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去北境。”天灵手中还抱着半杯橘茶，随意啜了一口，开门见山地说。
“哦”，墨尘表现地平静无波，淡然开口：“大小姐执掌天河军，必然无往不利，势如破竹。”
段天灵定定看着他，好似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但什么都没有。她低头看着手中的橘茶，闭上眼睛又睁开，低声说：“霜河剑，我带走。”
这短短几个字，犹如一颗大石落入平湖之中，在墨尘心里激起千层浪。——他才刚刚得了东西，还没想好怎么给他用，天灵却说要把剑带走？！
不行！
绝对不行！！
天灵细细观察着墨尘，她知道这句话对墨尘的分量，就等着看墨尘的反应。然而，墨尘的反应似乎不符合她的预期，连带着让她眼底迅速闪过不悦。
这边墨尘缓过劲儿来，迅速权衡一番，开口跟段天灵说：“不知大小姐此去，是否愿意多带一个人？”
段天灵眼神一凛，心中隐隐有所想，但还是开口问道：“墨先生的意思是……”
墨尘睨了一眼一旁站着的小洛，却没有让人回避的意思，而是大方一礼，跟天灵请道：“段将军与我有恩，如今大小姐出阵在前，墨尘不过是想出出力，替大小姐分忧罢了。”
段天灵冷嗤一声。
到底是为了白夜离，可只知道这么天天守着有什么用？天灵心中有气，气墨尘没有想办法帮白夜离，气墨尘没有尽全力。
她哪里知道，墨尘岂止是耗尽心力，就差把命搭进去了。
但是这些墨尘是半个字都没有跟她提过的，一是没有提的必要，二是提了未必天灵能理解。
两个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僵持了约摸一炷香，段天灵舒口气，强压着心中的气，告诉墨尘：“明日我要进宫，你跟着我一起，之后便去校场，出发。”
墨尘一颗吊着的心落下，也扫掉了等待的忐忑，说了一声“好”，简简单单一个礼，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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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界，八重天，却邪宫。
紫阳真人推开宫门，又转身赶忙合上。他一路左顾右盼看过去，仿佛在拿现下的恩样子记忆中的却邪宫作比较。
“人呢？”路过花池，来到殿前，紫阳皱了眉头，定定站了一会儿，抬高音量，朝着空气喊道：
“小凤凰？！”
“左翎？”
“右翎？”
“却邪宫是没人了么？！”
五极战神到人界渡人劫，却邪宫座下被罚面壁思过，整日宫门紧闭，现在看来，就跟空置了一般。
“重明，见过紫阳真人。”重明从廊后绕过来，一身白底衬火云纹仙袍，发束金冠，毕恭毕敬给紫阳真人行了一礼。
紫阳真人闻声，转身看过去，稍稍一愣，兀地笑了出来：“小凤凰，让你闭门思过，倒成了你的机缘，竟让你修炼有所突破！”看着重明微微垂目，紫阳真人上前在他肩头拍拍，问：“如何？法力修为可都修回来了？！”
重明不言语，点点头承认了。
此时的重明，脱胎换骨一般，身形已经完全看不出年幼稚嫩的影子，完全是一副得道大仙的模样。连带着他的面容也变成了成熟的青年样子，神情也断然没了之前的轻松、随意。——这才是凤凰涅槃之后真正的模样。
当年五极战神被帝江所伤，强行施展法术，虽然助力重明涅槃，但却有所缺陷弊端，令重明不得已需要重筑修为。
几百年下来，赶上五极战神出事，令他在道法上有了新的明悟，这才提前补回修为，算是彻底完成了涅槃。
“回来了就好。”紫阳真人面露喜色，又不乏欣慰，迈上正殿的台阶。
“终是晚了。”重明跟着他，压着声音淡淡说，“也不知主神历劫可好。”他被困在却邪宫内，最担心的就是五极战神这一趟不顺利。
紫阳真人等重明开了大殿门，这才进去，随意找了个边椅坐下，幽幽道：“本真人也想下去瞧瞧，无奈这次事闹得太大，都盯着，我也不敢妄动。”
重明点点头，道：“重明明白。”
“哎你也别心急”，紫阳真人安慰他说：“天上一日，地上一年；这些日子我们不动，旁人也一样，就算有人图谋不轨，也是来不及动手的，你且放心。”
“嗯。”重明再次点头。
“哎，我说……”，紫阳真人抬了抬手，想要指摘重明一番，但看到已经完全恢复的重明，手就不由自主地又落了回去。——这小凤凰，恢复了自有恢复了的好；可紫阳真人莫名就开始怀念他整日跟小白蛇一起跑踮互耍嘴皮子的样子来。
紫阳真人看着走在前面的重明，又环视一遍空旷的却邪宫，心下泛起一丝凉意，眼神也不由自主暗了暗。
这却邪宫，又要变成冷冷清清没有生气的样子了。
“咳”，紫阳真人看着重明孤单的身形，清清嗓子，道：“这样，我知道你们几个都不放心，本真人前去探望一番，何如？”
重明闻言猛然转身，盯住紫阳停了好一阵，他才轻轻摇头，语气平淡地说：“多谢真人好意，此举无异于干涉上神历劫，有违天规，重明和却邪宫……实在无意拖累真人。”
“……”，紫阳真人被重明这句话怼的无言相对，心中只剩感概，觉得重明比涅槃之前还要冷淡、难想与。
这个重明，他始终都没有办法好好相对；倒是涅槃之初重新修炼那段日子，相与起来轻松愉快许多。
“哎~~~”，紫阳真人抬手打断重明后面的话，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继而冲对方笑笑，道：“无需多说，五极与本真人关系非浅，修法路过探望一番无伤大雅。”说着，他朝重明伸出一只手。
重明脸上没有什么话，垂眸看了一眼，给紫阳真人一个询问的眼神。
紫阳真人无所谓他的反应，依旧笑着，稍停，低声开口道：“额翎，给一个呗。”
一听紫阳真人的话，重明神情微微一怔，尽管面露责备，但还是抬手在额上一掠，再看，手中已经有了一枚金色的翎羽。