘茶,吃食忌口注意保养,多半是能恢复一些的。”
原来如此——!
不管能恢复多少、恢复成什么样,总比现在这样强,段天河稍稍宽了宽心。他身后的青书听完墨尘的话,朝段天河一礼,道:“青书这便去办。”
段天河点点头。
“大小姐初醒,虽说已无大碍,但尚需调养些时日才能如常走动”,墨尘继续说:“在下斗胆,向将军请个话,继续留住在望竹轩东厢,好随时照看大小姐。”
段天河武将出身,家里又赶上个上官芸做主,本就对后院贵女规矩不甚看重,此事墨尘提出来,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墨先生早已及冠,自家姑娘不过十三年岁,论起来,天灵在墨先生眼里左右不过一个孩子,二人又是师徒,倒也不怕有人嚼舌头传闲话。
段天河急着前去安排部署抓到罪魁祸首,人已经看过了,便带着青书走出望竹轩;得了段天河的首肯,墨尘起身相送。
另一边,上官芸已经得了天灵转醒的消息,立时看向云姑姑,云姑姑会意,摆手让传话的小厮退下,才凑上前跟上官芸说话:
“夫人,听闻那小妮子半张脸都没法看了,此时醒来,往后几十载,自是有数不尽的苦要吃。”
上官芸想到那个女人的种又可以在自己面前晃,一开始还有些不悦,听到云姑姑这么说,顿时气就顺了,唇角一勾,道:“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