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天灵不解,又试了一次,再试一次,一次又一次,后来变成单纯地喊白夜离的名字。
直到小洛端着热水进屋,天灵都没停下,整个人半伏在霜河剑上,一遍一遍用砂纸磨过的声音喊着“夜离。”
“小姐?!”木盆滚地,一盆热水洒在屋里,小洛觉得,自家小姐可能得癔症了,不由得转头看向墨尘。
听到小洛的声音,天灵抬眸睨了她一眼,转而粗哑着嗓子质问墨尘:“你骗我?!”
天地良心!我怎么敢骗你!
墨尘连忙摆手,指着霜河剑剑身,急急道:“他真的在里面,我墨尘所言句句属实。”
天灵是见过白夜离住在剑里的时候的,根本不会像现在这样,任凭她怎么叫没有动静。“那他为何不应我?”她追问。
“这……”,墨尘看向小洛,后者觉得眼前二人的对话超出了常理——要么就是自家小姐和墨尘都癔症了;要么就是这把剑里真的住了个人,可是这怎么可能呢?!多半是自家小姐受伤不轻又破了相,这一刺激,发了癔症,本能地,她哆哆嗦嗦站在一旁。
墨尘觉得这个话题再这么说下去,小洛大约会先被吓死,便摆摆手,挑明了吩咐:“小洛,我跟你们大小姐由几句啊要说,你先出去,守在门口,有人进院进来通知便是。”
小洛如获大赦,赶忙出去了。
天灵一直盯着莫晨刊,眼睛就没有动过。墨尘知道这事儿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迟早都要让天灵知道,与其被她逼着问,倒不如干脆点,一次性全说了来的轻松。
“夜离真的在剑里。”一开口,墨尘先从事实和结果说起;天灵挑了挑眉,表示不怎么信墨尘的话,亦是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不清楚你记得多少”,墨尘缓缓开口,说话的语气如同讲故事一般:“夜离知道你出事立即就找过去了,他为了救你,破了杀戒,惊动了蛰伏在城南的大妖,当时我和夜离联手都不是对手。”
天灵在见到白夜离之后,精神一紧一松晕过去了,并不知道后面还跟大妖有牵扯,听到墨尘的话,抿紧了唇,眉头更是紧紧拧成一团。
“当时你伤在脸上,其他地方也受伤不轻,耽误不得,夜离不得已烧了元神暂时逼退了大妖。此举虽然保你及时回到将军府,但夜离也因此自伤元神,连肉身都保不住,无奈之下,不得已蛰伏于霜河剑中。”
这话是何意?
墨尘的话对天灵来讲,理解起来颇有难度,但她还是抓住了重点,心思回转,反问墨尘确认道:“你的意思是……夜离如今被困在剑中,连现身都不行?”
墨尘点点头。
还真是这样。
天灵一瞬失神,呆呆望着横在身边的霜河剑,就这样过了好一阵,她突然开口问:“你跟他认识,有办法帮他的,对不对?他不可能一直困在剑里,对不对?!”
墨尘低着头,沉默不语。
白夜离不会一直困留在霜河剑里,这点是确定的。可是他什么时候能重聚肉身,墨尘一点谱都没有。此时天灵问起,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眼前的天灵抱着腿枯坐在榻上,手边就是霜河剑,她再没说话,也没有哭,甚至连神情都是淡漠无趣的。
看不出来她伤心,但墨尘知道她此时心痛极了。
总不能这样耗下去,不然五极战神还怎么渡人劫?墨尘压下心中返佣的情绪,开导天灵:“天灵小姐,夜离救下你,自然是希望你能诸事顺遂,长命百岁。你这样子,等夜离哪日元神复原现身看到,难免要心痛,更会责骂于我。”
莫这么一番说辞,天灵终于有所触动,睫毛颤了颤,抬眸望向墨尘,问:“那他多久能恢复?”
“这……”,墨尘犯难,“我也说不好。”
“呵……”,天灵轻吐一声,深吸一口气,把霜河剑抱在怀里。
“不过天灵小姐可以放心”,墨尘不想她没有盼头,拿出司命星君送来的仙丹和却邪宫里的药瓶给她看,笃定地说:“夜离是受了重伤,我这里还有天界的仙丹妙药,想法子给他吸收掉,自然能助他尽快恢复。”
得了墨尘的话,又亲眼看到墨尘拿出来的仙丹灵药,天灵这才将吊起的心放下来些。情绪稍有缓和,眼底的冰霜也淡了些,问墨尘:“听你的意思,好生养着便是!?”
“这……也……可以这么说。”墨尘想了想,点都道。
天灵轻轻点点头,复又侧身背对着墨尘躺下,将霜河剑抱在怀里恩。墨尘看着她,静静等了一会儿,听着天灵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松了口气,起身离开。
几日后,年节除夕,楚王宴请朝廷重臣及家眷。
段天河作为镇国大将,又有楚王亲旨,不得不带上尚未完全恢复的嫡女天灵一同进宫赴宴。
去年出过事,今年天灵又带伤体弱,段天河心有余悸,既然不能抗旨,便专程跟楚王请了旨,准允带一个贴身侍女入宫。且段天河也不敢让天灵独自坐轿了,备了双乘马车,将裹得严严实实的天灵带在身边。
小洛换了一身宫服,侧坐在车架上随同。
至于上官芸,跟段天河的关系可以说是井水河水,单独乘了一架马车跟在后面,身边是自己的亲子,段
云姑姑今年没有请下旨意入宫,并没有跟在身侧。
马蹄踏在官道上,清脆亮耳,两侧民众,远远闻声皆退避行礼。坐在马车里的天灵对这些毫不知情,也不在意。
她看着自己的父亲,良久,还是说了一句:“爹,灵儿不想去。”
段天河看着他,并没有生气,反而是有些疼惜地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发,一声叹息,道:“这一年来,对外一直称你染病,推了不少贵女宫宴和赏花聚会,此次王上转成下旨,便是为父,也无从推拒。”
天灵抿唇不语,只是微微低下头,她不想让段天河为难,可也更不想在宫宴上当众出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